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懷憐憫嗎？”棠耐忽然輕笑了一聲，看著她的目光有些奇異，“小柔，你應(yīng)該最懂這個道理?！?/br>
    他的女兒早已深諳這一道，要不然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愛’她。

    “而且，你不覺得將那些蠢貨玩弄在鼓掌之間有種快感嗎？那些蠢貨，活該被騙……”棠耐說了這樣一句話，慢慢斂眸，口中似乎呢喃了一句什么，卻又像什么都沒說。最后，他的眼睛倏地睜開，冷笑道：“你母親，就是這種蠢貨。我永遠不可能感到愧疚?！?/br>
    比何婉還要蠢。

    何婉至少在他身邊，用了錢，用了他虛假的‘愛’。

    她母親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要，甚至幫著他一起打理著棠家大大小小的事物，這不是蠢貨還能是什么？聰明，她的聰明都到哪兒去了？

    客廳的窗戶開了很小的一條縫，摻著雪花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席卷了身體，她定定地望著這個男人，目光陌生。

    男人似乎也意識到這些話的深奧與刻薄，他嘆了一口氣轉(zhuǎn)移了話題，道，“別太信賴何家?！?/br>
    “何家現(xiàn)在對你好也不過是因為愧疚，等到愧疚用盡了，他們也就不會再容忍你了?！蹦腥耸諗苛怂械匿h芒，微微俯身，疼愛般伸手順了順她的長發(fā)，棠柔沒有躲開。他撫摸她長發(fā)的手很溫柔，沒有任何攻擊性，聲音很輕柔唯恐嚇著她一般，他道:“我是你父親，我不會騙你?！?/br>
    “……”

    棠柔沉默了很久，才問道：“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

    “成王敗寇。我吞并了太多公司，也早就做好了被吞并的準備了。”他闔眸，聲音輕不可聞，“或許，我早就有了一種預(yù)感了吧?！?/br>
    預(yù)感？

    “小柔?！彼麊镜浪拿郑⒖∪逖诺奈骞倨届o無波：“我們這些長輩，都是最不好的例子?！?/br>
    客廳一片沉默。

    何陽銘都有些尷尬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裝睡，他一直都在閉目養(yǎng)神，萬萬沒想到居然還聽到了這樣的一段對話。

    他以前一直以為棠耐這個人早就絕了七情六欲……但或許，他對表妹，至少還真的存了點做父親的心思。哪怕是前段時間的相親，或許也只是為了給棠柔找一個好夫家。萬一等棠家落敗，至少棠柔還能保證榮華富貴。但是在這段時間里，棠耐看清了棠柔在年輕一輩中的受歡迎程度……

    難怪，最后那些相親才會無疾而終。

    他忽然很想睜開眼睛看看自家小表妹現(xiàn)在是怎樣的表情。

    棠耐起身離開，就在男人即將踏上樓梯的時候，他忽然扭頭隔著家具，燈火，望著那個已經(jīng)長成亭亭玉立的女孩，道：“以后要是我死了，葬禮你就別來了?！闭f完這句話的男人，頭也不回，背脊挺得很直，朝著樓上走了上去，燈光下的背影純黑扭曲，像極了這個人。

    棠柔忽然就有些認不清這個男人的樣子了。

    或許她從來沒有認清過。

    棠耐之于她總帶著疏離和陌生。她跟著棠耐的時間也不多，但是在那些僅存的記憶里，拋開因為母親帶來的怨恨，她竟然生不出任何對他的恨意。

    “宿主，你手機響了?！毕到y(tǒng)小聲地提醒道。

    棠柔才從紛雜的情緒中回過神來，低頭看向手機，手機屏幕一直亮著，鎖屏狀態(tài)下一直有消息跳出來，溫召池。

    “在嗎？”

    她打開了手機鎖，剛準備回消息的時候，溫召池又發(fā)來了一條信息，“我是溫召池的mama，能不能聊一聊？”

    ☆、78、第 78 章

    這是什么意思？

    她今天并沒有心情來應(yīng)付一個長輩。明明棠耐也沒有說什么，棠柔卻已經(jīng)有一種深深的疲憊了。她正要關(guān)掉手機的時候, 腦海里的電子音忽然響起, “秦雅對宿主的印象發(fā)生轉(zhuǎn)變, ‘綠茶’-‘可以考慮的女孩子’, 先抽取秦雅的功能卡, 恭喜宿主獲得‘初級樂器精通·綠’。”

    棠柔：？？？

    系統(tǒng)：？？？

    “宿主你干了什么？”

    “……”

    “……剛剛喝了口水算嗎？”

    只見對面又發(fā)來了一條消息，“我去查過賬戶信息了，當年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溫家。

    今晚除夕, 幾乎每家每戶都燈火通明。

    秦雅發(fā)了信息, 這才把手機遞還給自家兒子，嘴上還佯裝抱怨道, “你這個孩子啊，心眼就是多?！闭f完，她也嘆了一口氣。當年溫召池和棠柔分分合合，著實消沉了一段時間，當初她只當這筆錢來打發(fā)一個攀龍附鳳的拜金女，但是沒有想到那個女孩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 把所有的錢都給還上了……

    如果有這么一番骨氣的話……倒也有點像她母親了。

    秦雅不認識何家大小姐，但人的名樹的影，多少也聽過一些流言蜚語, 只記得當時自己還唏噓了好一會兒，萬萬沒想到棠柔就是她當時口中心疼同情的孩子。

    思及此，她面色又復雜了點。

    她從兒子口中聽到了棠柔把錢還上了，她將信將疑地去查了銀行卡的記錄, 的確，這幾年陸陸續(xù)續(xù)差不多已經(jīng)還完了，她以前一直沒有注意自己銀行卡的余額，這次一看心里多少對棠柔有點欽佩了。尤其，那段時間，恐怕是棠柔母親去世的時候吧……而且還有好幾筆錢都是幾百幾百地轉(zhuǎn)過來的。

    她心中對棠柔扭轉(zhuǎn)的印象又往好的地方跳了跳，主動地開口道，“既然你確定她不是這樣的人，為什么和她分手了？”

    坐在沙發(fā)上的少年低著頭，柔順的黑發(fā)服帖地垂在耳邊，英俊帶點銳氣的五官低垂著，他慢慢地道，“我和她本來就不是因為這些問題分的手?！?/br>
    “那是因為什么？”秦雅看著少年接過手機，端坐在沙發(fā)上偏頭眼眸帶著絲絲的疑惑，繼續(xù)問道。

    因為什么？

    不信任，懷疑……當年的事情哪里還說得出什么東西？

    他沒有說話，揉了揉有點疼的太陽xue，整個人都有些低落，手指很順手地從煙盒里面抽出了煙，正準備點燃的時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十分煩躁地嘖了一聲，又給按了回去。

    秦雅笑瞇瞇地看著，溫召池在學著長大，她自己也在學著如何做好一個稱職的母親，這孩子翅膀硬了之后，鮮少能看到這樣一副煩躁不安的表情了，她只覺得有趣。

    “要是還喜歡的，就要加把勁了?！本退闶钱斈?，自己第一眼看到那個女孩子的時候都覺得眼前一亮。的確漂亮，氣質(zhì)卻有些偏柔弱了。不過沒關(guān)系，畢竟是自己兒子喜歡的人。

    這種事情跟加不加把勁有什么關(guān)系？就算加把勁就能追到了嗎？

    溫召池沒有說話，手指無意識地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又飛快地刪掉，直到收到了她的回復——“沒有關(guān)系，阿姨?！?/br>
    明明只是看著這幾個字，他似乎就能想象她很認真回復的模樣。

    溫召池忽然眼睛一亮，計上心來，手指一動——“那阿姨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

    “你還喜歡我兒子嗎？”

    他看著屏幕上自己打出的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