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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自己身前的被子濕了一小塊。 ‘吧嗒’,又一滴眼淚掉落。 許予抬手摸向自己的臉,她哭了。 從第一次做噩夢開始,許予從來沒哭過,她很怕,特別怕,但不會哭。 點亮床頭的燈,許予雙腳放在地板上,沒穿鞋,她低頭看著地面,手上握著安心符,努力回想剛才夢境的內(nèi)容。 她驚醒時,聽見自己喊了一聲‘是誰’,她夢見誰了?是男還是女? 除了那片沙漠,其余的,她全然記不起來了。 單手捂著自己半邊臉,眼淚里還殘留著夢中的情緒,許予吸了吸鼻子,起身到客廳拿過紙巾擦擦臉,身子還在輕微的發(fā)抖。 她赤著腳,在客廳里來回的走動,很慢,不停。 這是第一次,這么長時間她都沒能脫離噩夢帶來的恐懼。 也不知道走到第幾圈,窗外忽而響起尖細(xì)而婉轉(zhuǎn)的音調(diào),她聽了幾秒,分辨不出是什么樂器。 不是稀疏平常的調(diào)子,卻莫名的熟悉。 邁步到窗邊,許予拉開窗簾往外看,林璟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坐在樓下的長椅上,他低著頭,長腿支著,兩只手放在嘴邊,天色暗,許予看不清他手里拿著什么。 他身前是一片柔和的光,橘黃色,暖洋洋的,鋪灑在地面上,邊緣到他的腳尖前方,距離微小。 打開窗戶,冷風(fēng)灌進(jìn)來,她縮了下肩膀,迎著冷風(fēng)站立在窗邊,細(xì)聽他吹出來的婉轉(zhuǎn)音調(diào)。 開窗聲驚到了林璟,他倏地頓住,抬起頭,望見二樓的許予,輕聲詢問:“吵醒你了?” 她搖頭:“沒有?!?/br> 他的手重新放回到嘴邊,細(xì)而尖的音調(diào)再次響起。 不是她聽過的流行歌曲,也不是著名的曲子,這種熟悉感,哪來的? 抬起手,她攤開手掌,安心符小小的一片,靜默的躺在掌心里,月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 “林璟?!币估锾o,她嗓音里掩蓋后的輕微顫抖,顯得格外清晰。 林璟要比想象中更淡定,他放下手,站起身說:“天涼,窗戶關(guān)上?!蓖A艘幻耄衷囂降膯枺骸坝梦疑先フ夷忝??” “不用,”她答的很快,聲調(diào)壓的低,尾音軟綿:“你就在那兒,別動?!?/br> 他照做,薄唇輕抿,清亮的眼望著她,目光堅定,讓人心安。 “那是什么?”她手伏在窗邊,身子稍稍往前探:“好聽?!?/br> “你說這個?”手指間夾著一片柳葉,林璟對著她晃了晃:“柳葉,你喜歡?” “嗯,”許予點頭,抹了一下眼角不自覺溢出的淚:“剛才是什么調(diào)子?我感覺很熟悉?!?/br> 林璟沒答,低啞著嗓子反問:“你哭了?”聲調(diào)里,含著難以置信:“因為這調(diào)子?” 許予搖頭:“沒有,做了噩夢。”她又問:“是什么曲?” 夜里寂靜,樹葉間摩擦出輕微的響動,不知名的蟲兒一聲接著一聲有節(jié)奏的鳴叫。 他沉靜的立在一方黑暗里,眼睛的流光一寸一寸的暗下去,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沉默著,仰望著,像是個孤獨的旅人。 許予以為他不會答,正要關(guān)窗,聽間他啞著嗓子,聲線放的低而緩:“我自己瞎編的,不是什么曲兒,吹個樂呵?!?/br> 許予不信,追問:“真的?” 他扯著嘴角苦笑了一下,低下頭去撓了撓腦袋,再抬頭,黑白分明的眼,重新變得清亮。 “啊,真的,不過,也有可能是早些年在大街上聽來的口水歌,潛意識的記住了,就吹了出來?!?/br> 顯然這個說法更能讓人信服。 她放下關(guān)窗的手,躊蹴幾秒問:“你要走嗎?” “不走,”林璟答:“你要下來?” 許予點頭。 “好?!彼ζ饋恚耙徊?,站在奶茶店傾瀉出的光亮里,周身輪廓的變得清晰,他望著許予,目光中埋藏著跳躍的期待感:“我等你?!?/br> 關(guān)上窗,安心符放在茶幾上,許予穿上衣服,快步下樓。 她說不清心里這股感覺,強(qiáng)烈的,炙熱的,驅(qū)趕著她往前走,去找林璟,問清他關(guān)于用柳葉吹出曲子的事兒。 樓下,林璟見她下來,立刻皺起眉來,語氣責(zé)備:“你怎么不穿外套?” 他說了,許予才反應(yīng)過來。 她太急,忘了。 “等我一下,我上去……” 說話間,林璟長腿邁著大步到她近前,脫下外衣披在她肩上。 男人身上殘留的溫服包裹著她,熱乎乎的。 “穿上,”拉著袖子,林璟對她抬了抬下巴:“伸手?!?/br> “謝謝?!蹦眠^他手里的袖子,許予自己穿好。 他的外套很大,許予穿上直接摸過膝蓋,袖子老長,手都伸不出來。 “去店里坐?”他微彎著腰,靠近她詢問:“還是在外面?” 許予用行動回答林璟,她坐到長椅上,看著眼前大亮的奶茶店問:“又找人算了時間?” 林璟小心的挨著她坐,見她沒有反感,放下心來:“是啊?!?/br> “你應(yīng)該相信科學(xué),”許予轉(zhuǎn)過臉看他:“而且,凌晨三點,不會有生意?!?/br> “圖個心理安慰,”他回,雙臂拄在腿上,又問她:“做噩夢嚇哭了?” 許予點頭,眼睛看著地面:“算是。” “什么樣的噩夢能嚇哭你?”他稍稍探過去身子,不留痕跡的湊近她一點點。 “想不起來了?!痹S予實話實說,她轉(zhuǎn)頭,正對上林璟過于近的臉,近到,她能看清林璟黑色的瞳仁瞬間放大。 “咳”,拉開距離,林璟目視著奶茶店的方向,身子輕微的前后搖晃:“正常,我也經(jīng)常忘了自己做的夢?!?/br> 許予也收回視線,目光在自己腳尖上來回游離。 “剛才……” “我也……”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頓住。 “你先,”林璟對她攤了下手掌:“女士優(yōu)先?!?/br> 許予看著他,不說話。 她修長的眼里像是藏著魔法,吸引著他的理智和思緒,一寸寸的潰敗。 “好,我先?!绷汁Z呼出一口氣,錯開她的視線繼續(xù)剛才的話:“我也做過很可怕的噩夢,長時間的處在夢中帶來的恐懼里,不過,你接受了,以后就不會覺得害怕了。” 許予:“我不明白,夢境本身是虛無的,怎么接受?” 她想兩手相握,眼看著兩條袖子唱戲一樣的甩過來,放棄了。 “有一部分夢影射了我們的日常生活,也有一部分影射的是潛意識?!蹦眠^她的袖子,林璟垂著眼,認(rèn)認(rèn)真真,整整齊齊的幫她卷起來。 他眉目沉靜,嘴角噙著清淺的笑意,梧桐樹上落下一片葉子,剛好在他肩頭。 許予看著那片葉子,出神。 林璟快速的看她一眼:“愿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