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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渡無聲地嘆了口氣:“你在哪,我叫人去接你。”王瀟蚊子似的應(yīng)了一聲:“我在家等?!?/br>“王瀟,”費渡溫柔而不失力度地在她掛斷電話之前說,“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突然做出這個決定?”王瀟沉默半晌:“我就要出國了?!?/br>“一只眼”從被逮進來的那一天就知道,自己這回是在劫難逃,哪怕他閉了嘴一言不發(fā),以前犯下的事也夠他最輕無期、上不封頂了。因此他也比較配合,不用怎么浪費口舌,就跟駱聞舟知無不言了。“我沒想殺盧國盛,”一只眼說,“警官,你也看見了,我那會還給他送了飯呢。我們那是有規(guī)矩,一個人暴露了基地,跟他住一塊的人都得跟著吃掛落,所以他們才都恨盧國盛,一聽說他可能暴露,不等上面發(fā)話,就自動把他綁了,就等著推他出來頂罪了,可是我不一樣啊。我仗義,我他媽哪是那種人啊……”“那你是哪種人?圣母瑪利亞啊?”駱聞舟冷冷地打斷他,“少給我來這套,再廢話就喂你吃槍子。”“一只眼”撇撇嘴,肩膀垮下來,吭哧了一會,老實交代:“……他們答應(yīng)把我送走?!?/br>駱聞舟一抬眼:“‘他們’是誰?答應(yīng)送你去哪?”“從基地里逃出去,”“一只眼”嘆了口氣,低聲說,“出國,或者跑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A13說的,我知道公司里有好多他們的人。您可別問我他們老大是誰,我連我老大是誰都還是這次被抓進來才知道的,那些‘大人物’一個個都他媽跟耗子似的,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我反正是過夠那種日子了,有時候覺得跟被你們抓進去坐牢也沒什么區(qū)別,不一定什么時候就給誰頂罪當替死鬼?!?/br>駱聞舟聽得一陣驚疑不定——這和他之前推測的不太一樣。這個神秘的第三方勢力雖然不擇手段,但僅就抓捕盧國盛、曝光基地的目的來看,跟警方的目標是一樣的,他本以為這是類似于“義務(wù)警察”或是“復(fù)仇者”之類的角色,肖海洋甚至還生出過“和顧釗有關(guān)”的疑慮,可是現(xiàn)在聽起來……倒像跟魏展鴻他們是一伙的,只不過后來鬧了內(nèi)訌。現(xiàn)在這些犯罪集團鬧內(nèi)訌,都開始流行利用警察了?駱聞舟追問:“你們怎么約定的?”“他們要求,如果有人通知我們處理盧國盛,我要無論如何保住盧國盛一條命,只要讓他留口氣就行,至于是殘廢還是重傷,那都不管,到時候會有人接應(yīng)我們,先把我們送到安全的地方?!?/br>駱聞舟立刻追問:“安全的地方在哪?”“一只眼”聽完,笑了起來:“警官,拿錢辦事,先拿錢還是先辦事,是看誰求誰,這事兒是我求人家,我得把人家交代的事辦妥了,才能有‘收成’,在那之前,他們不可能會信任我,也不可能告訴我要把我送到哪去……反正什么都沒來得及辦,我就被你們抓過來了。我還想那個A13是警察混進來的臥底誆我呢——哈哈,現(xiàn)在我到這來了,怎么說呢,這地方也是個‘安全地點’,起碼在這我夜里能睡個好覺,不用提防半夜三更有人進來捅一刀?!?/br>駱聞舟審?fù)辍耙恢谎邸保紤]重重地走出來時,一眼就看見費渡在門口等他。“王瀟來了?!辟M渡簡短地告訴他。駱聞舟還沒從一只眼透露出的信息里回過神來,當即一愣。“我剛給她家長打了電話,找了個女警陪著,”費渡正色說,“但這事很不對勁。我當初給王瀟留下號碼,其實只是為了安慰她,成長經(jīng)歷和家庭背景塑造出來的人格,很難被外人三言兩語影響,即使改變也是個漫長的過程,一時逃脫不了固有觀念的桎梏。王瀟這種女孩,從小缺少親密關(guān)系,習(xí)慣于被忽視,對別人的目光非常敏感,不是那種敢為了自己挺身而出的類型,特別是在創(chuàng)傷還沒有修復(fù)的時候?!?/br>“所以是什么原因?”費渡皺了皺眉:“王瀟告訴我,她準備出國了?!?/br>他一皺眉,駱聞舟就下意識地跟著他皺眉,回過神來,駱聞舟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費渡的眉心,強行把他往一起擰的雙眉分開了,問:“她家哪來的錢,有沒有可能是學(xué)?;蛘呱媸聦W(xué)生家長想息事寧人?”費渡被他推得略微往后一仰,有點無奈,表情卻隨之柔和下來:“前腳拿了人家息事寧人的錢,后腳就到公安局來報案嗎?”“要是我,我就這么干,坑王八蛋的錢,再讓王八蛋管我叫爸爸?!瘪樎勚鄣鮾豪僧?shù)卦谫M渡肩上搭了一把,推著他往前走,“出了這檔事,王瀟想轉(zhuǎn)學(xué)很正常,唯一的問題就是錢——這里頭什么事讓你覺得不對勁?”費渡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我本來打算替她支付出國留學(xué)這筆費用,之前已經(jīng)通知了基金會的人,還沒來得及接觸?!?/br>駱聞舟的眼角瞇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費渡。“被人搶先了——有人在密切關(guān)注著這案子,并且在和我做一樣的事,”費渡幾不可聞地說,“回想一下,你不覺得我們這次能抓住盧國盛,歸根到底就是王瀟點出了11月6號那天,盧國盛曾經(jīng)和魏文川在龍韻城見過面嗎?”如果沒有這條重要線索,魏文川和魏展鴻父子依然可以狡辯。如果沒有這條線索,警方甚至摸不到“蜂巢”,更不可能順藤摸瓜地找到他們在“生態(tài)園”的“基地”??峙碌人麄兟榈狡渌€索,盧國盛尸體上的蛆都化蠅了。那天在魏文川生日宴上的學(xué)生,沒有一個人知道馮斌被謀殺一案的細節(jié)。而曾經(jīng)因為跟馮斌一起出走,被警方拿著盧國盛的畫像詢問過的幾個人,也不會被邀請到魏文川的私人聚會——這本該是兩條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平行線,就因為王瀟在衛(wèi)生間里偷聽到的一段話,以彗星撞地球的概率被聯(lián)系到了一起。駱聞舟腳步一頓:“走?!?/br>一個小時后,駱聞舟和費渡來到了育奮中學(xué),通過老師,找了王瀟口中的幾個女生問話。因為這一場驚天動地的丑聞,學(xué)校不得不放假一個月接受調(diào)查,最近才剛復(fù)學(xué),不少學(xué)生都轉(zhuǎn)學(xué)了,家長們集體要求退學(xué)費。之前張揚跋扈的“大姐大”梁右京好似換了個人,嘴唇干裂得起皮,裹在不合身的校服外套里,像個披了麻袋片的小柴禾妞,在樓道里腳下生風(fēng)、邊走邊化妝的女生好似只是個幻影。駱聞舟沒多廢話:“魏文川生日請你們吃飯那天,還記得你們幾個什么時候回的學(xué)校嗎?”幾個女孩莫名其妙地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大著膽子說:“我們好像沒回學(xué)校?!?/br>“后來不是去ktv了嗎?”“對,他們帶了酒,喝多了,在k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