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媽的少吃橙子為我好，你就是看不上我了，你他媽就是開始嫌棄我了！這不好那不好這不行那不行，在你眼里我算個什么東西！”

李行云這回是真的給氣得有點(diǎn)想笑，他直視著陳年的眼睛，嘴角勾出一個笑，一字一句慢慢地說道:“那你倒是說說，你算個什么東西？”

他要是想氣陳年，有無數(shù)種方法讓他翻不了身。

“你！”

陳年被他氣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氣，眼睛四處看了看想找個砸得趁手的東西，手先沖著桌子上的煙灰缸去了，又半路轉(zhuǎn)彎撈起了還剩了幾個橙子的塑料袋，三兩步躥到李行云身前。沙發(fā)前的桌子被他撞得移了位，看著腿都疼，他自己卻恍然不覺，把袋子狠狠地甩到李行云身上。

“我他媽就這種人！只能怪你當(dāng)初瞎了眼……”

喉嚨里梗得厲害，陳年再也說不下去了，眼睛漲得酸痛，卻不敢眨一下，害怕在李行云面前掉了淚，那也太他媽太丟人了。

離得近了，李行云把他臉上的神情全收進(jìn)眼底，一下就心疼了，看他那可憐兮兮的樣子氣先下了一半。這么多年了，倆人還沒這樣吵過架，這是干什么呢？

他嘆了口氣，心下軟了幾分，冷酷的表情漸漸退去，還是準(zhǔn)備自己先服軟把人哄一下。他嘴唇剛動，陳年猛地踹了一下桌子，轉(zhuǎn)身大步走了，把門甩得震天響。

第5章五

摔門的余音還在，李行云愣了一下，這家伙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還敢學(xué)人離家出走。

他的腳不自覺地跟了半步，頓了一下又坐回椅子上，伸手扶了扶有些發(fā)疼的額頭。

捧到手心里疼的人，不就吃了個橙子嗎，多大點(diǎn)事兒啊，跟他鬧什么?。?/br>
這兩天他也有點(diǎn)心煩，掩飾著不想給陳年看出來，結(jié)果還是鬧了一場。

倆人在一起好幾年了，李行云家里基本上接受了他和陳年的情況，事情沒法改變，除了接受也別無他法。但這兩年李父李母又有了新的心思，看李行云年紀(jì)漸大，一直想讓他要個孩子。

他是家里的獨(dú)子，他和陳年雖問心無愧，卻也擺脫不了人之常情，覺得對不起父母，現(xiàn)在父母想要個流著李家血脈的孫子，這要求說起來并不算過分。

李行云閉上了眼。

而且，他自己呢？家里多添一個孩子，扒在腿邊兒喊自己“爸爸”，好像也不是那么難以忍受的事情。

去國外找代孕生孩子，他和陳年可以一人一個，誰都不虧。但是，面對著電話那頭的期待，他卻無論如何都應(yīng)不下一個“好”字，也開不了口和陳年說這件事。

“暫時先不要說這件事了，陳年這一個都夠折騰了，再加個孩子真的照顧不過來?！?/br>
他最終還是在電話上委婉地拒絕了母親，但李母仿佛終于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死抓著不放手，今天又讓李行云的jiejie李行然來勸他，那邊什么都安排好了，就等李行云松口愿意了。

李行然是個準(zhǔn)mama，現(xiàn)身說法也更掏心掏肺，李行云一時竟無法反駁她，雖仍是一副油鹽不進(jìn)的樣兒，但終究還是在心底埋下了煩躁的種子。

李行云睜開眼，看了下茶幾上陳年的手機(jī)，他外套也沒穿，這家伙脾氣一上來不管不顧地就走，外面這么冷的天，也不害怕生病。

李行云嘆了口氣，還是起身拿了陳年的大衣和手機(jī)準(zhǔn)備去找他。陳年不心疼自己的小身板他還心疼呢，想想今天那一副模樣也是夠可憐的。而且，陳年那些話，太不對勁了。

他們也許真的需要好好談?wù)?，不過，在那之前，他還得先給那小混蛋道個歉，自己也是被氣昏了頭，話說得過分了。

他大步走到門口，剛準(zhǔn)備換鞋手機(jī)就響了，是姐夫荀杭打來的。

“行云，你jiejie快要生了……”

陳年一出門就后悔了，誰他媽想到外面這么冷啊，早知道就順手撈上大衣了，還有錢包手機(jī)鑰匙什么都沒帶，果然裝逼遭雷劈。陳年在瑟瑟寒風(fēng)中吸溜了一下鼻涕。

不過他本來也沒打算走遠(yuǎn)。

雖然李行云今天十分過分，但畢竟是老夫老妻了，他也不是什么不講理的人，得給人贖罪的機(jī)會對不對？不過李行云今天真的是太過分了，也不能那么輕易原諒他，反了天了敢對他這么兇！

陳年抖著身子縮在樓下花園涼亭的長椅上，還特心機(jī)地選了個被花叢擋住的位置，密切注視著樓梯口的動靜。一陣夜風(fēng)吹過，陳年兩腳又使勁往褲腳里縮了縮。

媽的李行云再不出來，你對象就是一條冰棍了！

陳年剛探出個頭準(zhǔn)備一看究竟，就發(fā)現(xiàn)李行云匆忙的身影從樓里出來，迅速地又把頭收了回來藏好。他的心跳得快起來，眼睛又有些發(fā)酸，委屈泛上來，狠狠地揉了一把眼。

這些鼻涕水兒沒白流。

陳年情緒都整理好了，就等時機(jī)一到，適當(dāng)?shù)芈冻鳇c(diǎn)貓膩?zhàn)尷钚性普业剿?，結(jié)果他往外一看，正好瞥見李行云那輛黑車的最后一點(diǎn)兒影子。

喂喂喂！我在這呢！李行云你個大傻逼去哪！

陳年蹭一下從椅子上跳下來，跟著往小區(qū)外面跑，追出了大門早就沒了李行云的影子。

委屈被扔到了天邊去，陳年心情復(fù)雜，這次好像玩大發(fā)了，李行云這大半夜的去哪找我啊？

第6章六

胥智打開門的時候，見到的就是穿著家居服，趿拉著棉拖的陳年。

他差點(diǎn)以為自己看錯了，愣了半天，陳年哆嗦著把他推開進(jìn)了屋他才反應(yīng)過來。

“不是，李行云終于把你踹了？”

陳年的眼刀立馬殺過去，奈何他凍得鼻頭眼角發(fā)紅，并沒有什么威懾力，反而看起來慘兮兮的。

“沒事，”胥智試圖補(bǔ)救，“咱還看不上他呢！”

陳年的眼神里面明晃晃地顯示出幾個大字，你自己信嗎？

胥智沒法太過違背自己的良心，決定跳過這個話題，趕陳年先去洗澡。

等陳年裹著浴袍捧著熱水吹著空調(diào)在沙發(fā)上擤鼻涕的時候，胥智終于還是忍不住八卦之心，繼續(xù)湊了上去。

“你這是離家出走嗎？”

陳年忍了又忍，身邊實(shí)在沒個可商量的人，還是和盤托出求意見了。

胥智憋笑憋得臉通紅，看陳年那副樣子，自己要是笑出來，他能撲上來咬死自己，硬是把嘴角給撇了下去。

“那我現(xiàn)在給李行云打個電話吧？讓他來接你?！?/br>
他說著就拿手機(jī)準(zhǔn)備撥號，被陳年一把奪了回來，惡狠狠道:“不許給他打！”

胥智理解不能:“不是，你不都原諒他了嗎，怎么還折騰呢？”

陳年把他手機(jī)扔一邊去，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誰原諒他了！”

在陳年的意識里，誰先理對方就是誰先服了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