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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又有什么關系,這一生也過了那么幾十年,在這個世界的幾十年于他而言,倒還真沒有什么遺憾。嗯?等一下,師兄的神情不對勁啊……君清明的神色不見半分緊張,反倒帶著些許斯年看不懂的東西。好似是——憤怒?“師父,既然來了,何必掩藏身形不出來相見!”君清明吼出這句話,斯年頓時被嚇了一跳——師父?空中漸漸浮現一道人影,熟悉的白色道袍,仍是穿得十分嚴謹連衣角都齊整極了。黑發(fā)如墨冷顏如冰,不是靜鈺是誰?“師父!”斯年是發(fā)自內心地歡喜。君清明抿著唇,臉色并不好看。葉妤卻皺起眉,心中若有所悟。公叔明輕笑出聲,“師父?現如今他可不是你們的師父!”他看向靜鈺,柔聲道:“來,到我這里來?!?/br>靜鈺巍然不動。公叔明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怎么了?”靜鈺佇立在半空之中,身姿如松,忽然看向君清明與斯年道:“我可曾對你們說過,不許來!”此話一出,斯年、君清明和葉妤這邊立即松了口氣。公叔明則是神色劇變,一手握住身下玉座的把手,一時青筋畢露。“你、你、你——”話未出口,已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雪色云紋寬袍上點點暗紅血漬刺目。靜鈺看也不看他,冷冷道:“你們根本無需來,只要過了這十年,便無事了?!?/br>葉妤開口道:“他只有這幾年壽命了?”怎么可能,飛升之后的妖仙壽命都無限久遠,這公叔明可是妖皇!君清明也同樣以冷冰冰的口吻道:“可你在此處,我與師弟怎可能不來!你既無事,何以連一條信息也吝于傳給我們!”“原并非無事。”靜鈺淡淡解釋。公叔明卻驟然哈哈大笑起來,明明似是十分歡暢的笑聲,卻不知為何,寂寥到幾乎令人心碎。他幾乎要笑出眼淚來,待得掩了笑意,才懨懨問道:“你何時恢復的記憶?”斯年心中一動,想起那時君清明完全覺醒血脈之時,他說也有過短暫的失憶吧?呃,那么師父是什么時候覺醒的血脈?想來這失憶也不會持續(xù)太久……臥槽,那為什么師父不給他和師兄傳訊,讓他們擔心拼命了那么多年!不知道為什么,斯年想起一句話,那叫有其父必有其子,師父和師兄果然是父子來著!靜鈺并不答他,“你強行修煉我軒轅氏的,試圖逆天改命,卻到底只是作繭自縛?!?/br>“你何時恢復的記憶!”靜鈺口吻淡淡:“非軒轅氏血脈修煉此法,反噬之力發(fā)作時如百蟻噬心,虧得你居然堅持了那么久。”“我、問、你、何、時、恢、復、的、記、憶!”公叔明一字一句道。“你昔日刻意到純陽,拜入師父門下,便是知道我乃是軒轅氏子弟,你與我親近,實是別有用心,可惜,即便是我,也沒有什么辦法能讓你脫離此等命運?!膘o鈺神色冷靜,緩緩道:“刻意接近,蓄意打探,待得發(fā)現我無用之后,便故意捏造一個大敵假意為救我傷了雙腿,并以此為由與我疏遠,我那時也是愚蠢之至,竟是絲毫不曾疑心于你!那時取我精血,令我走火入魔修為倒退,不也是你下的手嗎?怎么,你可曾后悔當時沒有要了我的性命?”“既然你封住了我的記憶,便讓我不用想起,與君璃雅在一起又有何妨,何必又要喚起我的記憶,還設計讓她嫁給那樣一個惡人?可嘆昔日我竟是沒有看穿,時至那時,我才知你竟是將我的人生玩弄于鼓掌之中!”“公叔明,被人欺騙的滋味如何?”公叔明死死盯著靜鈺,臉色變得無比難看。“你這妖孽原身只是一株蒲公英,可不是人人猜測的什么高俊樹木!壽元之短莫說修成人形,便是要有靈智都困難?!膘o鈺繼續(xù)道,“即便是妄圖逆天改命強行修煉又如何?早在那時,你的腿已經不能動了,漸漸的,你這整具身體都會失去知覺,血脈凝固若石之硬,這便是你處心積慮算計天邑人界妖界的結局!”“住口!”公叔明狠狠道,“你又知道些什么!你們這些天生便資質不凡的人類知道些什么!我只是想活著!即便是日日痛苦,我仍是想活著!”他的目光冷厲如刀,“更何況,他們三人都是我的轉世!你的兒子更是擁有軒轅氏血脈,只需吸收了他們,我自可以恢復生機!這雙腿也會好的,只要——”“原來如此。”靜鈺目光冰冷,“那時你算計我走火入魔修為倒退,封我記憶將我扔到東極,便是打的這個主意吧?公叔明,你倒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利用我軒轅氏的占卜之術測得那顆寄生的蒲公英種子轉世之期和關鍵之人——君璃雅是個好女子,尤其善良溫婉,恐怕,你這雙腿是因那次占卜所廢吧!即便是軒轅氏,窺測輪回天機,怎可能不付出代價!那只會使你這具身體更早化石!”公叔明彷彿想笑,卻不曾笑得出來,淡淡道:“是啊,這世上只你一個軒轅氏血脈,須得算無遺漏才是,我花了那么大的代價,要等下一次是不可能了,只要有這個融合了我的種子和軒轅氏血脈的身體,再有兩個同樣被我種下種子的血rou之軀,我便可徹底恢復,為此我?guī)缀鯕椌邞],夜不能寐,哪怕付出一切,失去一些也再所不惜!”靜鈺與他對視,“公叔明,你真是個瘋子!”“是啊,我是個瘋子,早已瘋了?!惫迕髌届o道。靜鈺忽然移開了目光,輕輕道:“從一開始就是你,這世上哪有靜真師弟呢?不過一開始就是你這妖孽罷了?!?/br>公叔明忽然皺起了眉,捂了捂胸口,但很快就將手放了下來。這個動作只是一瞬,快到幾乎讓人并不注意。斯年卻看得十分清楚。公叔明也許是那反噬之力發(fā)作了吧,因為斯年覺得,他似乎心口疼得厲害。正因為太疼,公叔明極力想掩飾,指尖還是在微微顫抖。不知道為什么,斯年忽然就不那么恨了。他想,哪怕過了那么多年,他還是有些太心軟,這樣很不好。站在這里,他的君子仍是可以毫不猶豫地斬向公叔明,他會為了守護師兄再所不惜,正因如此,眼前這個公叔明便是他的大敵。對敵人,斯年從不會心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