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打亂了。

    “未來啊，想了一點(diǎn)吧，反正我是認(rèn)定他了，之前何飛說過，等我畢業(yè)了，帶我回老家看看，也去見見我爸媽，沒什么差頭，打算直接結(jié)婚了?！?/br>
    駱沁站著，兩只手扣在一起，說了個大方向。

    “別站著了，”對她招手，許予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說：“我又不是來訓(xùn)話的，你這樣緊張，像是有事兒瞞我?！?/br>
    “哪能??！”音調(diào)瞬間提高，駱沁擺著手，掩飾的哈哈大笑，大步邁步許予身邊，一屁股坐下，拿過茶幾上的半個蘋果咔哧咬上一口，口齒不清的說著：“姐，你凈亂猜。”

    遙控器遞給許予，駱沁說：“你想看什么自己調(diào)，我看這個就是聽個動靜，打發(fā)時間的?！?/br>
    接過遙控器，許予點(diǎn)點(diǎn)，對著電視，慢慢的調(diào)著。

    她不說話，目視著前方，一個頻道一個頻道的看過去，不慌不忙。

    駱沁心虛，時不時的瞄許予的側(cè)臉，她與平時一樣，淡漠的也是安靜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駱沁總覺得許予今晚這一趟，來的殺氣騰騰，像是忍著一股兒。

    吃完半個蘋果，駱沁抽出紙巾擦擦手，許予還在調(diào)著頻道，上百個頻道，照著她這個節(jié)奏，夠找一會兒的了。

    客廳里只剩下電視機(jī)里傳來的聲音，平均五秒鐘，聲音會斷上兩秒，播放下一個節(jié)目的臺詞。

    這感覺太煎熬，駱沁身上像是生了虱子，哪哪都刺撓，屁股下面像是有螞蟻，怎么坐都不得勁兒。

    “要不我今晚就不走了吧。”冷不丁的，許予說上這么一句。

    “嗯？”駱沁撓著手臂，她轉(zhuǎn)臉看許予，許予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眼睛看著電視，面無表情。

    再看一眼外面的天，黑透了。

    “行、行啊，太行了，我就怕你住不慣，”站起身來，駱沁眼神四下游離，手在身上來回的拍著，褲子里摸到手機(jī)，她舔了下嘴唇說：“我先去鋪床，臥室有點(diǎn)亂，我去收拾一下啊。”

    “嗯，”許予調(diào)到一個國外的頻道，聽不懂里面在說什么，她放下遙控回：“去吧?！?/br>
    來到臥室，駱沁關(guān)上門，趕緊摸出手機(jī)，快步到窗戶邊，打開窗戶，半個身子探出去給何飛打電話，生怕許予聽見。

    何飛知道許予來，躲在附近的一家網(wǎng)吧里，駱沁電話打來時，他正站在別人后面看對方打游戲。

    “喂，姐走了？”

    “沒有，她說要留下，你今晚到賓館去對付一宿吧?！?/br>
    “??？要留下啊，”吧嗒吧嗒嘴，何飛回：“行，那我晚上不回去了，你們晚上聊天的時候注意點(diǎn)，別說漏了?！?/br>
    “好好好，”手把著窗沿，駱沁扭著頭，一邊注意著門口的動靜，一邊注意自己的音量：“不說了，先掛了?！?/br>
    電話掛斷，駱沁開始快速的整理床鋪，床頭何飛吃一半的薯片還有臭襪子，一股腦的都塞進(jìn)床頭柜里。

    客廳外，許予坐在沙發(fā)上，垂眸盯著茶幾上的一點(diǎn)，腦海里都是之前不小心聽到的那句‘他騙我姐的事兒’。

    到底是什么事兒呢？

    “姐，我收拾完了?！贝蜷_臥室門，駱沁沖她笑笑，坐回到沙發(fā)上，手機(jī)丟在茶幾上，看著電視里的內(nèi)容問：“姐，你這是看什么呢，能聽懂么？”

    “還好，看看別的國家的人，都在看什么。”許予話音落，樓上突然想起‘咚’的一聲巨響。

    她抬頭，看向天花板，很快又傳來拖動椅子和摔重物的聲音，沒幾秒鐘，樓上像是有人在跑，隱約間，夾雜著男人的辱罵和女人的哭泣聲。

    “樓上的夫妻，總打架?！瘪樓咭娺^不怪，輕嘆了口氣：“何飛剛來的時候，聽見那男的打女人，幾次想上去制止，我都沒讓?！?/br>
    收回視線，許予看向駱沁，輕蹙眉：“每天都這樣么？”

    “一個星期得來那么兩三次，有時候半夜睡睡覺，突然上面就打起來了，特別兇，我剛租這兒的時候，聽見上面女人哭的慘，偷偷的報(bào)了警，結(jié)果，那女的跑下樓來，大罵我多管閑事，還要打我，自打那以后，我就沒再管過，她自己樂意挨打，沒辦法?！?/br>
    樓上又傳來稀里嘩啦的動靜，像是碟碗摔碎了。

    “沒想過要搬家么？這個環(huán)境，實(shí)在不是和你們居住?！迸似鄳K的哭泣聲，更加大了，許予聽著悲慘又刺耳。

    “想過，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我跟何飛最近也商量過這事兒，他本來打算直接買個房子，先付個首付，但我沒畢業(yè)，未來工作也沒有準(zhǔn)確的目標(biāo)，萬一我去其他城市發(fā)展了，那不是坑他了么。”垮下肩膀，駱沁似自言自語般的嘀咕一句：“現(xiàn)在更為難了。”

    樓上的動靜一直沒聽過，許予聽著揪心，腦海里浮現(xiàn)出各種女人被打的慘烈模樣，就像小時候看過的。

    挺嚇人的。

    “你跟我回家睡吧，”站起身，許予穿上外套衣領(lǐng)，扣上大衣的扣子：“在這兒我不放心?！?/br>
    “啊？沒事兒的，大概再過個十分鐘吧，他們就消停了?！瘪樓哐鲋樋丛S予。

    許予動作沒停，扣好扣子，彎腰拉起駱沁：“穿上衣服跟我回家，聽他們吵架，我心里不踏實(shí)，你今晚跟我回去住?！?/br>
    事情變化太大，駱沁想著反正何飛也自己出去住了，她跟著許予走也沒事。

    “好吧，我去穿個衣服，姐你等我一會兒。”

    駱沁去臥室找外套，許予準(zhǔn)備到門口換鞋等她。

    剛邁步，茶幾上駱沁的手機(jī)亮了，進(jìn)來一條微信。

    是‘親親小老公’發(fā)來的。

    ‘親親小老公’說：我直接回部隊(duì)了。

    許予不是故意的偷看的，手機(jī)屏幕突然亮起來，她下意識的瞥一眼。

    這一眼，就移不開了，上面的一行字中，‘部隊(duì)’兩個字尤為刺眼。

    她的猛地一愣，瞳孔驟然緊縮，大腦里像是有一臺放映機(jī)，自動閃過好多畫面和字眼，林璟跟何飛的打鬧時，他扭著何飛手臂的姿勢，古董街抓住小偷干凈利落的動作，還有，他突然消失的兩個月，手機(jī)沒信號，等等……

    他們都是部隊(duì)的？之前的說的欺騙就是這個，不是漁夫，是軍人？

    可是，軍人有什么好隱藏的？各種猜測和懷疑短時間涌入許予的大腦，她一時分不清了。

    手機(jī)屏幕自然的暗下去，倒映出她錯愕失魂的表情。

    回過神，許予沒碰駱沁的手機(jī)，她恍惚的走到門口，打開門，站在走廊里。

    昏黃的感應(yīng)燈照亮漆黑的樓道，有冷風(fēng)灌進(jìn)領(lǐng)口，許予覺得周身發(fā)寒。

    駱沁穿好羽絨服，裹上圍巾和帽子，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

    她摸起茶幾上的手機(jī)，習(xí)慣性的按亮看時間，瞧清何飛發(fā)來的微信，手一哆嗦著，反射性的去看走廊里的許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