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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被縛得小了一圈,忙摘去了手上三寸來長的赤金鑲米珠護甲,叫丫鬟退下,自己伸手就要將那絹布松開:“你這孩子在胡鬧什么,這么個纏法,豈有不疼的?!蹦羶A萍連忙用手擋住腳,不讓她解開:“我不!我的腳生得這樣大,都叫別人笑話我了!”牧夫人聽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遂用指頭一點女兒的腦門,道:“我怎么沒瞧出來哪里大了?你這丫頭聽誰嚼舌頭混說!”牧傾萍脫口而出:“就是北堂戎渡那小子笑話我長著大腳……”牧夫人美眸流轉,輕輕‘撲哧’一笑,微笑恬然:“你表弟和你鬧著玩罷了,你當什么真?況且他還小呢,童言無忌的?!蹦羶A萍扭著頭,懊惱道:“我不管,疼幾天也就罷了,反正不能讓他笑話我。”牧夫人璨然微笑,揶揄道:“嘖,我們萍兒是大姑娘了,開始在意別人的話了?!比彳浀氖謸崃藫崤畠旱聂W角,笑道:“你已經(jīng)十七了,這么大的姑娘家,也是時候嫁人了……”牧傾萍忙用雙手掩了耳朵,道:“我不聽我不聽,這些話討厭得很,那些什么蘇公子董公子之類的,我一個也不喜歡,娘別提他們。”牧夫人含笑冉冉,用食指刮了刮女兒的鼻梁,道:“喔,蘇公子董公子什么的,你一個也不喜歡……那么北堂家的公子怎么樣?親上加親的,你覺得好么?!蹦羶A萍聽得一愣,隨即意外道:“娘亂說呢,他都已經(jīng)成親了,況且我要的是能一心待我的人,他么,卻是不能的。”牧夫人聽了,笑而不語,倒是沒再說些什么,過了一會兒,卻是輕嘆道:“你也就罷了,你哥哥才是娘的心事呢,都二十六歲的人了,卻還沒有半分成家的意思……豈不叫我和你爹掛心?!?/br>牧傾萍撥了撥鬢發(fā)上的點翠嵌珊瑚松石頭花,道:“哥哥早就有喜歡的姑娘,咱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為什么,那女孩子并不肯成親……哥哥那么好的男子,若是有誰也待我有這般心意,我必是嫁他呢。”牧夫人自然也大略知道一些兒子的事,卻也沒有什么辦法,只嘆氣道:“你哥哥這人向來性子冷僻些,心里若有事,連家里人都不肯多透露幾分的?!?/br>牧傾萍以手支頰,點點頭道:“其實那個蓉蓉我也見過一回,當真是好看得緊,除了姨姥姥以外,我再沒瞧見過那么美貌的女子……只是我總覺得,她好象哪里有些說不出的古怪呢?!?/br>……春日里的陽光自外面透進屋里,悠悠照在一瓶新插的迎春花上,嫩黃的花朵襯得整個室內都鮮活明妍了起來,花瓣上尚且還沾著幾點晶瑩的水珠。桌上用瓷缽盛著滿滿一缽焙干的草藥,北堂戎渡坐在桌前,手里熟練地用裁好的紙張將切成細絲的藥物包起,一根根卷上,然后才用上好的魚膠封口粘好,旁邊一個唇紅齒白的男孩身穿孔雀藍的綢衣,乖巧地給北堂戎渡打下手,將制好的紙煙一一整齊放進面前的托盤里碼好,等著晾干。北堂戎渡做了一會兒之后,似是有些懶怠了,便暫時停了手,道:“你去玩兒罷,這里不用你。”孟淳元答應一聲,隨即探頭看向窗外,既而搖搖頭,失望道:“我不去了,外面沒有風,風箏放不起來?!北碧萌侄蛇攘艘豢诓?,笑道:“你去瞧瞧韓煙,他正在后面的小樹林里頭練功,你去讓他教教你,也學些武藝。”孟淳元吐一吐舌頭,笑嘻嘻地露出一點嫩紅的舌尖來:“少君要打我呢,我練功夫笨,上回少君才教我一會兒,就惱得要打我屁股。”北堂戎渡哈哈一笑,拿手揪了揪孟淳元的鼻子,笑罵道:“以他的脾氣,你能讓他惱得要打你,可見你笨到什么程度了?!闭f著,從桌上的碟子里揀了一塊點心給他,孟淳元歡喜地接過,吃得十分香甜,他性情真樸單純,在碧海閣住了這段時間,竟是人人都頗為喜歡他,北堂戎渡沒有兄弟姐妹,孟淳元的性情倒是很和了北堂戎渡的脾氣,因此也不拘束他,頗為喜愛,是以孟淳元在此十分快活,他是孩子心性,對碧海閣諸人也逐漸親近起來。孟淳元一連將碟子里的五六塊點心全都送進了肚里,這才有些戀戀不舍地吮了一下指頭上的渣子,道:“真好吃?!闭f著,忽然抬頭瞅著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喃喃道:“公子,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北堂戎渡摸了摸他的頭,笑道:“你和我一樣,都是長身子的時候,自然能吃了?!泵洗驹兑汇叮缓蠖⒅碧萌侄煽戳艘粫?,托著腮好奇地道:“那公子才比我大兩歲,怎么卻比我高這么多呢?”北堂戎渡笑吟吟地道:“因為我自幼吃的全是好東西,所以才長得快?!泵洗驹巳坏攸c著頭:“那我也要多吃點兒,以后才能長得高?!彼f著,歪頭笑道:“公子人真好,我以前還以為公子定是和堡主一樣,很嚇人的?!?/br>男孩毫無心機的話語讓北堂戎渡笑了起來,用手捏了捏那白皙的臉蛋:“我哪里好了?”孟淳元不假思索地道:“哪里都好啊,對我很好,也不要我做那種事?!北碧萌侄晒室舛核溃骸澳姆N事?”孟淳元臉紅了,卻還是一五一十地道:“就是讓我伺候睡覺啊……”北堂戎渡懶懶靠在椅子上,忍不住笑道:“那你過來,我讓你看看我是不是好人……我數(shù)十個數(shù),你要是跑不掉,讓我逮住了,就得做‘那種事’?!泵洗驹粤艘粐?,猶猶豫豫地道:“公子在嚇唬我呢。”北堂戎渡也不多言,只豎起了一根指頭:“一……”孟淳元聽了,如同見了貓的鼠子,立時一溜煙兒地就撒腿跑了出去,剛跑出門口不久,又疑疑惑惑地掀起竹簾,探了半個頭進來張望,見北堂戎渡又豎起了一根指頭,道:“二……”急忙一下縮回腦袋,跑了個干干凈凈。北堂戎渡被他引得大笑,笑了一陣,這才重新開始卷煙,沒卷上五六個,就聽門口竹簾輕響,北堂戎渡方欲問‘怎么又回來了?’話還未出口,這才想起自己根本沒有聽見腳步聲,遂一抬頭,就見北堂尊越正掀起了竹簾,進到室中。八十九.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北堂戎渡不覺笑道:“爹怎么來了?我這兒正做著這些玩意兒,想等都弄好了就送一半過去,現(xiàn)在你既來了,等回去時正好捎走……這回我新添了一味藥,味道比前時更香了幾分?!币幻嬲f著,一面暫且將手上的活計停下,提了茶壺倒上了一杯茶。北堂尊越?jīng)]言聲,只是坐下來拿了杯子,可有可無地呷上一口,見北堂戎渡正熟稔地卷著紙煙,便隨手從瓷缽里拈起一撮切成細絲的藥草,打量了一眼,放在鼻下聞了聞,卻未曾想剛嗅了一下,就猝不及防地猛然打了個噴嚏,北堂戎渡見狀,不禁嘿嘿直樂,笑道:“這東西不能聞,一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