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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吩咐就是?!北碧萌侄梢恍?,悠然說道:“令妹世家出身,姿容嬌美,想必德止亦是不錯的,我有一義弟,姓孟名淳元,如今已有十四歲,武藝文思倒還馬虎,模樣也過得去,堪配令妹,向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日我便做主,代他提親,不知文都尉意下如何?”文仲修當(dāng)即愕然,此番他原本是奉父命,帶幼妹文綰來京,由北堂戎渡收納,以加深文家在朝中的聯(lián)系,有所倚靠,因此眼下北堂戎渡的這番提議,實(shí)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細(xì)細(xì)一想,北堂戎渡既然當(dāng)面說出代義弟提親,自然文綰就是以正妻名分嫁與那個孟淳元,比起作為北堂戎渡的平妻甚至妾室,似乎也并沒有多少差別,都是將自家與北堂戎渡聯(lián)系在了一起,靠上了這棵大樹,這與文氏一族的利益并無任何出入,完全符合……思及至此,文仲修當(dāng)機(jī)立斷,登時躬身一揖,沉聲道:“……既是世子美意,臣如何敢辭,但憑世子做主便是。”北堂戎渡見狀,滿意而笑,道:“既然如此,文都尉回去之后,便與家中商量具體婚期罷?!彼f著,目光無聲無息地掃過那從始至終,都只垂首不語的文綰,少女坐在席間,矜持而沉默,面上沒有什么明顯的表情,對于兄長一語便將自己的命運(yùn)決定下來之舉,似乎并無異議,她顯然十分清楚自己在家族中充當(dāng)了什么樣的一個角色,像她這樣的世家女子,大多數(shù)的人生軌跡都是這樣,往往要成為兩方勢力當(dāng)中的某種紐帶,甚至一件貨物——自古以來,這世上的所有女子,除了極少數(shù)有能力決定自己命運(yùn)的之外,又有幾個,不是男人手中的一件物品?半晌,酒宴既罷,雙方賓主盡歡,都是各自滿意而歸,此時天地之間連綿的雨水終于漸漸停了下來,北堂戎渡一路回到宮中,見外面天色還早,便前往乾英宮,去見北堂尊越。北堂戎渡手里提著一只食盒,里面放著他方才回宮之前,在外面買的幾樣味道不錯的點(diǎn)心小吃之類,他進(jìn)到殿中,就見案間攤放著幾本沒批完的奏章,而北堂尊越卻是正倚在靠窗口邊放著的一把闊大蟠龍雕花椅上,黑發(fā)垂身,穿一襲家常象牙白色的軟緞衣裳,靜靜閉目,神情平和,應(yīng)該是睡著了,右手搭于膝上,掌下則壓著一柄泥金折扇,大約是用心公事之余,暫且也休息一會兒,此時窗外幾竿綠竹被雨水洗過,眼下顯得格外青翠欲滴,綠瑩瑩地十分養(yǎng)眼可愛。北堂戎渡把食盒放下,靜悄悄地走過去,一手從北堂尊越的掌下輕輕抽出扇子,正值此時,北堂尊越卻忽然在一瞬間睜開了眼睛,同時快如電光地一把抓住了北堂戎渡的手,用似乎有點(diǎn)兒接近于蜂蜜色的一雙眸子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少年,嘴角淡淡輕抿,嗤笑起來,道:“……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北堂戎渡倒也沒有去從男人的掌心里抽出手,只笑道:“怎么,吵著你啦?”北堂尊越握著他的右手,只微微一扯,就毫不費(fèi)力地把北堂戎渡整個人拉進(jìn)懷里,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將其側(cè)身抱在腿上,低聲笑道:“本王也沒睡著……你今日來得倒早,嗯?”北堂戎渡也不試圖掙扎,只十分老實(shí)地坐在北堂尊越腿上,微微笑說道:“……才去見了文家的人,等辦完了事情,我自然就回來了么,見天色還早,就直接過來這里看看你了?!北碧米鹪饺^北堂戎渡的腰,把少年更進(jìn)一步地挽在懷里,輕聲笑道:“你若再早些過來,倒還能趕上和本王一起用飯……怎么樣,文家的人還算知事?”北堂戎渡微微頷首,道:“倒是個有眼色識時務(wù)的,乖覺得很。”說著,忽然想起文綰一事,因此只看著別處,故意調(diào)笑道:“是了,那文家長子還把自己妹子也帶來了京中,看他們家的意思,是想將那女子獻(xiàn)給我,找個穩(wěn)當(dāng)?shù)目可侥亍f起來,那文家的姑娘長得倒還當(dāng)真美貌,也算是少見的美人了?!?/br>北堂尊越聞言,眉心一動,微瞇了雙目,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北堂戎渡,似乎略感意外地‘哦’了一聲,心中剎那間有無數(shù)個念頭轉(zhuǎn)過,然而片刻的轉(zhuǎn)念之余,卻很快地又寧神靜氣起來,隨即雙眉立時舒展了開去,伸一伸手臂,在北堂戎渡的背上拍了拍,笑罵道:“……混小子,和本王玩心眼呢?”言語之間,嘴角已輕輕向上扯起一絲細(xì)微的弧度,但馬上就又忍不住用手捏住北堂戎渡的下頷,用力摁了摁,揶揄道:“……怎么,就這么想看看本王到底吃不吃醋?真那么有意思么?”北堂戎渡聽他這么說,也不由得哈哈一笑,絲毫也沒有被人識破的不好意思,只道:“我已經(jīng)替別人應(yīng)下了這門親事,行了罷?”說著,半是玩笑半是挑釁一般地笑吟吟斜睨了北堂尊越一眼,卻不防北堂尊越卻執(zhí)起他的一只手,放到唇邊張口咬了一下,雖不疼,只酥麻麻地有些癢,但其中的狎昵之意卻是昭然可見的,北堂戎渡嗤地一笑,一拳輕輕搗在北堂尊越的右肩處,側(cè)頭哂笑道:“干什么,我這個又不是豬蹄子,能讓你啃的……是了,你要是餓了,我這里正好帶了些東西過來,味道倒還算是不錯,你吃不吃?”北堂戎渡說著,已起身去把自己帶來的那只食盒提了過來,打開一看,里面卻是不少看起來就讓人覺得有食欲的吃食,北堂戎渡在父親身旁的位置坐了,用手從中揀了一塊叫不上名字的綠瑩瑩點(diǎn)心,隨手遞到北堂尊越唇邊,道:“爹你嘗嘗,這個香得很。”北堂尊越雖然不餓,卻也仍然啟唇含了,入口處,只覺果然香甜滿口,北堂戎渡自己也挑了一塊丟進(jìn)嘴里,一面嚼著,一面贊道:“雖說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市井之物,不過這味道還真是挺不錯?!彼f著,忽然低聲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捉弄之色,探過頭去在北堂尊越的臉頰上重重親了一口,北堂尊越先是微微一頓,狹長的鳳目中現(xiàn)出幾分灼熱的光,但隨即就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伸手擦去臉上被少年留下的點(diǎn)心渣子,笑罵道:“……混帳,就知道你不懷好意?!北碧萌侄赊哉拼笮?,一面擦了擦嘴上殘余的點(diǎn)心碎屑,滿面皆是一副戲弄之色,只道:“你才知道?。俊?/br>兩人自是玩笑了一陣,一面隨意用些點(diǎn)心,如今北堂尊越自然早已知道宋氏有孕一事,但他卻從不曾在言談之中提起過,而北堂戎渡由于心中誤認(rèn)為北堂尊越與宋氏有染,因此自然也不會主動說起此事,兩人就在這心懷各異的思量中,竟隱隱不約而同地達(dá)成了一致,默契地誰也不曾談起過宋氏身懷有孕的這件事情……半晌,北堂戎渡右手抵在頷下,偏過頭去看著北堂尊越,輕笑道:“爹,我想聽你彈琴?!北碧米鹪较蚝髮⒓贡惩巫由弦豢?,神色微晃,略略哂道:“……本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