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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的意思?!倍螏X答道,“但他不是旁人。”“他一個人,與這天底下的百姓比,哪個更重要?”耶律宗真問。“你想知道嗎?”段嶺笑了起來,說,“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則天下百姓都要罵我了?!?/br>耶律宗真說:“說這話的時候,你倒是很像李漸鴻?!?/br>“你又沒見過我爹?!倍螏X淡淡笑道,“怎么知道我們像不像呢?”“聽說過不少他的事跡?!币勺谡嬲f,“雖是敵國人,卻已經(jīng)是個傳說了。按理說,我該找你算賬才對,你爹殺了我們太多遼人了?!?/br>“你們遼人也殺了我們不少漢人?!倍螏X答道,“是你們先殺過來的。”“你們漢人更早以前,在西拉木倫河畔,殺了我們很多遼人,差點(diǎn)將我們滅族了?!币勺谡嬲f。“那你們遼人更更早以前……”段嶺出神地說。“還有?”耶律宗真笑了起來。段嶺想不起來了,史書記載里,有史以來契丹族出現(xiàn)的文獻(xiàn)內(nèi)容,就是西拉木倫河畔的那場大戰(zhàn)。“段嶺。”耶律宗真忽然說,“你有meimei嗎?”“沒有?!倍螏X答道,“只有一個表姐,不過你不會想娶她的?!?/br>他忽然覺得與耶律宗真說起話來,彼此仿佛有種奇異的默契,第一天,他與宗真見面時就有的感覺并非自欺欺人——他們在某些地方有點(diǎn)像。突然間,外面發(fā)出輕響,兩人同時轉(zhuǎn)頭。一個身影掠過。侍衛(wèi)喊了聲有刺客,門外便多了不少人,頃刻間守住廳門,段嶺以為是武獨(dú),忙道:“不要動手!”“不要動手。”耶律宗真笑道。突然間又一道黑影掠過,段嶺本能地感覺到那才是武獨(dú)!那先前的身影是誰?是郎俊俠?!手下匆匆入內(nèi)回稟:“有人在外窺視,被貴客的侍衛(wèi)發(fā)現(xiàn),追出了府去?!?/br>耶律宗真微微皺眉,繼而便推測出內(nèi)情,問段嶺:“是大街上想殺你的那個人?”“應(yīng)該是。”段嶺想了想,心中忐忑,想追出去,卻不知武獨(dú)去了何處,要往哪里追?“刺客身手,和那人身手比如何?”耶律宗真問。段嶺沉吟,而后答道:“沒有危險?!?/br>耶律宗真點(diǎn)點(diǎn)頭,便不再提那事。段嶺心中思考,果然耶律宗真沒有夸大,遼帝的手下們,反刺探的布置還是有的,否則單靠一個刺客,連一國之君也可刺殺,實(shí)在太荒唐。“我在想?!币勺谡娼又惹暗脑捳f,“娶誰都好,不如娶你,娶了你,這天下就太平了。”“胡說八道?!倍螏X啼笑皆非道。“早先我們未稱為‘遼’的時候,不是沒封過男后?!币勺谡娲蛉さ溃斑@天下你來管也好,我來管也好,定沒有這么多打打殺殺,我正樂得不必在政事上勞心傷神,正好隨著你學(xué)點(diǎn)詩詞曲賦,風(fēng)花雪月?!?/br>“那元人呢?”段嶺說,“你還得開個三宮六院,把拔都也娶了不成?”耶律宗真大笑起來,答道:“布兒赤金氏俱是一群蠻子,不足為患?!?/br>“說得這么輕巧,不如你嫁給我吧。”段嶺笑道。耶律宗真穿著黑色武服款式的遼帝服,模樣比段嶺大了些,感覺卻又只是大了他一點(diǎn)點(diǎn),有種男性的溫柔感,說起話來,就像鄰家的兄長一般,在他身邊時,任何人都覺得會很安心。“若能止息兵戈,嫁給你又有何妨?”耶律宗真說,“但這么一來,對你的皇后不公平?!?/br>段嶺也哈哈哈笑了起來,不過是句玩笑話,他對宗真也沒有對武獨(dú)的那種感覺,他覺得非常地喜歡宗真,卻不愛他。沒有那種對著武獨(dú)時忍不住想依賴著他的心動感。“我去想想辦法?!倍螏X起身說。“這次事情完了以后?!币勺谡娲鸬?,“咱們兩家從此就不打仗了吧?!?/br>“我只是河北太守?!倍螏X答道,“我做不了主?!?/br>“你始終會回去的?!币勺谡娴?,“蔡家的小子不可能是你的對手,而且費(fèi)宏德在你身邊,你夫君雖有點(diǎn)小脾氣,卻看得出一心都在你身上。待我平安回去后,我會調(diào)出蔡家的一些舊事,無論你用不用得上,到時都一并送到鄴城去給你?!?/br>段嶺心中一動,隱約覺得說不定在耶律宗真手上,掌握著非常重要的線索,蔡家是南面官,蔡聞、蔡閆兄弟在耶律大石的力保下活了下來,免遭殺身之禍,遼國官署里應(yīng)當(dāng)留有關(guān)于蔡家的記錄。“你覺得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段嶺問。“我對他并不了解?!币勺谡娲鸬?,“但可以猜測的是,他恨你們漢人。當(dāng)初以反間計殺蔡家的,就是你爺爺,而出這計謀的,則是費(fèi)宏德先生。讓一個與陳國有著血海深仇的人當(dāng)太子,是非常危險的,他也許會將整個天下拖入萬劫不復(fù)之地?!?/br>段嶺沒有說話,起身離開,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回頭問道:“上京城破之日,先父的佩劍,是不是在你們手里?”“佩劍?”耶律宗真一沉吟,而后答道,“沒有,你在找它嗎?回頭我替你問問?!?/br>段嶺知道耶律宗真沒有必要再在這個時候騙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徑自出去。天已大亮,狂風(fēng)吹來,一夜間全城冷了許多,南下的冷風(fēng)過境,落雁城首當(dāng)其沖,是長城內(nèi)最早入冬的地方。地上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段嶺踏上去時,冰面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每一步都踩碎了走廊中的冰面,走到內(nèi)院時,他停了下來。昌流君正在院里吃東西,唯不見武獨(dú)。“武獨(dú)呢?”段嶺問。“殺烏洛侯穆去了?!辈骶f,“烏洛侯穆怎么來了?”段嶺遞給他出城令,說:“我不知道,你不是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么?”昌流君蒙面巾后的雙眼瞇了起來,段嶺一式圓融無缺的推手,又把昌流君的疑問推了回去,他反而問不出口了。郎俊俠為什么來,段嶺一下套到昌流君頭上,意思是你們在做什么,只有長聘和牧相心里最清楚,說不定就是為了錢七來的。“方才我在后院看到奔霄,奔霄怎么又回來了?”昌流君又問。段嶺攤手,意思是我怎么知道?“我得出城一趟?!辈骶f,“恐怕長聘先生有危險。”“有危險的話,你現(xiàn)在去也晚了?!倍螏X說,“如果你們能抓住烏洛侯穆,說不定能得到有用的消息?!?/br>昌流君遲疑片刻,緊接著飛身躍起,兩步踏上房頂,離開院內(nèi)。“哎!等等!”段嶺喊道。他還沒問錢七怎么樣了,昌流君明顯是擅離職守,這么一眨眼又跑了。段嶺一時只覺有點(diǎn)危險,但影衛(wèi)應(yīng)該不至于一路跟到了落雁城來,事實(shí)上從一個月前,埋伏在鄴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