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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自己的一個小兄弟使了個眼色,幾個人立刻機靈地四下散開,在后院埋伏好。周懷瑾這才走過去敲門,片刻后,里面有個女老外通過門口的對講機應(yīng)聲,詢問是誰。周懷瑾看了陸嘉一眼,陸嘉點點頭,示意他實話實說。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報出了周超的化名:“請問他是住在這里嗎?我姓周,是他老朋友的兒子?!?/br>屋里沉默了一會,一個東南亞模樣的中年女人探出頭來,緊張地看了看他們這一伙不速之客,十分勉強地笑著說:“我想你們說的可能是以前住在這里的人,我們是上個月剛搬過來的?!?/br>周懷瑾皺了皺眉,從兜里摸出一張老人的照片:“那請問之前的住戶您見過嗎,是這個人嗎?”女人猶豫了一下,磨磨蹭蹭地把照片接過去,不知她是臉盲癥還是什么毛病,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我不是很確定……”就在這時,后院傳來一聲爆喝:“站?。 ?/br>女人手一哆嗦,臉上的驚慌神色再也藏不住,照片掉在了地上——原來她一直在拖延時間!陸嘉好整以暇地望過去,只見一個滿頭花白頭發(fā)的老頭飛檐走壁地翻過了后院的籬笆,趁著保姆在門口吸引不速之客的注意力,他老人家撒腿就跑,一看就沒有風濕骨病,腿腳利索得活能去參加跑酷。陸嘉伸長了脖子,感嘆道:“嚯,老當益壯!”可惜周超沒想到來找他的人早有準備,一見他露面,埋伏在后院守株待兔的人立刻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地把動如脫兔的老頭逮回來了。陸嘉彎腰撿起女人失手掉落的照片,本想說句什么,搜腸刮肚好一會,發(fā)現(xiàn)當年在學校里學過的外語就剩下了“謝謝”“再見”和“早上好”,只好大仙似的閉了嘴,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這一幕被人拍了下來。陸嘉他們身后不遠處,一個不起眼的白色商務(wù)車里,有個全副武裝的男人放下望遠鏡,調(diào)整了一下狙擊槍的角度,同時把周懷瑾、陸嘉,還有被一群人按著的老人照片發(fā)了出去,詢問雇主:“確認嗎?我們要動手了。”與C省小鎮(zhèn)相隔十幾個鐘頭時差的中國燕城,此時已經(jīng)是夜幕低垂。張春久拿起電話,一言不發(fā)地聽了片刻,突然抬起頭,沉聲對張春齡說:“有人去了東來公司找他?!?/br>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在秘密送走張東來兄妹之后,張春久找人假扮張東來,照常在公司出沒——這幾天公司里人不多,也沒什么事,假張東來戴好口罩墨鏡,只要避免和值班員工說太多話,混過去不成問題,能給人造成一種“春來集團”里一切照舊的假象……只要沒人去特意找他。調(diào)查組為什么突然要找張東來?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兄弟兩人對視片刻,張春久拉開窗簾,往外望去,城市里華燈初上,透過朦朧的霧氣,喜氣洋洋地彌漫開來,是一片寧靜祥和的樣子。寧靜得他心生不祥的預(yù)感。這時,有人輕輕地敲了敲門,沉聲說:“張董,我們已經(jīng)鎖定周懷瑾了,他找到了一個叫周超的老人,想向您請示,立刻動手嗎?”張春齡從他手里接過手機,看見手機里傳過來的照片十分清晰,老華人正一臉驚懼地看著周懷瑾,他滿臉滄桑、面如土色,可是時隔多年,張春齡還是一眼認出了他:“是周雅厚身邊的人,到恒安來過?!?/br>張春久一把搶過手機:“為什么他還活著?周峻茂和鄭凱風這么多年一直在干什么?”“我倒不覺得奇怪,鄭凱風貪財好色,周峻茂優(yōu)柔寡斷,倆人親如兄弟又貌合神離,中間還夾著個周雅厚的女人,出紕漏也實屬正常——稍安勿躁,正好趁這次斬草除根,讓他們動手吧。”張春齡不慌不忙地說,“沒關(guān)系,我不相信他們能有什么證據(jù),我也不相信四十年前的事,他們還能挖出什么蛛絲馬跡來,東來不在又怎么樣?送兒子出國犯了哪條國法?”張春久定了定神:“大哥,你還是先避一避吧?!?/br>張春齡不置可否:“你呢?”“我的調(diào)查還沒結(jié)束,這么走了反而是不打自招,我留下處理后續(xù)的事?!睆埓壕谜f,“你放心,我能脫身?!?/br>張春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大哥,”張春久突然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地說,“我記得那年也是冬天,你把我……你把我藏在放煤塊的竹筐里,都是灰,我蹭得一身、一臉黑乎乎的,從竹筐縫里往外看……”張春齡臉色一變,打斷了他:“行了,說這些干什么?”張春久一低頭,五十多年的風霜在他身上鑄成了銅皮鐵骨,他翻云覆雨,無堅不摧,眉心那道總也打不開似的褶皺短暫地展開了片刻,他從衣架上摘下外衣,恭恭敬敬地披在張春齡肩上,又把圍巾遞給他,說:“也是,我說這些干什么?大哥,一路小心。”張春齡遲疑了一下,接過圍巾,沖身邊跟著的男人打了個手勢,幾個人跟在他身后,悄無聲息地魚貫而出。郎喬的手機震動起來,她低頭看了一眼,是她爸問她這個漫長的班什么時候能加完,春節(jié)有沒有時間去跟父母走親戚,她沒來得及回復(fù),就看見老教導(dǎo)主任拿著一串鑰匙出來,沖她招了招手。“不好意思,老師,”郎喬連忙把私人手機揣回兜里,“這大過年的,麻煩您半夜三更跑這一趟?!?/br>根據(jù)朱鳳的證詞,郎喬找到了被殺的美術(shù)老師余斌生前任教的第四中學。“沒事,孩子們旅游去了,就我們老兩口,就當吃完飯活動活動?!崩现魅握f,“哎,算來也十多年了,我沒想到還有人來查當年余老師的案子。太慘了,多好的一個小伙子,提起來就傷心——喏,到了?!?/br>郎喬一抬頭,看見門上寫著“美術(shù)教室”。“這些年都追求升學率,體育有加試,還算湊合,音樂和美術(shù)課基本都是擺設(shè),”老主任說,“余老師在的那會,學校還有美術(shù)特長生,后來政策改了,咱們學校不招‘美特’了,美術(shù)教室也就成了參觀用的……我看看是不是這把鑰匙?!?/br>說著,門“咔噠”一聲打開了,一股缺少人氣的氣息撲面而來。老主任打開燈,指著墻上的一副人物肖像的油畫說:“你看,那就是余老師畫的。”郎喬愣了愣,她是外行人,看不出畫得好與不好,只覺得那人物肖像很逼真,逼真到她一眼就看出來,畫上笑靨如花的年輕女孩長著和朱鳳一模一樣的鳳眼和酒窩,她穿著一條裙子,眼角彎彎地沖著畫外人笑,叫人一看就心生好感。油畫下面貼著標簽,寫著題目、作者和日期。是余斌畫于十五年前,畫作名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