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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長大了。”李漸鴻說。段嶺站在陽光萬丈的院子里,沐浴著夏日的太陽,不知道為什么,聽到父親這么說,他反而有點難過。“不過爹很喜歡你現(xiàn)在這模樣?!崩顫u鴻笑著起身,說,“走罷?!?/br>段嶺本不想讓李漸鴻在自己的事情上耗神,李漸鴻卻一直記得,東西都收拾好了,放在一旁,此時放下茶盞,拎著包袱起來,與段嶺前往辟雍館參加考試。這是段嶺人生中第一次應(yīng)考,說不得心里還有些緊張,李漸鴻卻說:“不必?fù)?dān)心,考不上,爹使點銀錢讓你進(jìn)去玩就成了?!?/br>段嶺笑了起來,緊張感被沖淡了不少。這日辟雍館內(nèi)已擠滿了應(yīng)試的學(xué)生,吵吵鬧鬧的,李漸鴻找到位置,讓他坐下,低聲說:“爹就在院子外頭那棵樹上等你?!?/br>段嶺:“……”“你先回去罷?!倍螏X怪不好意思的,辟雍館內(nèi)人來人往,也無人注意到他們。李漸鴻給他擺好紙筆,又說:“來日你要應(yīng)付的大場面還很多,隨便寫寫,你的能力,不必靠這么一張紙來證明,爹是相信你的,無須太認(rèn)真?!?/br>段嶺突然明白了李漸鴻話中之意,朝父親點點頭,習(xí)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自己就是帝王家,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李漸鴻的意思該當(dāng)是不必太費勁,免得出類拔萃,引來注意。李漸鴻朝段嶺比劃了個大拇指,轉(zhuǎn)身出去。第21章密會眾學(xué)生在庭院中應(yīng)考,辟雍館內(nèi)一片肅穆氣氛,與名堂那吵吵鬧鬧的氣氛截然不同,仿佛進(jìn)了這道門,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嚴(yán)肅起來,不敢放肆。庭院內(nèi)花團(tuán)錦簇,映著碧藍(lán)色的天空,猶如一幅絕美的畫卷,先生過來發(fā)下考卷,入學(xué)應(yīng)試只考一上午,段嶺起初朝庭外樹上瞥了一眼,不知李漸鴻坐在哪棵樹上看自己,搜尋一圈無果,便埋頭開始答卷。過得一個時辰,段嶺答了近半,搓搓手,抬頭又看,見李漸鴻就在墻外,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棵樹上,倚著樹枝,一腳吊兒郎當(dāng)?shù)鼗蝸砘稳?,吃著糖葫蘆。段嶺:“……”李漸鴻朝段嶺出示另一串糖葫蘆,示意給他也買了,讓他好好考。段嶺哭笑不得,突然想起李漸鴻應(yīng)該是剛來,方才做什么去了?一個時辰里都在爬樹嗎?兩個時辰后,炎炎烈日下。“收卷?!笨脊僬f。考場內(nèi)登時如同沸鍋的水,考生們一下子全部說起話來,考官咳了聲,場內(nèi)便靜了??忌鷤冇旨娂娖饋恚脊傩卸Y,齊聲道:“謝大人?!痹僖佬蚺抨牫鋈?。段嶺出來就往院子外的樹下跑,抬頭張望時卻不見了人,正莫名其妙,轉(zhuǎn)頭四顧,卻被李漸鴻扛了起來,哈哈地笑,帶回家去。“先去洗個澡,晚上帶你玩兒去。”李漸鴻說。段嶺提醒:“明天就放榜了!”李漸鴻答道:“不礙事,回來過夜?!?/br>父子倆在外頭用過午飯,洗過澡回來,李漸鴻又以起得太早為由,哄著段嶺午睡了一會兒,睡醒時已是日落時分,李漸鴻又取了新衣服給段嶺穿。段嶺:“?”新衣用料華貴,以上好的黑色錦緞制成,上面繡著白虎紋。靴子腰帶,俱是新的。“哪里做的?”段嶺問。“早就做好了?!崩顫u鴻說,“今日取回來的,就在你考試那會兒?!?/br>“什么意思?”段嶺穿好新袍子,朝著鏡子一照,差點都認(rèn)不得自己了。新衣顯然照著他的舊衣尺寸剪裁,一身光鮮黑錦袍,銀線織就的白虎紋栩栩如生。“這是什么衣服?”段嶺問。“這是王服?!崩顫u鴻答道,“皇袍為龍,王服從西極白虎,白虎是兵神,掌兵護(hù)國之意,所以兵符也喚作虎符?!?/br>李漸鴻換上與段嶺幾乎一模一樣的長袍,段嶺看到鏡子里的父親,瞬間眼睛一亮。“如何?”李漸鴻漫不經(jīng)心地問。“好……好……”段嶺幾乎要不認(rèn)識李漸鴻了。從他們相見那天起,李漸鴻便一身布袍,頭發(fā)隨意束著,也不收拾自己,如今換上王服,只是靜靜站在那里,便散發(fā)出一身氣勢,玉樹臨風(fēng),更有種君臨天下的威嚴(yán)。“穿成這樣,去哪兒?”段嶺問。“去一個你不大想去的地方?!崩顫u鴻說,“瓊花院?!?/br>段嶺面部抽搐,一臉“穿這么正式居然是要去嫖”的表情,比起數(shù)年前,段嶺早已聽說了許多不該知道的東西。“就知道是這表情?!崩顫u鴻樂道,“去見一位老朋友,不做別的?!?/br>段嶺一臉懷疑,說:“真的?”“你全程在旁盯著,哪句話惹你不高興了,隨時可上來抽耳刮子。”李漸鴻笑著說。“你自己說的。”段嶺瞥李漸鴻,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覺得父親實在是太英俊了。“可不能就這么去。”李漸鴻又取來桌上兩副面具,貼在段嶺臉上,讓他戴好。段嶺:“???”那面具從鬢間而入,擋住了大半臉龐,以牛皮制成,露出李漸鴻高聳的鼻梁與溫潤的雙唇,更有種攝人心魄的神秘感與美感。段嶺戴好面具,李漸鴻又讓他將玉璜取出來,系在他的腰墜掛扣上,繼而把自己的那塊交付予他,眼里帶著示意的神色。段嶺把另一塊玉璜系在父親腰上。“走?!崩顫u鴻牽起段嶺的手,于暮色中出了門。門外等著一輛馬車,車夫揭開簾子,請二人上車。“有人看到這車子過來了不曾?”李漸鴻在車內(nèi)問。“請您放心?!避嚪虼鸬?。車在巷內(nèi)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并不依循平日里的路線,穿過兩條正街,又朝小巷子里走,經(jīng)過有眾多官員府邸所在的西城,方又回到大路上,慢悠悠地朝瓊花院里走,在后門外停下。夏夜悶熱,烏云密布,不見月光,戰(zhàn)事緊張,如今較之往常多了股不安的氣氛,籠罩于全城之上。瓊花院內(nèi)不聞笑語,唯有五顏六色的燈籠靜靜掛著。“拜見王爺?!?/br>李漸鴻牽著段嶺的手,從后院步入走廊,丁芝親自提著燈籠,側(cè)著身,小心領(lǐng)路。守在走廊兩側(cè)的仆從待得李漸鴻與段嶺經(jīng)過時,紛紛跪伏在地。“拜見王爺?!?/br>“拜見王爺?!?/br>段嶺:“……”李漸鴻頭也不點,朝段嶺說:“餓了么?”段嶺忙搖頭,李漸鴻說:“你定是餓了,稍后坐下來,先吃一點?!?/br>“拜見王爺?!?/br>花團(tuán)錦簇,瓊花院余下五女紛紛出廳,在廳內(nèi)朝李漸鴻跪伏在地。正中瓊花院夫人一身正服,如同火鸞一般,見李漸鴻入內(nèi),展開袍袖,上前。“拜見王爺,拜見小王爺?!狈蛉顺谅暤?。“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