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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舊上海晨曦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6

分卷閱讀36

    了看他。他的衣服很清爽,并沒什么水漬。

一回到上海,堂里、場子、家里都沒給他帶來什么好消息。原先要走的貨出了問題,場子里最近總有人鬧事,最糟的莫過柳晨曦進了七十六號。這讓柳彥杰一時急躁地有些發(fā)悶。他立刻叫了周景,又找了上海灘上幾位租界的華董,聯(lián)系上七十六號里的人,車子直馳極司非爾路。

柳彥杰想,自己這次離開上海的時間是有些久了。事情都不按計劃地走。

“我聽說,李先生這次要你去給人看?。俊绷鴱┙軉?。柳晨曦一回到車上,就輕輕地靠在他身上。柳彥杰喜歡被他這么靠著。

車子朝租界方向駛?cè)ァ?/br>
“嗯。是個日……”柳晨曦沒有說完,就被柳彥杰捂住了嘴。柳彥杰向他做出禁聲的手勢。一旁的周景抬了抬眉毛,警惕地注視著車外。

被放開的柳晨曦了然地點頭,繼而輕輕地在他耳邊說:“我不知道他是?!?/br>
“你現(xiàn)在也不知道是!”柳彥杰惡狠狠地說。

路燈在車窗外一晃一晃,打在柳晨曦臉上,一陣黃一陣黑。柳彥杰想把柳晨曦拉得更近些,礙于坐在一邊的周景,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這些日子柳晨曦有些憔悴,他不由想。

“里面的人有沒有找你麻煩?”柳彥杰問道。

“沒有?!绷筷亻]著眼睛說。

柳彥杰隱隱感到柳晨曦和平時不一樣。當他以為柳晨曦要睡著時,卻聽他問:“彥杰,你說……我這樣是不是漢jian?”

“不是!”柳彥杰不快地說,“要是,也輪不到你!”

車子回到紅屋的時候,紅屋的燈都亮著,所有的人都沒敢睡。朱麗是第一個跑出來的,跑得有點急。跟在她后面打傘的吳媽,沒跟上二太太步子,什么雨也沒有擋住。朱麗披著紫紅色披風,手卻是冰冷的。她拉著柳彥杰與柳晨曦一同進了屋,又吩咐廚房準備晚飯。美娟看見大少爺回來,默默躲在墻角擦眼淚。被二太太罵了聲晦氣,美娟退到簾子后面,替兩位少爺燒熱水。

柳晨曦先去二樓給父親報平安,柳彥杰和周景則留在底下吃晚上的晚飯。過了租界門禁,周景今夜要在柳家客房留宿。甬道里,又傳來朱麗的聲音:“死丫頭就知道哭,你爹那腰就是給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哭斷的。”

這天晚上,柳晨曦上了樓后沒有再下來。柳彥杰給他帶了晚飯上去。

屋里很暗,象牙色罩子里的光沒有氣力地撐在床頭。“那個社會版報的編輯蔡恒,死了。我看到他被亂槍射死?!绷筷仄教稍诖采?,望著床柱上的銀勾。

柳彥杰在他身邊坐下?!澳阍趺粗朗遣毯??”

“在DD’s見過。是他告訴我,你開賭場的事。”

“蔡橫拿了日本人的錢,在租界外當日本人的走狗,做吹捧鬼子的文章。在租界里,又印一堆謾罵日本人的報紙。別人不敢寫的,他都敢寫。日本人不是好騙的。他這樣的,遲早要死?!绷鴱┙苷f。

“我們能一起活著真好?!绷筷卣f得很輕,他將柳彥杰的手蓋在自己眼睛上。

柳彥杰看出柳晨曦想要自己留在他身邊。

“別想那么多。吃完東西早點睡覺?!绷鴱┙馨淹盹堖f給他。

這夜柳晨曦睡得很不安穩(wěn),柳彥杰幾次被他翻來覆去地驚醒。他輕輕擁住他,兩人漸漸睡了過去。

第二天回到房間后,柳彥杰發(fā)現(xiàn)屋里的擺設(shè)和他離開上海時不同,有人動了床頭的雙峰駱駝俑。他是個很嚴謹?shù)娜?,素來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特別是這些古董。

柳彥杰叫來劉福問話。劉福說,除了天天來打掃的美娟,只有大少爺和二太太進過這間房。

早春的第一場雨季過后,太陽終于露了臉,斜斜地照在屋頂上。

柳彥杰先到堂里看了貨,這批次的顏料光色比之前的好。這貨想是能走得好的。陳老板要的貨,柳彥杰準備這幾日就差人送過去。父親的意思是,這次陳老板的貨讓柳晨曦管著,能攀得更親近些。柳彥杰是不會讓柳晨曦跑去和別人親近的。

中午的時候,他去滬西的場子走了一圈。這地方只有晚上熱鬧,白天有點冷清。柳彥杰一進去就看見五個穿著制服的年輕人在打掃大廳。見到老板來,他們都禮貌地打了招呼。柳彥杰將看場的人都叫了出來,囑咐了他們些事。他的態(tài)度是嚴厲的,話也是尖刻的。柳彥杰向來不能容忍有人在他頭上鬧事。當他離開場子時,無線電里嘰里呱啦地重放著早上的新聞。里面說到了社會版報的編輯蔡橫。日本人將他的頭顱掛在了法租界一盞路燈的柱子上。

當柳彥杰趕到海格路上的丁香花園,已經(jīng)是紅日西落。柳彥杰到丁香花園,主要是為了見白三爺。這地方是白三爺約的,聽說最近三爺與里面的一個女明星走得很近。

丁香花園并不是一座花園,它只是一棟房子。由于園子很大,很多戲就是在這丁香花園里拍的,其中比較有名的就是年前那部。想到,柳彥杰又想到柳晨曦。這幾天柳晨曦被父親禁足在租界內(nèi),想來他是憋著氣。“柳晨曦不會老老實實呆在租界,”柳彥杰想,“他有那種知識分子的激進,是死也不愿甘于安分的?!?/br>
柳彥杰走出車門時,落日的余輝照在他身上。

白三爺包了個雅室。他默默地坐在藤椅中。屋內(nèi)是淡淡的老煙味道。白三爺就像條蜿蜒綿長的河流,在繁華的租界里,不快不慢地靜靜流淌。“他擺出了等待的姿態(tài),卻從來不曾懂得等待。”這個念頭在柳彥杰腦子里一晃而過。

“今天周景沒有與你在一起?”柳彥杰在白三爺對面坐下。

“他很忙。他家里替他又訂了一門親,白天在局里做事,晚上去找那個姑娘?!卑兹隣斀腥说沽藘杀?。他說周景接了案子。滬西有個瞎子死了,尸體只有猴子大小。他又說,這次周景家替他找了一個遠方表親,是個漂亮的黃花閨女,最近周景一直在吹噓那姑娘有多好。“走貨的通行證我都替你辦好了,該打招呼的地方我也幫你招呼過。最近查得很嚴。有些事情你自己注意些?!?/br>
“我知道。多謝三爺?!绷鴱┙苁障峦ㄐ凶C。

“南京方面最近動作很大??礃幼邮且匠闪⒅腥A民國國民政府。”白三爺抿了口茶,這茶的味道不是太好。

柳彥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