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鍵上的手。很好看的一雙手,白皙修長,骨節(jié)和手背上的掌骨根根分明,優(yōu)雅而有力。指尖跳躍靈動,移速太快,左手中指上的素戒圈都模糊了。 吳羨好盯著那雙手看了好一會兒,嘖了一下,由衷贊嘆,“鋼琴家的手就是靈活啊?!?/br> 她沒由來想起宿舍夜談的“十八禁”,小臉一紅,嗤地笑了。 “手指這么靈活,做他女朋友應(yīng)該很快樂!” 背后哐一聲輕響,她正要回頭,機場廣播響了。女孩撥了撥頭發(fā),拉上箱子往登機口走了。 她身后沙發(fā)的背面,一只手慢悠悠扶起玻璃杯,修長靈活的指尖抹掉桌上的水漬,又轉(zhuǎn)了下中指上的銀色素戒圈。 單漆白起身回頭,黑墨鏡后的眼虛瞇,視線鎖定那一抹纖瘦的背影。 女孩已經(jīng)走了挺遠,長腿翹臀腰桿倍兒直,跟著步伐左右晃的長發(fā)都是青春活力。他盯著看了幾秒,牽起一邊的唇角,氣音輕輕呵了一聲。 現(xiàn)在的小姑娘啊,真是什么話都敢說。 “……喂喂?哎你他媽到底聽我說話沒?” 單漆白垂頭,重新把聒噪的手機舉到耳邊,嗯了一下。戴岳的油腔滑調(diào)傳過來: “我說你不夠意思啊,這回國沒兩天又他媽跑了,還去什么柬埔寨!柬埔寨柬埔寨,你說那簡樸的大寨子有什么逛頭,???” 單漆白把背包甩到肩上,邁開長腿不緊不慢往前走。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只會逛窯子?”他翹著唇角,嗓音磁沉,“小岳岳,乖乖等爸爸采風(fēng)回來,給你好好洗滌心靈,凈化靈魂?!?/br> “滾!我靠你的那些女粉絲知道你這幅德性么……” ** 當?shù)赝硎c,飛機降落在暹粒機場。一落地吳羨好就感受到了柬埔寨的火熱。跟帝都的干燥夏天不同,這里濕熱,空氣里都往外沁著水。 吳羨好把護照遞給海關(guān),抬手抹了把前額上的細密汗珠。又取下手腕上的黑皮筋,隨意把黑長直在腦后攢成個丸子頭。她的發(fā)際線長得好,飽滿整潔,中間還有個凸出的小美人尖,露額頭很好看。 扎好頭發(fā)又等了兩分鐘,海關(guān)還是沒把護照還給她。吳羨好垂眼,正對上關(guān)官的目光。滿臉橫rou的海關(guān)咧嘴,朝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右手食指拇指貼一塊搓了兩下。 吳羨好挑眉,沒說話。關(guān)員眼睛溜溜轉(zhuǎn)了一圈,露出一口黃牙,笑嘻嘻開口:“小費!人民幣,美元有沒有?” 意外標準的普通話。 吳羨好詫異地瞪圓眼。 來之前她就聽說這邊海關(guān)違規(guī)收小費,專宰中國游客。偏偏好些不爭氣的旅行團,為了圖省事,經(jīng)常往護照里夾上十塊二十塊的。時間久了這些關(guān)員就被慣壞了,見了中國人就這幅嘴臉,明目張膽地要錢。 還他媽說中文宰人! 吳羨好嘴角抽了抽,臉色倏地冷下來。她也不說話,抱起雙臂盯著滿肚肥腸的關(guān)員看,小臉繃著,努力營造“我很兇”的架勢來。 前面幾個歐美人都過關(guān)了,她也沒見他們被要小費,憑什么到她這兒就這樣???她不給,一分錢都不給!真以為中國人都是人傻錢多么? 關(guān)員見她這幅軸樣,臉也黑了。兩人面無表情地對峙。 正僵持著,后面突然上來一個人,不客氣地朝海關(guān)“嘿”了一聲。吳羨好怔了一瞬,側(cè)過頭看。 是個年輕男人,黑發(fā)清俊,亞洲面孔,不知道是不是中國人。他戴著黑墨鏡,指節(jié)敲了敲海關(guān)的臺面,然后說了句什么。關(guān)員怔了一下,臉色變了。男人繼續(xù)開口,吳羨好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不是英語,難不成是柬埔寨語? 他聲音不大,語氣平緩,可周身氣場強大,不怒自威。跟吳羨好hellokitty扮老虎不一樣,男人墨鏡后的目光是真的兇,即便看不見也能感受到嗖嗖的冷冽。他蹙起黑眉睥睨海關(guān),眉骨、鼻梁和下巴連成的側(cè)臉精致鋒利,抬下巴時拉出利落的脖頸線條,凸出的喉結(jié)明顯。 海關(guān)在他的注視下很快xiele勁,小眼睛一翻,抬手把護照扔給吳羨好。 吳羨好松垮肩膀,舒了口氣。 “呃……”她扭頭,謝謝還沒說出口,男人已經(jīng)走了。長腿邁開大步流星的,頭都沒回一下。 這無名的雷鋒精神動人的同胞情啊! 吳羨好彎了彎嘴角,拉起手邊的箱子。 ** 暹粒沒有出租公交,柬埔寨人民全憑一雙勤勞的腳,還有突突車。突突車就是電動三輪車,豪華版的敞篷三蹦子。 吳羨好給熱浪和沙吹得灰頭土臉,顛了一路終于到青旅。這家青旅是她提前從網(wǎng)上訂的,國際青年大宿舍,一張床位一晚三美金,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宿舍前臺是個染著奶奶灰的小jiejie,看了護照后扔給她一把鑰匙,反手指了指木樓梯,用平板無調(diào)的英文說:“三樓最右邊,混合宿舍一張床位?!?/br> 吳羨好接鑰匙的手僵在半空,“混合宿舍?是男女混住嗎?” 奶奶灰小jiejie點點頭,張嘴沖她打了個大哈欠。 吳羨好咬了咬下嘴唇,眉心擰起來,“沒有女宿嗎?” “滿了?!蹦棠袒胰嗔巳酀M是水汽的眼睛,“最近游客多,這附近都住滿了……” 吳羨好的手還懸在半空。她垂眸猶豫,黑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 “che please!”一本同樣的暗紅色護照被放在桌上。 吳羨好應(yīng)聲轉(zhuǎn)頭,再一次愣住了。 黑墨鏡,高個子,挺直的鼻梁和鋒利的下頜線。 是剛才在機場的那個男人。 男人看見她,繞有興致地挑眉,眉心微動。 “混合宿舍,三樓最右邊?!逼桨鍩o力的英文再次響起,還補了一句,“你們兩個在一間?!?/br> 男人的眉梢揚得更高了。他抬起一只好看的手,修長的指摘掉墨鏡,露出一雙狹長的桃花眼。 桃花眼盯著吳羨好看了幾秒,眼尾微揚,薄唇彎起,勾出一個挺復(fù)雜玩味的微笑。他拿過吳羨好手里的箱子,朝還在發(fā)呆的姑娘抬了抬下巴: “走吧,我的室友?!?/br> 第二章 五月盛放 吳羨好機械地跟著男人上樓梯,一面在心里努力說服自己的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