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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贏點點頭,回頭拉著顧南枝跟上去。 二人由胡總管引著進了正廳,桌上茶點已經(jīng)備好了,外間的仆人也端著茶盤進來,看幾個人落座,就要奉茶。 胡總管看了顧南枝一眼,轉(zhuǎn)頭道:“今日我干女兒來府里了,正巧著她沒人說話,小夫人來的是時候,便叫我女兒陪你去走走。” 顧南枝心里不虞,胡總管分明就要支開自己,不想讓自己參與他們男人說話,可是本朝規(guī)矩就是這樣,她也只能按捺住不快,站起來道:“總館大人為臣婦如此著想,實在感激?!?/br> 胡總管笑笑,“你們都是女兒家,能說一塊去,咱們在這里說些枯燥的話,你也聽不進去?!?/br> 沈贏不說話,淡淡的看著胡總管。 胡總管笑的更歡了,眼睛都瞧不見了,“沈大人不舍得小夫人離開嗎?年輕到底是感情好!” 顧南枝見他一直這般說話,心里也不痛快了,不過諒他也不敢對沈贏做什么,便福了福身轉(zhuǎn)頭就走。 沈贏看見顧南枝走遠了,喝了一口茶,抬頭問:“胡總管今日邀請本官來做什么?” 胡總管正想寒暄兩句,聽到沈贏語氣變了,應(yīng)是有了情緒,他咀嚼著沈贏的話,嘿嘿笑道:“沈大人這般沉不住氣,叫奴才難堪嗎?” 沈贏故意高聲道:“胡總管此話何意?您邀請我來,怎么叫本官讓你難堪!” 胡總管不回話了,拿起茶盞道:“沈大人喝茶?!?/br> 沈贏看他抿了一口茶,也不動手,道:“茶香太濃,本官實在聞不慣,清貧慣了,胡總管莫嫌棄?!?/br> 胡總管聽得眉頭直跳,這話是談不下去了! “沈大人怎么了?是不是今日身子不爽?” 沈贏撇嘴,“身子好得很,多謝總管大人掛念?!?/br> 胡總管砸吧嘴,“沈大人?” 沈贏不說話。 胡總管想了一會,不知道沈贏到底打的什么算盤,也不好開口。 二人這般沉默了許久。 胡總管還是開口了。 “沈大人,奴才知道您不是笨人,否則也走不到這一步,您今日這般脾氣,怕是猜到奴才要說什么了吧?” 沈贏不動聲色,手指搭在了桌上,輕輕敲了下。 胡總管看著他袖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的敲著,忽然抬頭看著沈贏的臉,這還是個孩子??!若不是今日看見他微微稚嫩的手指,他一直都想不到這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都未有弱冠的年紀,可已經(jīng)站在了這般地位,差一步就要登天了。 他嚴肅了口氣,“沈大人,您既然猜到了,奴才也不和你打謎語了......” 沈贏截道:“是不是皇上身子不行了?” 胡總管一愣,“這......是的!是的!” 沈贏又問道:“所以胡總管您想找我做什么?讓太子早日登基還是?” 胡總管咳嗽起來,“沈大人,話可不要亂說!奴才絕無此意思!” “那本官就放心了。”沈贏端起茶盞,似乎要喝茶,“若是這事傳出去,皇上指不定怎么想本官,這以后還怎么為皇上分憂劫難?!?/br> “是.....是......”胡總管喃喃。 沈贏又道:“本官讀了十幾年圣賢書,從牙牙學(xué)語就開始捧著書了,半輩子都耗在書上,為的不是欺君妄上,不是近親唯用,而是為皇上分憂,為國家分憂,本官不想白白過了這么多年,一無用處的活著!” 這番話擲地有聲,情緒渲染的十分到位,叫胡總管生出了一點愧疚的意味。 “沈大人這話說的在理。”胡總管隨意夸贊他了幾句,“只是沈大人當真不知道皇上忌憚于你嗎?” 沈贏面色一變,“知道又怎么樣?現(xiàn)在我為人臣,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皇上若有自己的決策,臣愿意去做!” 胡總管也變了眼神,冷颼颼的看過去,道:“你當真這樣想?” 沈贏動容起來,眼睛發(fā)紅,“皇上若要我死,臣還是不愿意的,臣還未和妻子多多在一起,還未盡孝道,還未去看山河......” 胡總管聞言挑眉,游說起來,暗示的意味不知道多明顯,“那沈大人您打算.....” “本來是打算過兩年,朝廷穩(wěn)當,也就求個外放的官職,帶著妻子安安生生過一輩子,也不枉讀了這么多年書了,若要是皇上容不下,也只能即刻請辭了?!鄙蜈A低頭,陰郁的臉色可怕的嚇人。 “沈大人如此才華,外放不可惜!”胡總管又笑起來,“其實沈大人還要另外一個選擇?!?/br> 沈贏站起來,“胡總管慎言?!?/br> 胡總管笑了,“沈大人這般剛正不阿,倒與奴才一點也不像?!?/br> 沈贏眼神轉(zhuǎn)到外面,似乎在找顧南枝的身影,“胡總管您說您是靠皇上賞飯吃,如今卻說出這樣的話,不覺不妥嗎?” “沈大人您既然這般不同意奴才的話,那奴才也不好說些什么?!焙偣芤哺酒饋?,抬抬手喊人進來。 “那本官今日就多謝胡總管招待了。”沈贏作勢要走。 胡總管叫住他,“沈大人不忙著拒絕奴才,可以回去多想一想,京城繁華,再怎么也不是窮鄉(xiāng)僻壤能比的了的?!?/br> 沈贏轉(zhuǎn)頭微微一笑,并未說話。 胡總管見他這般,面色難看起來,招手道:“請小夫人來!送二位出去!” 沈贏和顧南枝出了宅子以后,上車就喊車夫快些走。 顧南枝好奇的問:“你們說什么了?” “他勸我謀反唄?!鄙蜈A喘了一口氣,半躺在車上。 顧南枝嚇的大叫道:“他瘋啦?。?!” 沈贏搖頭,“他沒有瘋,是皇帝叫他來試探我的,只是半真半假的說著,還想哄騙我。” “那你怎么說的?” 沈贏道:“自然是表明我愿意為皇上去死了!” 顧南枝哈哈笑起來,“那胡總管肯定也不相信你!” 沈贏嗯了聲,緩緩道:“他信不信我不知道,但是皇帝絕不會信我,定會要我沒有容身之地的,不過他這打草驚蛇,反而讓我知道他想要將我斬草除根,謀反可不是一般的罪名,就怕我落了個全家抄斬,連帶著處理了何家?!?/br> 顧南枝氣,“他這般狠絕,就怕別人要了他們皇位似得!” “你不是第一日知道皇帝的性子了。”沈贏看了顧南枝一眼,“我們?nèi)ノ逅蓭X。” 顧南枝咦了一聲,“你又去找阮玉的婆子?” “這一次還是帶回我們那里去,省的皇帝想起來,連個知道當年事情都沒有?!?/br> 顧南枝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車夫,道:“也對,讓車夫雇幾個人去,我們不要出面。” “好,讓他們把那幅我說過的畫也帶來?!鄙蜈A閉上眼睛,“叫車夫回家吧!不用去五松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