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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時剎了車,否則怕是要出車禍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沒注意……”彭曉川忙不迭地道歉。“走路都不長眼睛,下次撞死活該?!彼緳C脾氣不好,罵罵咧咧地開車走了。這下彭曉川心中更是沮喪,他止不住地自責(zé),埋怨自己沒用,這明明只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工作,可自己不僅做不好,到頭來還給別人徒增麻煩。“你行不行啊?!标犛颜f道,“要不你別舉牌子了,我跟你換換,你來發(fā)傳單吧?!?/br>連隊友都看不下去了,彭曉川挫敗地想。他接過隊友手里的傳單,把牌子遞給他,小聲道:“謝謝你了。”第三十章飛來橫禍彭曉川之前有過為眼鏡店發(fā)傳單的經(jīng)歷,本以為跟隊友交換了工作就能得心應(yīng)手許多,但實際情況告訴他,自己還是過于樂觀了。市中心不比在校園里,這里的路人形形色色,涵蓋三教九流,素質(zhì)也參差不齊,跟象牙塔里的高校學(xué)生們自然不可同日而語,路人在對待這些熱情的志愿者時,也不會像學(xué)生們對待校友那樣帶著天然的親近和友善。更不用說彭曉川的表現(xiàn)根本算不上熱情,即使他已經(jīng)在努力了。被拒絕的次數(shù)遠(yuǎn)遠(yuǎn)大于被接受的次數(shù),有的人勉強拿了傳單,轉(zhuǎn)身就就扔進(jìn)了垃圾箱里,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彭曉川站在繁華的街道上,被挫敗感包圍著,面目模糊的人們來來往往,總在他伸出手時吝嗇于施予自己的善意。他還是在堅持著,逼迫自己拿出所有勇氣,在自己最不喜歡的場合做著自己最害怕的事,像一只習(xí)慣于縮在殼里的蝸牛賣力地往外伸展,姿態(tài)笨拙,惹人發(fā)笑。太陽漸漸升高,陽光變得愈發(fā)熱烈,彭曉川的額頭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耳邊一直嗡嗡地響個不停,像嘲笑的聲音。他也想回到自己的殼里了。他把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自己的臉。好不容易熬到十一點半,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當(dāng)大家都回到獻(xiàn)血車旁時,彭曉川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所剩的傳單是最多的。血站的工作人員給志愿者們訂了盒飯,招呼道:“大家辛苦了,都到車上來吃午飯吧,上面有空調(diào)?!?/br>彭曉川也跟著大家一起進(jìn)到了獻(xiàn)血車?yán)?,清涼的空氣迎面撲來,終于讓他覺得好受了一些。旁邊幾個活躍的隊友在互相談笑,他融不進(jìn)去,只坐在一邊默默吃飯。這時候謝薇也上來了,她領(lǐng)完盒飯,坐到了彭曉川身邊,不停地給自己扇風(fēng):“呼,今天真是熱死了,怎么才五月初就是這種天氣?!彼眉埥聿恋纛~頭的汗水,又留意到身邊的彭曉川:“彭曉川,你出了好多汗啊。”也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了他:“喏,擦擦。”彭曉川客氣道:“不用了,我有的。”謝薇還是笑著塞到了他手里:“拿著嘛。”“謝謝你?!边@點好意還是叫彭曉川覺得暖心。謝薇打開自己的盒飯,驚喜道:“居然是雞腿飯,這回血站終于舍得大方點了。”又謹(jǐn)慎地捂住了嘴,笑瞇瞇地悄聲說:“別讓他們聽到了?!?/br>彭曉川也忍不住笑了笑。謝薇問他:“今天早上怎么樣?我說了會挺辛苦的吧?!?/br>彭曉川戳著自己的飯:“不算太順利,傳單都沒發(fā)掉多少?!?/br>“也正常,今天滿街都是做促銷的,別人一路走過來都接了一手的小廣告,也懶得再拿我們的傳單了。不過我們的目的本來也不是發(fā)傳單,把人拉來獻(xiàn)血才是最重要的?!?/br>彭曉川道:“可這不是更難嗎?”謝薇笑道:“是有點難,不過也有技巧啊?!?/br>“什么技巧?”彭曉川好奇。“你得熱情一點,多笑、多說好話,而且要找對目標(biāo)——你知不知道性別優(yōu)勢?”彭曉川搖頭。謝薇教他:“不是總說異性相吸嘛,既然你是男生,就多從女路人身上下手,這大街上下至十八上至五十歲的女人,就是你要重點攻下的目標(biāo)?!?/br>彭曉川遲疑著:“這樣會不會顯得很像流氓……”“怎么會,又不是讓你去糾纏她們,你笑得甜一點,態(tài)度熱情一點就好了。其實真挺管用的,我一早上都拉了三十多個人來獻(xiàn)血了?!?/br>那是因為你長得漂亮啊,彭曉川心想。謝薇見他還在猶豫,便鼓動道:“反正你先試試看唄,不管有用沒用,試試總沒什么損失。”彭曉川一想也是,便在心里記下了。吃完了午飯,彭曉川正要把自己和謝薇的飯盒一起拿去扔掉,起身時,他聽見一個男生在說:“這回還抽嗎?”另一個男生道:“當(dāng)然?。∥覀兛隙ㄒ陨碜鲃t的。”他亮出自己的胳膊:“大家也都一樣吧?”他這么一招呼,其他幾個人都連連應(yīng)和。彭曉川小聲問謝薇:“他們這是要干什么?”謝薇笑道:“吃飽了就嚷嚷著要獻(xiàn)血了,每回都這樣,這也算是青協(xié)的傳統(tǒng)了。”嚷嚷著的果真都是熱血青年,一個個排隊坐到了采血椅上,伸出胳膊,讓工作人員挨個兒為他們抽血。除開患了感冒、來著例假和體重未達(dá)標(biāo)的幾個同學(xué),其他人紛紛獻(xiàn)出熱血,輪到謝薇坐到采血椅上時,她問道:“彭曉川,你要不要也來抽一管?”幾乎所有人都獻(xiàn)了血,彭曉川即使心里有點害怕,也根本不能拒絕,他不愿自己成為志愿者里唯一一個膽小而自私的人。他過去填了表,做了簡單的體檢和血液初篩,緊張兮兮地坐到了采血椅上。手肘處被抹上了消毒的碘酊,涼絲絲的,涼得他心里一陣陣地打鼓。工作人員亮出針頭,粗大的針頭在漸漸逼近,锃锃的寒光閃瞎了他的雙眼。他閉緊眼睛不敢再看,腦海里是紫薇遭受針扎酷刑時哭喊的畫面,這時手肘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他猛地發(fā)出一聲短促的“?。 比缓罅⒖逃糜沂治孀×俗?。謝薇見他臉色發(fā)白,額頭都是冷汗,關(guān)切地問:“彭曉川,你是不是暈血?還是暈針?”經(jīng)驗豐富的工作人員早已見怪不怪:“他沒事,就是膽小?!?/br>深紅的血液漸漸裝滿了血袋,工作人員給血袋封好口后,彭曉川還專門伸手摸了摸,熱乎乎的。抽完血后,彭曉川領(lǐng)到了一盒牛奶和一本無償獻(xiàn)血證。他摸著獻(xiàn)血證鮮紅的封皮,心里冒出了種欣慰而光榮的感覺,只是一下子掉了300毫升的血,也許更容易被KO了。稍作休息,志愿者們又開始了下午的宣傳工作。彭曉川謹(jǐn)記謝薇傳授的經(jīng)驗,這回專把傳單往女同胞的手里塞。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覺得下午確實比上午更順利一些,被拒的次數(shù)稍微有了減少,于是他在發(fā)出傳單時,順便也大著膽子說上幾句,招攬路過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