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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站著兩個人。“我就說了,下棋,我也可以陪你下啊,他們年輕人嘛,情熱如火,自然難舍難分。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了。”老魔咧嘴笑。“你教的好兒子!”和尚不悅,“專會甜言蜜語哄人?!?/br>想來,他們站得有些久了,天上落下的雨水,已沾濕了衣肩。和尚快步往回走。老魔在後面追:“哎!你生的!”“滾!”人人很開心地過年,舒莫最郁悶了,年夜飯再豐盛,他是被擠到角落的那一個,打鞭炮的時候,鞭炮比他體型還大,他撒開雙腳都跑不快,耳朵快被震聾了!最討厭過年了!不能跟舒想一起睡,那些討厭的小惡魔要捉他一起睡通鋪,舒想也不攔。每一天都被迫換各式各樣針腳都沒縫仔細的漏風衣服,真是好奇怪??!他不是玩偶?。】上?,沒人聽他的。不知道這撥可惡客的人什麼時候走……嗚嗚嗚……舒莫欲哭無淚。他覺得他的魔生從來沒這麼悲慘過。除夕前飄飄蕩蕩的雨,到了大年初一就變了細細碎碎的雪,直下了兩三天,積得半膝厚,可憐的舒莫只有坐在小惡魔們的肩頭才能出門。大冷天的,去看什麼梅花啊?大過年的,河邊會有什麼節(jié)目???一大幫人穿街過巷,一踩一個腳印,為什麼別人看不見也不奇怪?。烤退闶茄?zhèn),各位左領(lǐng)右舍們也太平常心了一點吧?舒莫在心里悲嚎。去看梅花是和尚和道士的主意,小一輩們本來想上花樓去玩的。舒想體貼地叫了兩艘花船先在岸邊候著。舒莫腹誹,舒想真是做孫子做得真順手啊,好吧,他比孫子還不如?;钤摫划攲櫸?。河邊的黃臘梅洋洋灑灑開了十里,來賞花的人不少,都三三兩兩地坐在樹下,不怕冷地喝酒吃菜。好吧,妖怪們本來就不怕冷,只是附庸人類的風雅,做做樣子。“破蒼如凝蠟,粘枝似滴酥?;幸善兴_面,初以粉金涂。”純黃色、金黃色、淡黃色、墨黃色、紫黃色的臘梅花居了大多數(shù),也有些銀白色和淡白色的夾雜其間,花蕊有紅有紫有白,映著雪份外嬌俏。據(jù)說萬崖山山上佛寺里栽種梅花品種數(shù)目都更多,蔚然成景。不過,山上種的大多反而不是這些黃色的臘梅花了,以白色、粉色和豔紅的為主,花開如春到,更有別樣氣度。在林間走過,折些枝兒丫兒,一家便上了一邊靜候的船。如果是在普通眼里,看不見人影走過的雪地上忽然多出數(shù)列腳印,樹上的梅枝朵兒自行斷折滿天飛,好好兩艘船上近乎空蕩蕩卻在離岸時吃水不少……這些詭異景象怕都要引起尖叫了。但是,這里是妖鎮(zhèn),注意到了的也只當誰心思奇巧或者不喜見人或惡作劇,斷沒有大驚小怪咋呼壞人興致的討厭鬼。兩條花船上有從花樓請來的歌女和舞者,頗有幾分顏色。船兒載著風蕩悠悠晃蕩入湖心。天色灰蒙蒙,像又要繼續(xù)下雪的樣子。站在船欄邊,看岸邊上的臘梅,連綿數(shù)里,猶如罩著一條淡薄飄的渺錦紗黃帶子,有香味入心。舒城里面仍是慣常穿的藍色道袍,樸素到家,但是外面應景地披了件白色狐皮斗篷。頭發(fā)畢竟沒有如當年束著道冠,龍游早上拿綴著白玉珠子的紅錦緞幫他系了發(fā),輕柔的長發(fā)帶在風里飛起來,襯著姣好人面,少了幾分道門帶出的寡淡,多了幾富貴閑適。穿著一身紅的龍游看起來比兒子們還意興飛揚,守在他身邊不離左右。2.6發(fā)文時間:1/292012更新時間:01/292012和尚著深紫,老魔著黑金,一群孩子們穿得五顏六色,倒也團花錦簇,看著熱鬧。“一嘆紅塵多作弄,二嘆紅塵誤,三嘆紅塵無去處,花落舊夢故……”琴箏相合,好歌喉的舞娘翩然踩動音階。舒城知道她是看不見船上人,聽不見船上人聲,不知道船上人注視她的目光,但她跳得歡快,仿佛全天下的人都在為她鼓掌,又仿佛她只是跳給自己看,依合的是她自己的心愿。“俗塵渺渺,天意茫茫,一種相思,兩處閑愁,半生沒說完。映日御風,與月弄影,生老病死,夢中不覺,一枕過黃粱……”樂聲清澈飄渺,夾雜屢屢愁緒。跳舞的,彈琴的,和著拍子低和的,在這船上的,都不是人。但是妖魔鬼怪也好,他們也追尋一種平靜的常規(guī),追尋最普通的感情,唱給別人聽的,何嘗不是唱給自己聽的?為別人舞的同時,何嘗不是跳給自己看?樂意最大,這就是這妖鎮(zhèn)存在的理由了。過家家般幼稚虛假也好,他們就寄存在此間。自己的選擇。“……在世間辛苦尋找,在年歲深淵相候,說不上什麼傳奇?!?/br>曲子還在繼續(xù)。小道士忽然想起什麼,眉頭微蹙。龍游解意地握住他的手。舒城抽開,問:“是……挽紗樓請來的?”龍游楞了一下,淺淺笑開:“怎麼?”舒城不做聲。他初次來著方洲地界的妖鎮(zhèn)就誤入挽紗樓,被某人壞心戲弄。挽紗樓是青樓,里面住的多是需要依賴吸食靜氣才能修煉或者存活鮮嫩皮相的狐魅精怪。妖鎮(zhèn)里的妖怪不似人間的妓者為金錢屈身,他們多是自愿行事,與光顧的客人們各取所需。不拘牌面上的交換法則,流動性也大。龍游與挽紗樓的紅牌綠柳兒交好,并不是令小道士覺得愉快的事。龍游笑:“挽紗樓的姑娘是最多情多藝,何況這幾個都是綠柳親手調(diào)教推薦……你不滿意嗎?”“很好?!毙〉朗縿e過臉看山看水。龍游手指輕敲船欄,輕嘆:“她是我昔年所救,這些年,我守著你,可連她的面都沒見過。這次去請也是榮兒去的挽紗樓遞了請箋。她未必對我有意,我更對她無心,你看,不然這麼好的重逢機會,她都不親自來,只是派了幾個小丫頭。你說是不是?”“你與我說這麼多做什麼?”小道士的語氣可不怎麼好。“我為什麼與你說這麼多,你真的不知道嗎?”某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