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br>
青檀抬起頭盯著陸離看了半晌，直把陸離看得想要躲開時，卻說出一句這樣的話：“我比他好看些，是嗎？”

陸離忍不住笑了笑，看著青檀清澈的眼睛，“沒有人比你更好看。”

青檀抬眼望著陸離，漆黑的眼睛里映著湖水的湛藍(lán)色碎光，無端地閃出些寒意，聲音在空曠的洞中顯得有些不真實。

“不管我是誰，你都不能離開我。”

說的是“不能”，不是“不要”，所以不是請求，而是要求。

陸離揚(yáng)唇一笑，忽然覺得那些應(yīng)該顧慮的事情也許并沒有多重要，無論青檀到底是什么身份，他都是陸離的心上人，只是他想疼愛想照顧的寶寶而已。

“我不離開你，我發(fā)誓?！?/br>
走下臺階之前，陸離忍不住回頭去看那座石像，青檀也停了下來，隨著陸離的目光看過去，而它靜靜立在那里，含笑看過來，恍惚跨越了時空。

青檀清澈的眼睛深處有暗流涌動著，卻在睫毛垂下又抬起后歸于平靜。

兩個人回去后，老族長起身迎相迎，“海神”二字只來得及發(fā)出半個“?！弊?，在青檀異常冷冽的眼神下沒了后話。

君書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所見過的青檀雖然冷淡看上去卻從來都是個無害的少年，這個眼神竟讓他感覺到一股寒意。而秦風(fēng)和十四，不約而同地想起那天，他執(zhí)劍輕揮，身后倒地的尸體和他們頸部噴涌的鮮血。十四不由得瑟縮起脖子，果然越美麗就越是危險啊。

房門再次開啟，幾個人目光都轉(zhuǎn)過去，剛從門外走進(jìn)來的熙和因為房里有些壓抑的氣氛愣了愣，才用本族的語言和現(xiàn)任族長說了些什么。

“各位一路奔波勞累，先請回房沐浴休息一下，晚飯正在準(zhǔn)備?！蹦腥藢讉€人說，然后讓熙和帶路。

“勞煩了?！本龝挚蜌獾刈髁艘灰尽?/br>
因為從沒來過客人，他們并沒有多少空的房間，幾個人便分了三家，由幾個的少年帶著去了。青檀和陸離留在了族長的家里，房間并不多大，但里面所有的東西都是新的。

熙和要帶陸離去另一間房，還未走就被青檀拉住了手腕，“我們住一間?！?/br>
熙和偷偷看著青檀，欲言又止，陸離以為她是因為自己和青檀的事，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聽熙和小聲問自己：“真的像嗎？”

陸離反應(yīng)過來她問的是什么，笑著點點頭，“是挺像的。”

熙和聽了，目光轉(zhuǎn)向青檀，“這樣我要多看幾眼才不吃虧?！?/br>
青檀看著熙和，竟破天荒地笑了笑，語氣認(rèn)真道：“我更好看些?！焙孟窈鸵粋€石像比美真有多重要似的。

陸離有些意外地看著青檀，也揚(yáng)唇笑起來，對熙和說：“這下可不用遺憾了吧?！?/br>
熙和有些茫然地看著兩個人，雖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就是覺得自己十分多余。

天空懸著彎彎的下弦月，卻依然明亮皎潔。

拿來招待他們的食物十分豐盛，這里的水甘甜清冽，釀的酒也格外甜美。青檀覺得好喝，便一杯接一杯地灌下不少，陸離沒見過青檀喝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喝，便由著他去了。誰知吃到一半肩膀上就壓了什么東西，陸離轉(zhuǎn)過頭，壓著自己的是青檀腦袋。大概是因為酒勁漸漸上來，青檀漆黑的眸子氤了一層水汽，泛著水光的唇張了張，說的似乎是“困了”。

青檀本就引人注目，這一下幾乎所有人都看了過來。陸離把青檀扶起來，“抱歉，我?guī)厝バ菹ⅰ！?/br>
某道目光落在身上，陸離只看一眼便別開，覺得有些心虛。

青檀幾乎是被陸離拖到樓梯前，身子軟得沒有骨頭一般，陸離索性把人攔腰抱起，回到房間放在床上，卻被抓住了衣領(lǐng)不肯松開。

“怎么醉成這樣？”

“陸離?！?/br>
“嗯？”

“陸離?！?/br>
青檀半瞇著眼睛毫無意義地叫著，答應(yīng)了也不說話。陸離低頭吻吻他的額頭，“寶寶乖，該睡了。”

青檀果真安靜下來，閉上眼睛。柔軟乖順地樣子與在圣地時判若兩人，陸離都要懷疑當(dāng)時青檀是不是被那海神的殘魂附了身，弄得自己心慌不已。

陸離脫了青檀的外袍，掀過被子給他蓋上，坐在床邊看來好一會兒，起身出門下了樓，在院里臺階上坐下，抬頭看著月亮。

心里其實是怕的，怕他心尖上的人哪天就不見了，就像毫無預(yù)兆地出現(xiàn)一樣。黎晴說過的不食人間煙火，那些莫名的幻境，今日所見的神像，以及青檀揮劍殺人的模樣，無一不兆示著他并非常人，也許根本就不是人。陸離煩躁地抓亂了頭發(fā)，他從未覺得自己是一個悲觀的人，如今人就在屋里床上躺著，自己卻在這里自尋煩惱。

“陸離。”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陸離抬起頭，看見那人時有些緊張地站起來，“……族長。”

男人眼里閃過一絲失望的情緒，并不加掩飾，陸離覺得自己心跳快了起來，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男人在臺階上坐下來，離陸離有幾步遠(yuǎn)。

“睡不著?！毕氲阶约核恢脑?，陸離又有些心虛。

男人轉(zhuǎn)頭看著陸離，用眼神詢問著原因。

陸離想了想，長舒了一口氣。

“我從十一歲開始就一個人過了，后來險些死了，是青檀救了我，后來我們就一直在一起，雖然時間不長，可是我……很喜歡他?！闭f到這里陸離轉(zhuǎn)頭看著男人，忽然笑了笑，“是想和他一直在一起的那種喜歡?！?/br>
看著男人微微發(fā)怔，陸離心里忽然涌上一種難言的苦澀，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父親，從一開始見面隱隱的感覺，到這個男人看他的眼神。

說完這些話，卻又有些為自己的任性后悔，剛一見面就說這些，擺明了就是挑事兒。但同時又有些報復(fù)快意，他一個人面對失去至親的痛苦，一個人顛沛流離，甚至一開始還靠著想要到什么妖都藏月去找他的念想支撐著自己活下來，他卻在這里娶妻生子。

陸離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眼前卻再次模糊。

“對不起?！?/br>
陸離聽見男人聲音顫抖著，說出他最不想聽的三個字，他站起身，不想再從這里呆下去。

“陸離?！蹦腥艘舱酒鹕?，提高了嗓音。

僅僅一句話，他就再也邁不動腳下的步子，他是他的父親，他知道自己有多想聽一個解釋，來證明自己沒有被拋棄。

“我不是沒想過回去找你……”

?

☆、第五章

?　　“可是你沒有……”說完，陸離對自己脫口而出的這句話也感到有些錯愕，類似埋怨，撒嬌的一句話。陸離沒有回頭，快步轉(zhuǎn)彎上了樓梯。

陸云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