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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默讀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36

分卷閱讀336

    有點坐立不安的局促,一個志愿者走過來,他立刻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學生,特意站起來和人家說話。

志愿者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可能還是在校生,連忙說:“郭恒叔,您放松點,別這么客氣,喝水嗎?”

郭恒拘謹?shù)貨_她一笑:“不用,謝謝,是該我說話了嗎?”

“我同學正在調試話筒,馬上到您,讓我跟您說一聲。”

“哦,好好……”郭恒往下拉了一下衣角,好像覺得自己的左右肩不對稱似的,用力活動了一下,他額角露出一點虛汗,語無倫次地叫住志愿者,“哎,姑娘,他們都知道我要來對吧?也知道我是誰,你們跟他們說過了嗎?”

“都通知到了,”志愿者說,“我們也沒想到會來這么多人,剛聽說好像市局那邊也會來人,不知道到了沒有……”

她正說到這,另一個志愿者遠遠地沖她揮揮手:“話筒調試好了?!?/br>
郭恒整個人一僵,連忙趁機喝了一口水潤喉,聽著主持人叫出了他的名字,同手同腳地走了上去。他接過話筒,目光掃向他的聽眾——這里是燕城大學的一處階梯教室,學生還沒開學,臨時租用給他們。

底下坐了二十多個人,最年輕的有三十五六歲,剩下基本都已經是中老年人,年紀也許未必像看上去的那么老,只是給歲月摧殘得不成樣子。郭恒抿抿嘴,目光掃過第一排,看見一個有些眼熟的女人——她好像是去年被害女孩曲桐的母親,郭恒在報紙上見過她。

這下面坐著的所有人都曾經有過一個活潑機靈的小女孩,只是小女孩永遠停留在豆蔻梢頭,和老去的人間父母漸行漸遠了。

“我……”郭恒不小心把話筒對準了擴音器,音箱里頓時一聲尖鳴,自他雙耳間穿入,聽眾們鴉雀無聲,沒有人抗議。尖鳴聲散去,郭恒清了清嗓子,先沖下面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腰彎過了九十度。

“我叫郭恒,”他開了口,舉起一張舊照片,“這是我女兒郭菲,二十多年前,我們家住在蓮花山……”

駱聞舟無聲無息地從后門走進來,坐在最后一排,聽臺上的男人講了女兒小時候的事,又聲淚俱下地道歉——為了他曾經一時沖動捅死吳廣川,導致真兇逍遙法外二十多年。

一個小時后,交流會結束,郭恒滿眼通紅地走下講臺,曲桐的母親猶豫了一下,遞給他一包紙巾。

郭恒無言以對,只好雙手接過。

這時,有個人緩緩經過他身邊,伸手拍了拍郭恒的手臂。

郭恒一愣:“駱隊?”

“我今天代表市局過來,給大家交代個事,”駱聞舟難得穿了制服,平時有些吊兒郎當?shù)臍赓|也被板正的制服壓了下去,“去年年底,我們逮捕了春來集團董事長張春齡及其兄弟、同黨一干人,現(xiàn)在主要涉案人員已經交代了他們資助并參與蘇慧、蘇筱嵐和蘇落盞綁架謀殺女童的全部經過,根據犯罪團伙的交代,我們又找到了兩處拋尸掩埋的地點,這回應該是證據確鑿,之前……之前沒能找到,或者沒能找全的孩子們都有下落了,等法醫(yī)那邊清點完畢,就能讓諸位帶回家……節(jié)哀?!?/br>
他話音沒落,已經有人嗚咽出聲。

駱聞舟嘆了口氣,沉默地沖眾人頷首致歉,離開了有回音的階梯教室,還要趕赴下一個地方——他買了東西,去了南灣派出所民警孔維晨家。

逮捕尹平那天,孔維晨因為事先和張春久打了個電話,非但“烈士”的榮譽沒了,還一直背著嫌疑,至此,隨著兩方嫌疑人歸案,那起撲朔迷離的滅口案也終于大白于天下。

盧國盛被捕,顧釗案被猝不及防地翻了出來,張春久在市局內部扎的釘子基本全部暴露,他本人失去了消息來源,但他在市局多年,了解刑偵隊的一切工作習慣,知道要查顧釗舊案,警方肯定要去找當年的幾個關鍵證人,證人們自然已經處理干凈、人間蒸發(fā),警察只能去尋訪親朋好友——尹平身邊早就有盯著他的人,只不過一開始,連張春久也沒料到這貌不驚人的鍋爐工膽子這么大,居然敢李代桃僵。

“事發(fā)當天,我們的同事從尹平家離開后,兩輛皮卡中的一輛綴上了警車,中途發(fā)現(xiàn)他們去而復返,同時老煤渣出逃,嫌疑人意識到不對,立刻寧可錯殺也不放過地打算滅口……”駱聞舟用盡可能輕緩的語氣對孔維晨的家人說,“是我們工作的疏忽,和小孔那通電話沒關系——嫌疑人承認,如果他早知道尹平有問題,當時根本不會接小孔的電話,省得沾上嫌疑?!?/br>
孔維晨家境貧困,哪怕工作以后,靠派出所小民警那一點微薄的工資也很難發(fā)家致富,他家里仍然是破破爛爛,沙發(fā)塌陷了一塊,難以待客,只能讓駱聞舟委委屈屈地蜷著腿坐在一個小板凳上。

“孔維晨是清白的,”他說,“您放心,評烈士這事,我……還有小孔救過的同事,我們都會全力爭取——您節(jié)哀?!?/br>
從孔維晨家離開,駱聞舟又去了馮斌家、美術老師余斌的學生家……覺得自己像個報喪的人,一路勸人節(jié)哀,最后來到了楊欣面前。

楊欣被捕之后,一直是陶然和她接觸,駱聞舟沒來看過她——實在是跟她無話好說。

此時隔著一張桌子和一副手銬,彼此都覺得對方陌生。楊欣低著頭,新剪短的頭發(fā)別在耳后,用發(fā)旋對著駱聞舟,不敢看他,小聲說:“我都告訴陶然哥了。”

“我不是來審你的?!瘪樎勚壅f,“我今天過來,是特意來告訴你,你父親犧牲的真相——楊欣,你把頭抬起來,好好聽著。”

楊欣有些畏縮地抬起頭。

“三年前,老楊接到范思遠的匿名信,開始調查顧釗舊案,他們的聯(lián)系方式是匿名電臺,老楊錯信張春久,被他設計死在那個地下通道——這些事,我想范思遠應該告訴過你?!?/br>
楊欣點了點頭。

“他還有沒告訴你的?!瘪樎勚勖鏌o表情地說,“三年后,在你mama的牽線下,范思遠去見了潘云騰,想讓他舉報花市區(qū)分局王洪亮涉嫌販毒一事,借機拉張春久下臺,他當時是親自去的。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么和你父親聯(lián)絡時他那么躲躲藏藏,去見潘云騰卻大大方方?”

楊欣一臉茫然。

“范思遠一定還對你說過,他沒有張春久就是內鬼的證據,所以要一步一步地逼迫他們露出狐貍尾巴——那你有沒有奇怪過,他既然沒有證據,為什么會認定了張春久就是那個內鬼?他這樣大費周章,就不怕懷疑錯人,最后功虧一簣嗎?如果他真的早就懷疑張春久,為什么從未和你父親透露過一點,以至于他輕易被張春久騙去信任,死于非命?還有,你不覺得,和他三年后步步為營的算計,最后讓春來集團分崩離析的手法相比,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