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衍嘴角一勾：“別人會覺得你特別虛偽。”

“隨他們?nèi)??！眳菢蛴终苏腔ōh(huán)，將每一片花瓣都展平了，顯得異常鮮艷好看。談衍的臉，配上他白色的軍服，還有胸前五顏六色的花，讓吳橋又動心了下。他一邊整理著，一邊對談衍說，“以后他們就明白了?！?/br>
“以后？”

“對，以后他們就會知道，我的確是你的家人?！碧岬竭@個，吳橋喉嚨一緊，聲音都變調(diào)了，他說，“談衍……等共和國投降之后……授勛儀式那天，我會在授勛現(xiàn)場向你求婚的，你一定要答應?！彪m然吳橋不是非常在乎面子，但是……當著全國的面被拒也實在太丟人了些。

談衍表情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吳橋會說這樣的話。他伸手摸了一把脖子上面的花環(huán)，笑著說道，“你不是一向最認真了么？在授勛的場合，做那種事真沒問題？”

吳橋小聲地說：“向你求婚就是我這輩子最認真的事了?！眳菢蛴X得，那個場合挺合適的。那是一個很嚴肅正式的場合，可又充滿喜悅氣氛，并不是一定要按照劇本來的。談衍為了這個國家一直打仗，個人的事全都放在后面，那么在他功成身退那天，讓所有喜歡他的人都看到他退伍后的美好歸宿，不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么？讓很多人看見求婚，吳橋認為挺浪漫的。既然這是他一輩子中最認真的事，自然也要有個最認真的形式，讓全國人全都看到，他是要給談衍幸福的人，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如果以后讓談衍不開心，就讓他被全國人罵好了。他曾經(jīng)看到一個調(diào)查說，見證求婚的人越多，兩人的幸福感就越強。

“不過……”談衍又說，“我一直以為是我要向你求婚的。”

“我來?！眳菢驁?zhí)拗得很，語氣十分堅決。

“……好吧?！边B這個都要爭，他的戀人真是……談衍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

“談衍……”吳橋又問，“贏了這仗，想要什么封賞，都可以的?！?/br>
“現(xiàn)在又不是帝國時期了?！毖酝庵饩褪牵耗阋粋€人說得算嗎？說賞什么就賞什么？

“那么……我自己買了送給你?！?/br>
“好吧?！闭勓苷f，“看來戒指是要留到打贏仗的那時候了。”

“……嗯?！?/br>
“那么，把你偷偷做的那本東西復制一份給我?！?/br>
“……”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闭勓苡值?，“你把所有關于我的新聞、評論、視頻、解析，還有我的專欄文章等等，做成了個電子雜志似的合集……還年刊呢，帶年號的?！?/br>
“……”那些東西，的確是按年份排的，比如，2230年的將軍，2231年的將軍，2232年的將軍……像個博物館似的，吳橋可以查到談衍曾經(jīng)做過的任何事情，包括那些連本人都早已經(jīng)忘到了腦后的。

“回來給我看看。”

“別，”吳橋怕了，“不然，我有空時也給你織圍巾？”其實吳橋也不知道該怎么織，但鴉九的電視劇里都這么演，看來是個好東西吧，里面很多男男女女笨得要命，最后也都織出來了。

談衍笑了一下：“我先看你那些‘年刊’?！?/br>
“……”吳橋又是伸手展平花瓣，低聲說道，“只要打贏回來，你要什么都行?！?/br>
“那就這么說定了。”

這一句剛講完，家人送別這一階段就結束了。

而另一邊，鴉九偷偷瞧著儀式，心里羨慕，也找了一根繩子來，跑進院子，扯了幾朵野花系在繩子上面，噠噠噠地跑到機甲出發(fā)部隊那邊，“嗷”地一身，就將花環(huán)扣在了龍淵鐵頸子上面。

龍淵：“……”

鴉九說：“我不能陪你去，吳橋不走，我就也不能走……”

“當然。”身為一架機甲，時刻要在駕駛身邊。

“那……那……那我等你回來?！?/br>
“嗯?！饼垳Y沉吟了下，突然伸爪從花環(huán)上拔下一朵，插在鴉九腦袋上的一個散熱孔里，“等我回來?！?/br>
“咦……”鴉九摸著自己頭上那朵小花，扭捏了一會兒，捂著頭就跑了。

它覺得自己真幸福極了。龍淵送了朵花給它，雖然，只是從它送的花里拔出來了一朵。

……

送別儀式之后，軍隊直接出發(fā)。

談衍的部隊，會偷偷過去，與中立國士兵一起，對共和國展開閃擊。為了補充人員，吳橋和談衍甚至還招募了些雇傭兵。雇傭兵的嘴巴很嚴，只要是收了錢，絕對不會泄露出去的。有了商人們的支持，又與中立國結了盟，吳橋一個重要感受就是經(jīng)濟上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一切準備就緒，戰(zhàn)役直接打響。

此次戰(zhàn)役過程極具爭議。關于共和國為什么會慘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見解，每個人都為共和國找到了不同的替罪羊。

在吳橋的內(nèi)心中，他認為己方獲勝最大的因素就是他和談衍之間互相了解、全然信賴。在軍事史的研究當中，學者們總是傾向于研究數(shù)字，他們巨細靡遺地講述一方發(fā)動了怎樣的進攻，另外一方又做出了何種應對，最后各傷亡多少人，試圖將一切因果就歸因于戰(zhàn)術或技法。然而，就吳橋這些年看下來，發(fā)現(xiàn)雙方的心理往往起著更決定性的作用。還有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為什么，只是戰(zhàn)敗者的運氣不好而已。

在這次戰(zhàn)役中，甫一開始，雙方陷入膠著。

并且，在第一個階段，敵軍的右翼是占有相當大的優(yōu)勢的?？墒?，導致共和國失利的一系列關聯(lián)性近因的開頭就是，右翼指揮官過度渲染了自己的勝利。這一夸大使得共和國宇宙第三艦隊的指揮官誤以為右翼真的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勝仗從而直接導致他做出了錯誤的決定。他很高興地誤以為右翼那邊出現(xiàn)了絕好的機會，因此毫無必要地將左翼上的三個分艦隊派遣過去增援右翼，希望能在右翼搶先打開局面。據(jù)說當晚他開心得唱起了他家鄉(xiāng)的歌，全然不知他一次小小的排兵竟埋下了被重挫的種子，而那晚的歌聲就是噩夢之前的最后一晚歡愉。

談衍對付敵軍右翼的軍團向內(nèi)收縮，逆時針地回旋，并且與中立國前來支援的部隊匯合了。

那邊，中立國最先進的戰(zhàn)艦正嚴陣以待，強大的火力瞬間就轟了過去。景炎曾經(jīng)說過這些科學家的故事。他們本是共和國人，都是最頂尖的科學家，曾經(jīng)激烈抨擊過共和國政府發(fā)動戰(zhàn)爭的行為，并且為了躲避戰(zhàn)火逃到了中立國。后來，他們屢次勸共和國休戰(zhàn)，可是共和國全部都無視了。幾十年前，共和國想要借道中立國，當時中立國是誓死不從。共和國旋即找了個借口，以三名共和國公民在中立國的無端死亡為由，強烈要求共和國軍隊進入中立國鏟除極端組織保護其他公民的安全，這份文件被看作是有史以來一個國家對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