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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鄭彥的對手?在某個程度上,鄭彥是十分尊重自己的。他接過鄭彥的手套,看了眼他赤著的手,手背上有一個白虎銘文刺青。他幫鄭彥把手套戴上,鄭彥只是一笑,不再提這件事。段嶺叫來郎俊俠,郎俊俠還未知在這么短短片刻間,自己已到鬼門關(guān)里走了一輪,只是安靜地站著,注視段嶺。“今天晚上,我們要走了?!倍螏X拿起青鋒劍,輕輕地拔了出來。“現(xiàn)在要殺我了么?”郎俊俠的頭發(fā)有點亂,似乎連著幾天都沒有睡好,說話時語氣很淡,就像問是不是要吃晚飯了一般。段嶺手持青鋒劍,掂在手中,朝著郎俊俠,彼此沉默對視。他相信我會動手嗎?不知道為什么,段嶺想起了那天夜里,暴雨中的瓊花院,郎俊俠出現(xiàn)時,他刺向他的那一劍。緊接著,段嶺出劍。郎俊俠的生鐵手銬錚然斷開。段嶺把青鋒劍給他,說:“晚上你跟著我們,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妄想朝任何地方逃?!?/br>郎俊俠接過青鋒劍,轉(zhuǎn)身出了門外。鄭彥則站在穿衣鏡一側(cè),整理武服。段嶺忐忑不安地等著天一點一點地暗下去,不片刻,房門外居然響起了相見歡。郎俊俠一直帶著笛子,嵌在青峰的劍鞘中,段嶺想起了科舉那天,不知道他在宮中會不會吹,蔡閆又聽過幾次。鄭彥收拾完包袱,坐在角落里,換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這樣更方便他在出發(fā)時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夜幕里。“你睡會兒。”鄭彥說。段嶺聽著相見歡,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半躺在榻上,漸漸地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一只冰涼的手輕輕碰了下他的臉。“起來了?!蔽洫毜穆曇粽f。段嶺還以為在做夢,溫熱的唇卻已吻了上來,段嶺猛地睜開雙眼——是武獨!他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武獨,武獨有點疲憊地笑了起來,穿著一身夜行服。“外面下雪了?!蔽洫毜吐曊f,“得多穿點?!?/br>“你怎么回來了?”段嶺驚訝道。“我讓秦瀧帶兵在黑山谷里守著?!蔽洫毐荛_段嶺的手,不讓他抓自己的手掌,小聲說,“冷,先別碰。”武獨一身黑衣,坐在榻畔,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鉆進城里的,半濕的武服下卻是灼熱無比的身軀。段嶺抱著他,一句話也不想說,與他唇舌纏綿。武獨氣息急促,與段嶺唇分片刻,說:“我就猜你們還沒出城,唔……”段嶺又吻了上來,兩人不住親吻。“好了好了?!蔽洫毧煲崔嗖蛔。f,“回去再好好親熱,起來,走了?!?/br>“他們呢?”段嶺問。“在外頭等著?!蔽洫毚鸬?,“不來一趟,終究不放心?!?/br>“帶了多少人?”段嶺問。“只有我自己?!蔽洫氄f,“從山背后翻進來的,翻山時險些摔了,雪還沒化,蹭了不少泥水?!?/br>段嶺見武獨手肘處蹭破了些許,便給他上藥,上完藥后,武獨牽起段嶺的手,說:“走。”兩人沿著走廊出去,武獨四處看了看,說:“鄭彥應(yīng)當帶著烏洛侯穆去東城門等了。”城守府內(nèi)已撤得干干凈凈,竟是沒有驚動在睡夢里的段嶺。兩人剛從府內(nèi)出來,等候在門外的武士忙道:“大人,陛下請您到東門見面?!?/br>那人戴著頭盔,正是述律端,段嶺轉(zhuǎn)念一想,吩咐道:“你去取三套鎧甲來,在東門外等候?!?/br>耶律宗真的人馬已在東城門處集合,沒有點火把,兩隊人等著,一隊人負責吸引元軍注意力,另一隊人才是他們。鄭彥與郎俊俠各騎一匹馬等著,武獨騎著奔霄,帶段嶺過來,靜默之中,數(shù)百名士兵都沒有說話,靜靜看著馬上的兩人。耶律宗真換上了尋常士兵的皮甲,朝段嶺抬了抬手,打了個招呼。武獨沒有理會,只是調(diào)轉(zhuǎn)馬頭,奔霄緩緩側(cè)身過去,段嶺一手抱著武獨的腰,也朝宗真打了個招呼。宗真策馬過來,到段嶺與武獨面前。“勇士,我替遼國的百姓,感謝你的相救之恩?!?/br>耶律宗真用遼語說道。武獨似乎在思考,側(cè)頭看了眼段嶺,眉毛一揚,示意段嶺說話。段嶺有點惴惴,宗真卻微微一笑,說:“如果朕順利回到中京,并活下去,在此承諾你,終我此生,上梓之事不會再發(fā)生,遼兵從此不過潯水一步,不犯河北,奉金三千兩、銀一萬兩、面一萬石、馬兩千匹為謝?!?/br>這句話,宗真是用遼語說的,段嶺翻譯出來后,武獨微微動容。“且先聽著吧?!蔽洫氹S口答道。耶律宗真麾下士兵快步過來,捧著兩張羊皮卷,呈于宗真與武獨。段嶺:“……”武獨:“……”段嶺與武獨都萬萬未料宗真居然愿意與他們簽契!這契墨跡未干,顯是今夜提前寫就,每一份上俱有遼文、漢字,寫就遼國不犯河北的合約!武獨的身份只是河間校尉,按理說本無資格與遼帝平起平坐,宗真為表謝意,不惜折節(jié),武獨若要推辭,反而是對自己的折辱。段嶺看了眼武獨,武獨笑了起來,說:“有意思?!?/br>宗真麾下將士捧上朱砂印,武獨沉默片刻,將拇指蘸了朱砂印,按在羊皮契上。“承蒙厚愛?!蔽洫毚鸬?。以武獨的身份,本來是不能代表陳國立約的,但陳國以武立國,有一條明文,郡守以上級別的武將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令,面對敵國和談時,除割地、賠款、聯(lián)姻三事不認,其余諸事,俱可替天子行使君權(quán)。宗真亦按過手印,士兵收起兩卷羊皮紙,以金帶捆上,一卷先呈武獨,武獨便交給段嶺,又一卷交給宗真。“這名述律端。”宗真朝段嶺說,“是我祖母家族人,述律家為我耶律氏族鞍前馬后,已有近百年,現(xiàn)在我讓他跟隨你,服侍你?!?/br>“這個……”段嶺剛要拒絕,武獨卻知道此時不可說話,否則將會傷了兩國感情,便側(cè)頭以眼神示意他。段嶺明白了,只得點頭,一時間十分感動。“述律端?!币勺谡孀屖雎啥诉^來,雙方便各自下馬,段嶺站著,述律端朝段嶺單膝跪地效忠,段嶺忙把他扶起。“你須待他如待我。”耶律宗真朝述律端說。述律端大聲答道:“是!陛下!”耶律宗真又注視段嶺雙目,說:“你救了他一命,我朝他提出時,他自己也愿意,可你也須待他如待我。他曾好幾次救過我性命,與我一同長大,是我最好的弟兄?!?/br>這么一個人,耶律宗真竟是相當于以“送”的方式來把述律端交給了自己,以段嶺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