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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時偷偷潛回祖宅來看過,那個時候衣冠冢尚且安好,并沒有人喪心病狂掘開它的?!?/br> 紀陶問:“祖父生前,是否有什么衣裳,上頭鑲了一枚小金麒麟?” 唐糖十分驚異:“你如何知道?” “有一件事我一直未曾告訴你,我與那孟州知府頗有一些私交,據(jù)說他們當日前往查問唐府血案,早已將府中尸身……盡數(shù)火化。但其實,他們并未查找到祖父的……” 唐糖既驚又喜:“難道他老人家也還存活于世?” 紀陶慢慢摸出一枚極細小的金色墜飾來:“這樣的機會并非沒有,卻只怕極小。你說的前廳血泊,我到之時早已由孟州府清理,故而十分模糊。而這枚小金麒麟,卻是我在北院那堆焦灰殘渣之中尋到?;叶咽潜蝗饲謇淼皆航侨サ模@東西細小得幾難察覺,故而才能在那么久之后被我撿到。這麒麟我初判是枚衣飾,應當并非金鑄,它無比堅硬,遇火竟然未遭一絲變形?!?/br> 唐糖掂著這枚小東西,看得淚眼朦朧:“這確是祖父一件貼身夾衫上的鑲嵌之物,你說遇火……” “想必當日是有人企圖縱火,卻因雨未能得逞。我前幾日在后山詢問過秦家夫婦,他們記得清楚,去年四月初時某夜,你家那個方位的確遭遇過一場沖天大火……因這半山獨唐府一戶,相援不易,他們看火勢不妙,才決定出發(fā),然而才行不到半途,卻是大雨傾盆,那場火很快熄了。因為夜深,他們料得唐府人多,便未再去翻山相看。又隔了數(shù)日,方知唐府慘案……” “祖父難道是被他們那把火……” 紀陶捏一捏唐糖的手問:“那夜是不是真的下了雨?” “那夜的確是落了大雨,前半夜我頂著雨趕路,也幸得那場雨救了我,山里頭都是我的地盤,我半身濕透,那撥歹人恐怕早濕了全身;他們想必做夢也沒想過我會上山,我便偏偏躲去了山上,在山洞里生了一叢火,生生將自己烤干的?!?/br> 紀陶心疼得無以復加:“……怎的這般艱辛?!?/br> 唐糖倒是不以為意:“就是一個跑字,被人滿世界攆著追著的確很累,但累久了,好像也習慣了。后來趕路用的衣衫,還是我在祖宅尋到幾件父親少時衣物,略有些寬大。敲開紀府門的那天早晨,你若是看見我的樣子必定不認得,像個山里來的猴子?!?/br> “那一夜著了紅喜袍,分明極美?!?/br> “三爺枉被人誤解作風流,原來全無品味可言。你是說那躲在荷花池里哭成個傻子的落湯雞?美什么,土猴一只……” 紀陶哼一聲:“土猴子倒好了,我至少可防走一個趙思?!?/br> “趙思危其實挺可憐的,待三爺也算青眼有加,你不是個樂于樹敵的人,為何一說起齊王殿下便如此忿忿?” “他若能用可憐二字來形容,那世間豈非人人可憐?生于帝王家是命,至于其他……所謂求仁得仁,總得他有所求,方才有機會得之?!?/br> “他求什么關我何事?我只管三哥求什么……” 紀陶振振有辭:“齊王信中訴道,他三十壽誕當夜,有你作陪吃面,吃得歡喜圓滿?!?/br> 唐糖很冤枉:“圓滿他個鬼!那夜后來的事情他也告訴你了,吃面祝壽事小,收拾門戶事大。我若不替他走這一趟,他找誰合適?就算你在,難道喚你前去?他本就因為綠帽子無臉透頂,那王妃萬一衣衫不整教你看去了,他齊王更是顏面何存?趙思危這廝的確鬼得很,我為他出力如此,他卻反行此離間之道。不過他終是我半個雇主罷了,三哥總把人家假想作情敵,實在毫無意思?!?/br> 紀陶咬著她說的話不放:“你分明說老了更有風味……” “三哥不夠老么?再說若要一個糟老頭子……反正我遲早會有一個的,再等幾年你不就是了?” 紀陶聽得若有所思,總算滿意了一瞬,神情再次凝重,對著那空冢再拜三拜:“您老人家也聽到糖糖的話了,若到了緊要關頭,必得為小婿做主?!?/br> ** 紀陶將那細小的金麒麟淺淺埋于冢間,又重豎了無字之碑,方才帶了唐糖拜別繼而西行,卻命阿步留守唐家祖宅。 唐糖不解其意,紀陶攜她上路方道:“我教林步清在此守株待兔。若有比衣物更有效的神物,對方絕不會放過的?!?/br> 唐糖更為不解:“神物?” “既是雜書飽覽,糖糖可曾聽過西南有種通靈法術(shù),或可通過去未來,或可禁錮控制那物件主人的魂魄?” “還真讀過,不過覺得是無稽之談,人死無可復生,他生前的意志便也隨同死去了。你是說對方企圖……不會罷!對方為何不直接禁錮我祖父,卻要在殘害他之后,做這等荒唐之事!” “前番去孟州,由得孟州府陪同潛往你家細搜,我發(fā)現(xiàn)祖父的衣物用度竟然全數(shù)消失,依照北院的殘燼來判,它們也許都是在北院被付之一炬?,F(xiàn)今如若假設有兩路人馬,其一目的只在滅門,為了讓后者尋不見唐府,后者卻是別有所求,被人捷足先登下了手,這不過是對方的下策……” 唐糖聽得心驚:“可即便真有這等法術(shù),那也是西南邊陲的某種巫術(shù),如今我們正要往西域一線查探,上書寫的亦是西域古字,它們之間相隔迢迢,二者全無關聯(lián)……” “若為了同一個目的,二者之間便生出了關聯(lián)?!?/br> “……長生?” ** 這一路車行順暢,很快抵了三十里鋪。二人下車登山,徑直先到秦家拜望秦家夫婦,順道取趙思危派人遞來的古西域譯典。 唐糖久不攀山,才行到半山便有些喘,紀陶不管不顧駝她起來,背著疾步飛走,唐糖又驚又慌:“做什么?這里我才是地頭蛇,沒我攀在前頭,誰給你帶路?教山里的鄰人看見,也不大好?!?/br> “你病初愈,還是省省罷。” 唐糖隨口嗔道:“省下來作甚……” 紀陶壞笑著回頭,幽幽答:“你自己說省下作甚?” 唐糖又羞又憤,他又道:“不知天黑前可能回到鎮(zhèn)上?” “應該可以罷,怎么了?” “我想住客棧?!?/br> “住客棧?不要繼續(xù)趕路么?” “竟是不知在陸地上……是什么滋味?!?/br> 唐糖聽紀陶同個小孩一樣憧憬,十分好笑:“呃,有什么不同,原先那樣不是也可以的……” “終是不同的罷,我至少可以試試……嗯……在上……” 唐糖忿忿問:“你是不是委屈得要命??!” 紀陶極委屈:“不是的,其實是當初有幾根刺得比較深,我左邊的傷……” 一路調(diào)笑上山,敲開秦家的門,秦家夫婦領著他們?nèi)デ仳敾⒌奈葜锌茨蔷硭囊酿^來的所謂譯典,唐糖卻是驚呆了,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