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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要策馬繼續(xù)時,卻忽然微微一頓,停下了動作,同時雙目微瞇,已向身后不遠處的林子里看去。林中靜靜,偶爾有小獸奔竄而過,北堂戎渡長眉輕擰,一面撥轉(zhuǎn)馬頭,忽然笑了笑,道:“……遠師,既是來了,何不現(xiàn)身一見?”一百五十八.各為其心北堂戎渡話音方落,林中已有人負手在身后,氣定神閑地飄身漫步而出,腰懸古劍,淡然自化,穿一襲青袍,纖塵不染,日光在衣面上閃耀出斑斕的色彩,自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氣度,卻又好象只是一個普通的老者,在此悠然從容而游,閑庭信步,正是公輸遠。公輸遠目光溫和,看向馬上的北堂戎渡,微笑道:“世子的武功越發(fā)長進了,老夫的形跡,如今已瞞不過世子的耳目?!北碧萌侄裳凵裎㈤W,面上卻還是掛著笑容,一手執(zhí)著韁繩,心頭念動,平靜說道:“卻不知遠師此來,可是有要事來尋我?”公輸遠從容微笑,點頭道:“自是要緊之事,要與世子深談……老夫在京中足足等候了五日,才等到世子輕裝簡騎出宮,方才老夫自城中一直遠遠跟在獵隊之后,眼下已暗中尾隨世子許久了。”話音未落,只聽‘锃锃锃’無數(shù)聲刀劍出鞘之聲,頓時響起,殺氣充盈,周圍十四名隨從已迅速手握兵器,化作一個品字形,做出防范之勢,登時警戒起來,與此同時,其余八名隨從則一瞬間在馬背上挽箭而起,將箭尖筆直地對準(zhǔn)了幾丈之外的公輸遠,隨時準(zhǔn)備發(fā)射!北堂戎渡收斂了面上的笑容,目視著前方的老者,輕聲說道:“既然這么說,那么想必遠師要跟我談的事情,應(yīng)該不會是什么能讓我喜歡的事罷?”公輸遠有些默然,過去之事,一時間重現(xiàn)心頭,片刻之后,才輕輕點頭嘆道:“不錯,老夫今日來此,是要擒世子回南方……漢王心志之堅,非人力可阻,唯有世子乃心頭愛兒,向來視之如寶,若老夫以世子為要挾,用以作為阻擋南伐之舉的人質(zhì),漢王或許能夠改變主意,也未可知。”兩人互相對視,公輸遠目光清透如水,既是有與世無爭之態(tài),又不曾從中看出絲毫對此舉的不安與愧疚之色,只款款而語,就好象是在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般,在眾人環(huán)峙之中,如沐春風(fēng)一般自在,北堂戎渡忽然笑了起來,贊嘆道:“遠師不愧是南方第一宗師,萬事只唯本心而已,無所謂好與壞,沒有那些虛偽小人的滿嘴大義,口口聲聲的善惡之分,道不同則不相為謀,覺得什么事情該做,也就去做了,這很好,很好……”北堂戎渡說著,點一點頭,心中涌起難以言喻的感覺,朗聲道:“不過遠師既然要以我為人質(zhì),用來要挾我父王,那我自然是不肯的。”公輸遠默然片刻,然后嘴角挽出一絲笑意,也點了點頭,溫然說道:“若是老夫能擒得世子,則無論漢王是否答允不揮師南下,都必擔(dān)保世子性命無損。”北堂戎渡聞言,忽然一手指著公輸遠,呵呵笑道:“哦?遠師擔(dān)保么?我自然信得過遠師的承諾,不過我北堂戎渡的為人,卻是任憑天下崩壞,而我獨善其身之輩,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擔(dān)保我北堂戎渡的性命,我命惟我而已!”北堂戎渡說到此處,笑意收斂,聲音若晨鐘暮鼓,一字一句地沉聲道:“縱使江海橫流,星月倒轉(zhuǎn),我也只是我自己,只為我自己的前途性命負責(zé),即便是九天下凡,也不能讓我將命運交在他們手里,又何況是旁人呢?我的一切事情永遠都只在我自己的手上,任誰也不能cao縱,若說是為了顧全大局,救百姓于水火之類,那對我更沒有用,蕓蕓眾生,與我何干?……這世上,永遠只有下位者才要為了顧全大局而犧牲,而從來沒有上位者如此,因為上位者本身,就已經(jīng)代表了大局,這才是真理,所以,遠師可以動手了?!?/br>北堂戎渡說話之間,氣勢凌云,滿是一種我命惟我,不容任何人掌控的傲然,公輸遠平淡微笑,從容自若地頷首道:“老夫知道世子性情,所以也沒有準(zhǔn)備要曉以大義,何苦平白讓人厭煩呢?!北碧萌侄梢残α耍Z氣之中,已經(jīng)冷意頓生,道:“遠師想必也很清楚,今日一旦動手,就是徹底不死不休了,我與我父王,都絕對不是喜歡要挾、寬容大量的人……此番若是交惡,一旦失手不能擒我,則我與父王必傾盡一切力量,將跟我們作對之人殺死,絕對不會因為從前情分,就放過對方,遠師的道統(tǒng),也會盡數(shù)滅之。”公輸遠平靜地點一點頭,道:“老夫自然清楚?!北碧萌侄晌⑽⒁恍ΓS即面色一冷,目光之中已經(jīng)帶上殺機,鋒利以極,神情依舊不變,不知其喜怒,只靜靜說道:“如此,動手罷?!闭f著隨意擺了擺手,對身周的隨從道:“都退后,既是遠師前來,你們在這里也沒用,反倒礙手礙腳?!北娙寺勓裕桓疫`命,隨即打馬遠遠退開,同時北堂戎渡已翻身下馬,眸中已然盡是一片淡然之色,實乃殺意已定,再無悔改。形勢一觸即發(fā),轉(zhuǎn)眼間已然殺機驟起,瞬時而發(fā)!北堂戎渡身形起落,手臂如刀,一縱便已跨至公輸遠身前,全身筋骨急舒,手上發(fā)勁一抖,已是猛然一劈!這一式打出,銳氣四射,如此威勢,掌如刀鞭,已不單單是技巧,更是剛勁至極的一擊!公輸遠雙目如電,右手疾轉(zhuǎn),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反劃過來,中指微屈,向天一頂,竟已頂住了北堂戎渡的手掌下緣,說時遲那時快,甚至不給人以眨眼的工夫,公輸遠已反手一指戳向了北堂戎渡手腕間的太淵xue,卻仿佛戳在了一條滑溜的蟒身上,被北堂戎渡避脫,并且還險些被震到手指,北堂戎渡一步搶至公輸遠的右側(cè),纏了過來,五指呈鷹爪狀,入木三分,狠狠抓向?qū)Ψ降难摺?/br>公輸遠眼見北堂戎渡攻勢猛烈驚人,神情當(dāng)中已帶了凝重之意,足下穿花一般虛退,兩手齊出,二人肘掌交接,恰恰撞了個正著,北堂戎渡只覺一股大力襲來,震得右掌發(fā)麻,登時冷叱一聲,驟然彎身取臂,左肘立橫,與此同時,右拳已發(fā)力轟去,化作一道游龍,擊向公輸遠的太陽xue,轉(zhuǎn)瞬間已交手十余招,皆是凌厲無匹的殺招,直看得人心驚rou跳!衣袍翻飛中,兩道人影時合時分,北堂戎渡霍然回首,眸子里寒光大作,大袖一卷,如同怪蟒翻身,雙腿已是飛踢而起,就好似兩條鋼鞭,靈活得不可思議,一縱就已掠出五六丈,足尖招招不離公輸遠心房位置,登時就是一通狂風(fēng)暴雨般的攻擊,兇猛疾進,公輸遠輕喝一聲,整個人飛速后退,同時兩掌橫截,一動則若起風(fēng)雷,與北堂戎渡對搶上風(fēng),竟是面面兼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