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用盡全力想著更好的出路，終于在音音沉默的痛苦里崩潰。

    如果不去比賽，她或許一輩子也走不出，永遠(yuǎn)對他心懷愧疚，她跟他，誰都無法承受這種變質(zhì)。

    顧承炎吻她的額頭，蹭過鼻尖，貼上她的唇。

    外面隱隱有敲門聲。

    顧承炎皺眉抬頭，安撫地把秦幼音包在被子里，艱難移下床走進(jìn)客廳，敲門的是滿頭大汗的陳年。

    陳年一見炎哥臉色不好，嚇得直突突：“哥我錯了，昨晚上發(fā)微信你沒回，我就知道肯定不對勁，是不讓小嫂子看著了？！”

    顧承炎反應(yīng)過來，原來陳年發(fā)過微信，被音音刪掉了，他冷冷怒視：“你找死？”

    陳年雙手合十：“我一時沖動，小嫂子沒哭吧？”

    “我媳婦兒哭不哭用他媽你管！”顧承炎沒個好語氣，“你都發(fā)啥了！”

    陳年邊掏手機(jī)邊回想：“好像說，要是比賽能晚三四個月，你肯定全國第一……”

    顧承炎歪了歪頭，撐著拐杖微抬下巴，淡聲說：“那我告訴你，比賽就算只剩一個月，你哥也照樣是全國第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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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承炎決定做得再斬釘截鐵，也不敢跟秦幼音透露半句。

    陳醫(yī)生那邊的新型封閉針，提前半個小時注射，足夠劑量的情況下，能維持三小時無痛感，足夠滑完比賽。

    但除開注射時的劇痛，腿在藥物作用下，幾乎等于沒知覺，原本的傷，會在過度使用中變本加厲。

    有的運(yùn)動員為了追求成績，連續(xù)大量使用，感覺不到疼于是超負(fù)荷消耗，導(dǎo)致普通的韌帶拉傷直接變成斷裂，腿廢掉不說，身體承受不住后續(xù)的副作用，免疫力減退，各種骨質(zhì)脆弱肌rou無力輪番找上來，人也算是毀了。

    所以陳醫(yī)生才那么反對，恨不得手撕了他，省得他作死。

    顧承炎給他保證：“我是去比賽的，不是去尋死的，我還沒領(lǐng)證結(jié)婚呢好么？”

    陳醫(yī)生不信他的邪，憤憤給趙雪嵐打電話，趙雪嵐不墨跡，只有一句話：“他成年了，為自己的決定負(fù)責(zé)，我不干涉，你就跟他說，他如果有個好歹，我們小月季立馬改嫁?！?/br>
    顧承炎跟他媽對嗆：“改什么嫁？！”

    “怎么了，你萬一不頂用了我們小月季還不能換人？”聽筒里，趙雪嵐振振有詞，“我手里的優(yōu)質(zhì)高富帥一把一把的，隨便挑，哪個都比你會哄人！”

    顧承炎氣得 頭暈，把手機(jī)一丟，呼喚在臥室里研究藥方的秦幼音：“媳婦兒！快來給我抱抱！”

    秦幼音跑出來，被他攬過狠狠親一口：“我會哄人嗎？”

    “會啊！”她認(rèn)真點(diǎn)頭。

    顧承炎憋屈問：“有沒有人比我好？”

    秦幼音堅(jiān)決說：“當(dāng)然沒有！小炎哥全世界最好！”

    “……最好也不行?！?/br>
    秦幼音不解。

    他坐下，毛茸茸的頭靠在她身上，悶聲說：“要唯一好，就我一個，別的誰也不行?！?/br>
    秦幼音心里發(fā)軟，學(xué)著他平時的樣子，綿綿親了下他的眉心：“小炎哥是唯一的，誰都不能相提并論。”

    顧承炎那點(diǎn)褶皺被她的溫柔妥帖熨開，仰臉說：“媳婦兒，下午陪我去拆石膏吧。”

    “……好?！?/br>
    秦幼音對知道他錯過比賽的事只字不提，也說不出口，日復(fù)一日鞭笞著自己，越臨近元旦，越是心疼他到寢食難安。

    下午去陳醫(yī)生診室時，她含著不存在的希望問：“他的傷，要多久才能……”

    陳醫(yī)生看見顧承炎就鬧心，幾次三番想把他要作的死說給小姑娘聽，終是在顧承炎的眼神底下憋住了。

    小姑娘本身是大夫，不能說實(shí)情，更沒法編瞎話騙她，唯有打官腔。

    陳醫(yī)生避開視線：“……要想比賽，最少在能正常行走的三個月以后?！?/br>
    秦幼音垂眼，蹲下去撫摸顧承炎拆掉石膏的右腿。

    顧承炎不忍，把她拉起來，擁著說：“肯定有比賽機(jī)會，哥跟你保證?！?/br>
    元旦假期轉(zhuǎn)眼即到。

    放假三天，元旦趕在星期一，是假期的最后一天。

    秦宇破天荒沒有去忙，放假前打電話給秦幼音：“音音，假期別住宿舍了，爸接你回家?！?/br>
    秦幼音正窩在顧承炎懷里給他亂親，聽到秦宇說的話，騰地坐起來：“回回回家？！”

    跟小炎哥住了這么久，她早已把這里當(dāng)成家。

    爸爸的房子，她來東北上學(xué)半年了，還從沒有機(jī)會去過。

    秦宇“嗯”了聲：“爸晚上去學(xué)校找你?！?/br>
    掛了電話，秦幼音難過望向顧承炎：“小炎哥……”

    同居的事不敢讓爸爸知道，父女倆一起過元旦更無可厚非。

    但意義不同的這個元旦，她怎么忍心放顧承炎不管。

    顧承炎蹭蹭她的嘴角，眼瞳深暗：“去吧，正好這兩天哥有點(diǎn)事，忙完接你回來?！?/br>
    秦幼音問：“什么事？我不能一起嗎？”

    顧承炎笑得淡然：“特別小的小事，等做完了，做好了，再跟你說。”

    分別的傍晚，顧承炎把秦幼音送到宿舍，他的腿不用拄拐，但仍走得慢，動作快了會酸疼，吃不住力。

    秦幼音在宿舍樓門回眸看他。

    夕陽底下，他長身而立，眉目染紅，盡是晃眼的光彩。

    她很久沒和他分開，這樣幾天見不到面，只覺得整顆心都被他牢牢綁縛住。

    顧承炎守著秦幼音拿好必需品上了秦宇的車，又站了片刻，等到車影徹底消失，他一步步走向速滑館，坐在當(dāng)初秦幼音為他縫補(bǔ)衣服的位置，俯下身，抿著唇把狹長冰刀擦到一塵不染。

    他將所有塵封的速滑裝備清理干凈，塞入包里，拉上拉鏈。

    本賽區(qū)的比賽，從元旦當(dāng)天上午九點(diǎn)，到下午六點(diǎn)，在市體育中心的速滑館內(nèi)進(jìn)行。

    全程共分三個賽段，每賽段三個小時，五人一小組，由系統(tǒng)自由分配，每賽區(qū)僅有唯一一個勝出名額，是比賽全部完成后，用時最短的第一人。

    顧承炎被分配在最后一個賽段，下午三點(diǎn)開始，具體排在幾組要進(jìn)場后才通 知。

    兩點(diǎn)二十，陳年把車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