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往我的行李箱裝衣服，一邊道：“學(xué)校那邊你爸已經(jīng)給你辦了退學(xué)。昨晚跟你姑姑通了電話，把你的情況跟她說了，她說美國的心理醫(yī)生很厲害，到時候你去了她會給你安排。”

“我不會走的……”

“你到了美國要好好聽你姑姑的話，認(rèn)真讀書，不要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等過個幾年，我跟你爸估計(jì)也會移民去美國。”

“我不會走……”

mama“嘩啦”一下，用力拉上行李箱的拉鏈，起身道：“你爸說的對，你畢竟還小，未來還有無數(shù)可能。就算為了爸媽，你也要好好改過，重新做人，知道嗎？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爸媽的一番苦心了?！?/br>
“……”

我不再說話，眼淚順著眼角，一滴滴掉在枕巾上。

想了一個晚上，翌日一早，我出現(xiàn)在餐桌前，對看著我的爸媽說：“去美國可以，可走之前我想見辰風(fēng)最后一面……”眼看爸媽臉色開始發(fā)黑，我趕緊道：“我只是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我只是想跟他說句‘再見’……”

mama撇開臉，無動于衷地繼續(xù)吃早餐。

爸爸冷冷道：“吃飯，吃完回你房間?！?/br>
“爸，媽，求求你們……”雙膝一彎，我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用力地磕頭。

“你……你是想氣死我們嗎？！”爸爸霍地站起來，走過來扯住我的胳膊，把我從地上拖了起來。

我木然地流著淚，心頭酸麻酸麻的，著了魔般一個勁說：“求求你們了，讓我見辰風(fēng)一面，我只是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求求你們……”

一直置身事外的mama突然開口道：“你真想知道？”

我眼睛一亮，甩開爸爸的手期許地望著mama。

爸爸皺眉道：“秦夢！”

“既然他想知道，就跟他說吧，也好讓他安心上飛機(jī)?！眒ama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又抽了紙巾擦了擦手，這才轉(zhuǎn)過來看著我，眼神冷冷淡淡的，透著幾分殘忍：“其實(shí)早在一周前，柳辰風(fēng)就給關(guān)派出所里了?！?/br>
“你說什么！？”晴天霹靂般，震得胸口劇痛，氣血翻涌，眼前陣陣發(fā)黑。

mama繼續(xù)道：“像他那種小流氓，坐牢是早晚的事?！?/br>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我往前一沖，被椅子腿絆倒，撲在桌上，打翻了一桌的早餐，杯碟碎裂的聲音，就好像胸腔那頭發(fā)出的共鳴。

我的樣子把爸媽嚇了一跳，爸爸趕緊把我?guī)щx桌邊，免得我被碎玻璃割傷。mama的臉色很難看，瞪著我道：“那臭流氓把咱小區(qū)的保安打了！現(xiàn)在人家要告他，他馬上就要坐牢了，你趁早斷了那些個不干不凈的念頭！”

辰風(fēng)……辰風(fēng)他……把小區(qū)保安打了？

為什么……

難道……是為了……我？

他來找過我？

他來找過我！

他一定是為了見我！

可我呢？我不但什么都不知道，現(xiàn)在還要丟下他一個人！

不行！不行！我不能讓辰風(fēng)坐牢！

“你去哪??？”

急促的腳步聲逼上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我這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玄關(guān)，正打算開門出去。

爸爸死死拽住我的胳膊，斥道：“給我回你房間去！”

“爸，爸，求求你告訴我，是哪個保安？我去給他道歉，我去求他，我不能讓辰風(fēng)坐牢，不可以……”

“這跟你沒關(guān)系！你還覺得自己丟人丟得不夠嗎？”爸爸咬牙切齒的，臉色陰沉到極點(diǎn)：“你知不知道被他這么一鬧，原本不知道你們那些骯臟事的現(xiàn)在全知道了！我現(xiàn)在搭個電梯遇上鄰居，都沒臉打招呼你知不知道？！你還要跑去求人家？你以什么身份求人家？你是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倆那些亂七八糟的關(guān)系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爸……我……我只是想幫辰風(fēng)……他沒有親人，他只有我……我不可以不管他，我不可以讓他坐牢……”

“不準(zhǔn)！你給我老實(shí)待在家里！明天就給我滾去美國！”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我憤怒的嘶吼終于激怒了爸爸，他掄圓了胳膊，狠狠給了我一耳光，我本來身體就很虛弱，這巴掌直接把我扇倒在地。

嘴里的血腥味刺激了我，我大叫一聲，像只被逼上絕路的困獸，直接拿頭去撞爸爸。爸爸始料未及，被我用力一撞，倒退了幾步，我趁機(jī)跑去開門。

門還沒打開，胳膊就讓人拽住了，用力一扯，我摔在地上，額頭撞在鞋柜上，腦袋頓時暈了下。

“小沐！”本來還處于暴怒的爸爸頓時慌了，匆忙蹲下身來看我，“你感覺怎么樣？腦袋暈不暈？小沐？”

我絕望地流著淚，嘶啞地：“你打死我吧，爸，你打死我吧，我就算死，也不會丟下辰風(fēng)去美國的，你打死我吧……”

“你！”爸爸驚怒交加，布滿血絲的眼睛漸漸涌出淚光。然后，他把我往懷里一抱，自喉嚨深處，滾動著發(fā)出類似哽咽的聲音。

空氣中，縈繞著揮之不去的，悲哀和絕望……

☆、第八十七章

接下去的時間，我跟平時一樣，靜靜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偱瓮?，能這樣躺著躺著，突然就一睡不醒，也算是一種解脫。

“小沐?！遍T把轉(zhuǎn)動了下，爸爸推門而入。

我沒有回應(yīng)，兀自出神。

爸爸走過來，在我床沿坐下，道：“我跟你媽商量過了，現(xiàn)在來跟你談個交易，你要不要聽？”

“……”

“關(guān)于柳辰風(fēng)的?！?/br>
我猛地轉(zhuǎn)過視線看他：“辰風(fēng)怎么了？”

爸爸表情僵硬了下，沉口氣，才道：“我們來打個商量，只要你明天乖乖上飛機(jī)，爸爸就想辦法把辰風(fēng)從牢里弄出來，怎樣？”

我翻身坐起，驚喜萬分：“爸，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肯幫辰風(fēng)？”

爸爸道：“只要你明天乖乖飛去美國。”

“……”

我的遲疑讓爸爸拉下臉：“怎么？你不愿意？”

“爸……”我猶猶豫豫地開口：“可不可以……讓我見辰風(fēng)一面，跟他說再見？”

“不行！”

“爸……”

爸爸猛地站起來，一臉冷厲：“你好好想想吧。不過爸爸希望你明白，就算你明天不肯上飛機(jī)，爸爸總會有辦法把你弄去美國?？墒橇斤L(fēng)就不一樣，錯過了這次機(jī)會，他恐怕真的要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