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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以前的半年、一年一結(jié),換成三個月一結(jié)。大力的主要客戶都是學(xué)校、體育場館等地方,一般一次性購買量大,結(jié)賬多是半年或年底一次性結(jié)清。如果三月一付,大力公司的壓力太大。拖了半年,現(xiàn)在突然松口答應(yīng)了。答應(yīng)什么?不用想,當然是答應(yīng)漲房租,這對厲海和張擇一來說,又是松口氣,又是感到疑惑。雖然對方最終一定會松口,但這場較量還是獲勝的太輕易了些。厲海開車到了地方,一下車,就看到張擇一正跟一個中年男人說著什么,手里還拿著一份合同書。很明顯,這合同都已經(jīng)簽好了。厲海挑挑眉,走了過去,“您好?!彼麚P起笑容,顯得親切又友善,絲毫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陌生感,反而熟悉的像是彼此認識了多年。中年男人頭上包著塊頭巾,叼著煙,套著高領(lǐng)毛衫帶著幾分街頭老大的味道。他抬眼看了厲海一眼,聲音有些低沉,“你好?!?/br>張擇一揮了揮手里的合同,厲海在對方店里轉(zhuǎn)了一圈,拿起一副0.9kg的啞鈴掂了掂。“先生您……”他話才出口,門外匆匆進來一個背著大包的男人。厲海站的位置正對門口,對方?jīng)_進來,與他直接照了個正面兒。兩人同時一愣。第五十五章難忘第五十五章【難忘】這種感覺很奇妙。厲海手里還拿著啞鈴,有點呆地看著門口的男人,對方的表情也有些古怪,看得出那張變得有些陌生的臉龐上,先是出現(xiàn)了疑惑的神色,明顯是在回憶什么,然后整個人就突兀地一僵。男人一句話沒說,背著背包又轉(zhuǎn)身往外走。厲海條件反射就想去追,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比起震驚、激動、興奮、驚喜等等情緒,最先被大腦識別的居然是茫然。在他的遲疑中,大力的老板——和張擇一站在一起,看起來像個混混頭子的男人率先拉住了對方。“江瑜!你跑什么?!”男人皺起眉,“東西呢?”“拿、拿回來了?!苯]轉(zhuǎn)身,將一個黑口袋從背包里掏出來,胡亂地塞進男人懷里,“我突然想起還有事……”“你有個屁的事!”男人提小雞似的將人提到面前,“東西點過了嗎?確定沒問題?樓上還有一堆貨單要催款!趕緊去給我打電話!”江瑜硬著頭皮轉(zhuǎn)過臉,又朝厲海的方向瞄了一眼。厲海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江瑜抿了抿嘴唇,匆匆跑上了樓梯。中年男人嘖了一聲,把黑口袋打開往里瞅了兩眼,之前一直陰沉的神色終于緩和了許多。“貨款終于收回來了?!彼麑垞褚徽f,又對厲海笑了笑,“其實我也難做,那些學(xué)校拖起款來有得是技巧,借口一抓一大把,今天考試,明天測驗,后天放假,再后天家長會。反正總也找不著人?!?/br>張擇一也跟著笑了笑,“現(xiàn)在生意都不好做,也是辛苦你了?!?/br>“都是互相體諒?!贝笫鍖⒑诳诖诺焦衽_后頭,鎖上之后又抬頭,別有深意地道,“雖然現(xiàn)在不講究這些了,但是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信用、仁義,對吧?人不負我,我不負人嘛。”張擇一附和了兩聲,又朝厲??慈ァ?/br>怎么回事這人?平日里倒是舌燦蓮花,現(xiàn)在需要他說,他倒是不說了?張擇一這一看過去,就是愣了一下,就見厲海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這邊。他順著對方目光看去,是通往二樓的樓梯。張擇一皺了皺眉,咳嗽了一聲,“那個什么,厲海?嘿!”厲海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一直處于放空狀態(tài),就那么追著江瑜的背影一路看到樓梯,直到看不到了,還盯著樓梯發(fā)了好半天的呆。中年大叔注意到了什么,問:“你和江瑜認識?”“啊……算是吧?!眳柡Pα诵?,放下手里的東西走到張擇一旁邊,拿出自己的名片雙手遞了過去,“我跟他是……老同學(xué),高中的時候一個學(xué)校,我叫厲海。”“我知道你。”聽說是江瑜的老同學(xué),大叔還有點吃驚,“你們老總來買東西,總提到你,說是同年紀里最能干的,也肯吃苦,沒有什么壞毛病?!?/br>“你跟那小子認識?”張擇一也很驚訝,“這可真巧啊。”“是啊,我也沒想到?!眳柡K齐S口提起,“他一直在這兒工作?”“前年來的。”大叔打量著厲海,“既然認識,他還跑什么?怎么感覺他比我還像欠債的呢?”可不是欠了嗎?情債,算不算呢?厲海眉眼彎得更好看了,和年少時的率性不同,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圓滑的與周圍相處,輕狂的棱角早早被磨平了,透露出愈發(fā)成熟而有魅力的氣質(zhì)來。“我們以前有點誤會?!眳柡R姶笫鍥]接自己的名片,干脆給他放在了桌上,“我和老張還有工作要處理,就先告辭了?!?/br>“恩?!贝笫逅退麄兊搅碎T口,看著厲海開車離開,這才雙手插兜,往樓上看了一眼。“下來吧?!贝笫宸瓊€白眼,“還躲什么躲?”好半天,樓梯上才傳來腳步聲,江瑜慢騰騰挪了下來。“余叔?!苯ひ恍?,見門口沒了人,唰唰幾步跑了下來,“貨款我給你拿回來了,怎么著也該表揚表揚吧?”“你還?。窟€用表揚?這不是你分內(nèi)的事嗎?”余叔摸出根煙叼上,也不點燃,就那么揣著手說,“沒見我才簽了屈辱協(xié)議嗎?這陣兒先讓我緩緩。”江瑜本也是隨口開個玩笑,見他心情確實不大好,只得幫他泡了杯茶,說,“現(xiàn)在房價都在漲,這地段不差,房東愿意拖到現(xiàn)在才漲房租已經(jīng)很夠意思了?!?/br>“生意做不下去,誒,你就知道什么是夠意思了?!庇嗍逋线^一根板凳坐了,翹起二郎腿看著門外來來往往的人,“我跟他們老總也算是多年交情了,雪中送炭,什么叫雪中送炭?那是困難的時候愿意拉你一把,才叫送碳?!?/br>“你這生意一直也就這樣……”江瑜話沒說完,被余叔瞪了一眼,剩下的話在舌尖上一轉(zhuǎn),改口道,“最近不是越來越好了嘛,現(xiàn)在流行環(huán)保出行,又流行運動減肥,都是商機?!?/br>余叔哼了一聲,沒說話,不過最近附近新起的健身俱樂部和格式的舞蹈班確實層出不窮,連帶他的生意也跟著有了起色。江瑜趁著余叔走神的空當,伸手將桌上的名片摸了過來。帶著淡淡香水的名片,很好聞的味道,不濃烈,清雅又陽光的感覺。名片的質(zhì)量一看就很高級,還帶著點反光的材質(zhì),文字有立體刻意的感覺,摸起來手感也很好。“……國際旅游公司?!苯ぢ钪抗庥致涞叫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