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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帶著贊許的神色,說:“看來你比我有主意?!?/br>段嶺答道:“兵貴精,不貴多,真要打起來,一路堅壁清野,將他們誘到河北來打,地形咱們更熟,到時也不用太怕他們。”李衍秋點頭道:“四叔不懂行軍打仗,當年外頭有你爹頂著,以后聽你的,想必不會有錯。”段嶺忙道自己還需要學,現在打仗全靠武獨。李衍秋想了想,又說:“來日在這些時日里,不離不棄,跟著你的人,都會有封賞。”段嶺想了想,說:“四叔,兒臣求您一件事?!?/br>李衍秋自顧自地喝著茶,“嗯”了聲,意思是先答應了。段嶺說:“武獨他,平日里也不懂看人眼色,是個性情中人……”“從前的事,自然不會怪罪于他?!崩钛芮镫S口答道,“武獨的性情,我向來欣賞,畢竟這天底下敢違抗朕的人也不多?!?/br>段嶺說:“其實也不必封賞他了,只希望能讓他時時在我身邊……”李衍秋笑了起來,說:“封賞還是要的?!?/br>段嶺答道:“他那脾氣,給他錢財,反倒是……”“給他鎮(zhèn)山河吧?!崩钛芮锎鸬?,“再加半塊玉璜?”段嶺聽到這話時,倏然就震驚了,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這個……”段嶺問,“真的……真的可以嗎?”“他救你一命?!崩钛芮镎f,“我皇兒這條命,多少還是值半塊玉璜的。但這玉璜不可世襲,不過看他這副模樣,想必也世襲不下去就是了?!?/br>段嶺說:“那我先替武獨……”李衍秋皺眉道:“你謝什么恩?你與四叔是一邊的!”段嶺忍不住大笑,覺得有些東西,果然是相似的,李家人的性格里,仿佛都帶著“有趣”這個特點,總是能用一副正兒八經的表情,說出不正經的話來。門外已有守衛(wèi),鄭彥不敢直呼陛下,便在外頭問:“什么時候開午飯?”李衍秋問段嶺:“餓了?”段嶺忐忑,正要開口時,李衍秋說:“皇兒,你爹問你時,你也這么一副表情?”段嶺只好說:“不是,我想等武獨來了一起吃?!?/br>李衍秋道:“那就對了,等他又有何妨?想要什么你就說?!?/br>“我怕說錯話,讓四叔不高興。”段嶺說。他實在太怕失去了,恐怕一個不小心,李衍秋又離開了自己。李衍秋說:“四叔方才也怕得很,生怕只是一場夢,更生怕你怪我稀里糊涂,讓你受苦,不愿跟著我回去,到時偌大一個皇宮,又只有四叔一個人待著,實在孤苦伶仃得很?!?/br>段嶺心中一陣莫名情緒涌起,想了想,猶豫有些話,要不要說,但先前李衍秋既然說了,便不再顧忌。“四叔平日里都吃的什么藥?”段嶺問。“應當不會有大差錯?!崩钛芮镎f,“回去后把方子給你們看看,你不熟宮闈之事,給國君、儲君吃的藥,都需太醫(yī)院驗過,由御前統(tǒng)領、大內總管、丞相與內閣閣事簽名畫押,方可封存。啟封時更需大內總管與御前統(tǒng)領核實,才能煎藥?!?/br>“御前統(tǒng)領是誰?”段嶺又問。“謝宥。”李衍秋說,“你娘的舊友,我覺得他應當不會來害我性命,你覺得呢?”段嶺這就放心了,又道:“謝宥和我娘什么關系?”李衍秋微微一笑,沒有多說,涉及到兄長生前之事,畢竟不方便朝小輩講,段嶺便了然于心。武獨終于醒了,依舊來門前站著守門。聽到木屐聲段嶺就知道是他,想叫武獨一聲,卻顧及李衍秋在,不知好不好讓他進來,但又想到先前李衍秋的吩咐,便大著膽子道:“武獨。”武獨在房外應了聲,李衍秋做了個手勢,指指胸口,再指段嶺,示意玉璜,擺擺手,意思是暫時不可朝他言明。段嶺便點頭會意,說:“進來坐吧。”武獨推門進來,李衍秋又吩咐道:“鄭彥,可以開飯了,開飯時你也一同進來吃就是?!?/br>武獨進來后在廳堂里站著,李衍秋說:“平日里坐哪兒,你還依舊坐哪兒,不必拘禮了。”武獨說:“當真?”段嶺剛要阻止他,武獨卻大踏步上前去,坐在李衍秋身邊,與他并肩而坐。李衍秋:“……”段嶺:“快點下來……”武獨一臉莫名,轉頭看李衍秋,意思是你讓我坐的。“行,你是校尉,這兒讓你?!崩钛芮镲@然心情很好,起身,坐到段嶺身邊。武獨:“……”武獨反而拿李衍秋沒辦法了。李衍秋又說:“武卿想必還惦記著挨了我一墨硯,這陳年舊怨,總是要討回來的。”武獨說:“不敢,若知道陛下那時就已有察覺,臣是萬萬不敢去出頭的?!?/br>段嶺想起曾經武獨挨了李衍秋一硯臺,滿頭墨水的事,不禁又好笑又心酸。正要打個圓場時,李衍秋卻說:“若兒既然也在,便當著他的面,朝你賠個不是,不過武卿向來不在乎這些,你保護若兒,也并不是為了這點虛名與身外物,權當你我開個玩笑罷了?!?/br>李衍秋這么一說,對武獨來說,正是給予他最大的尊重,武獨反倒有點歉疚,起身說:“是我無禮了,陛下請。”李衍秋這才起身,換到主位上,武獨則坐到段嶺身邊。武獨隨意一瞥,見段嶺脖中有一紅繩,段嶺便將玉璜掏出來給他看。武獨有點意外,問:“拿回來了?”“這是四叔的,他先給了我?!倍螏X答道。仆役端上四大碗面,鄭彥跟在后頭,段嶺便把玉璜暫時先收起來,每人一碗,一碗由一根面線煮成,綿長不斷。面上好,人手一杯熱茶,段嶺遣退府內侍衛(wèi),唯獨讓述律端在外面等著。“述律端是耶律宗真派來守護我的?!倍螏X朝李衍秋說,“可以托付?!?/br>李衍秋點頭,述律端在外關上了門,眾人開始用午飯,李衍秋吹了下湯匙內的湯,說:“還有半塊玉璜,在東宮那冒牌貨的手里,這次回去,須得盡快解決此事,昭告天下,朝中對質,再將他與烏洛侯穆碎尸萬段,凌遲處死?!?/br>李衍秋云淡風輕地說來,就像面咸了或淡了一樣簡單。段嶺想了想,見鄭彥與武獨都在看他,知道這話只有自己能接。“郎俊俠就在府里?!倍螏X說,“待會兒要不要帶他過來,四叔問問他?”“嗯?誰?”李衍秋馬上想起來了,說,“郎俊俠,他在你的手里?”段嶺點頭,李衍秋略一思索,便說:“明天再審他,免得煞風景?!?/br>“蔡閆其實算不上什么?!倍螏X說,“麻煩的是牧相?!?/br>李衍秋“嗯”了聲,說:“陰差陽錯,你竟成了丞相門生,也當真是命運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