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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您就是這樣逼人太甚!我都不知道為什么要對您有情意,我甚至都不知道您哪里好,臭名昭著,臭脾氣一堆,臭毛病也是一堆,成天哼哼哼,哼這哼哪,天底下沒有一件事情可以入您的法眼,遂您的心意,哪怕讓你說上一個好字。” “所以覺得我很有趣?” “有趣個鬼!是你馬不停蹄地勾引我,勾引我……” “哼,我勾引你?” “我都肯承認自己是個混賬,大人若是有種,就也別再耍賴?!?/br> “……” 唐糖終又翻開:“求大人詳讀第九章。” “好?!奔o理見她神色珍重,依言坐于案后,捧了書冊來閱。 唐糖這才得以起身,整肅衣衫,轉身去給紀二端茶,回頭望望他難得狼狽的胡茬子臉,又去絞了面巾遞于他擦拭。 第九章很長,一直讀到日頭老高,紀理方才緩緩釋卷,問一直靜守一旁的唐糖:“所以說,唐小姐當時對公主墓中的所有預判與見識,皆不是你的揣測,而是實實在在來源于這一章?” 唐糖點點頭。 “哼,也就是說,你在入墓之前就知自己將會永葬主墓室中,沉與川底,萬劫不復?!?/br> “大人……” “這便是你對我的情意?” “您不要這個樣子。我且問大人,此書是誰留給我的?” “……是老三?!?/br> “大人可知我當初在讀了齊王的羊皮卷后,這顆混賬的心里經了甚樣的撕扯?一頭是自小愛戀的人受了天大的冤屈,也許在等我為他報仇,也許他正在何處孤立無援,但我發(fā)現壓根無力為他做些什么,一籌莫展;一頭是您被您一天一天捂著暖著,我默默想,我要聽您的好好活著,我要珍惜所有,更要珍惜您。” “唐小姐終是好氣魄,英勇赴義,以訣別來表達對我的珍惜?!?/br> “大人,這冊當初我不想讀,又是誰逼我讀的?” “……” “您逼我的時候,每一天都在勾引我,難道不是事實?” “……” “您就這么可勁勾引,拼命勾引,我一邊混賬地克制不住愛慕您,一邊又覺得自己就這樣永遠辜負紀陶了,從小到大寫在紙上、刻在木上……前誓盡破,永失永棄,心里頭無盡煎熬?!?/br> 紀理啞聲喚:“……糖糖?!?/br> 她卻不曾理:“你也不要瞧不起單戀!我唐小姐雖然是個無法無天的野孩子,也曉得自己的斤兩,知道紀陶那么好的人,不配我去愛戀;也知道您這么大一個貪官,更不缺我一個來愛慕。我不知你為甚要勾引我,但一碼歸一碼,你這死貪官的確一直在出手勾引我,終歸是事實罷?” “咳……” “當時看到第九章,我整個人都凝固了。大人,我是沖動,怎能不沖動?終于有一個辦法,既可幫到紀陶,又能結束這種要命的煎熬,我恨不得快點飛進墓底去。” “我是活該被辜負的?!?/br> “我這種朝秦暮楚的混賬,辜負誰真的重要么?” 紀理別開臉:“哼?!?/br> 唐糖伏在案旁,湊過腦袋輕輕吻他:“大人又在勾引我。” 紀理閉上眼睛嘆息:“唐小姐這是作甚?” “做一個混賬當做的事情。沒死成之后,留于人世,前誓盡忘?!碧铺俏堑脴O小心細致,簌簌便落了淚下來,“此番大人不見了,我每每想起在墓中與大人相依為命的那些剎那,方知大人于我……那許多妄念我本就不當有,眼前人只一個,我再不敢把您弄丟了?!?/br> “哼,你不是說……紀陶還活著?!?/br> “紀陶又不歡喜我?!?/br> “……誰說的?!?/br> “他若歡喜我,我這樣橫沖直撞的他寧可躲起來眼瞅著我去死?” “糖糖,你告訴我,入京之前究竟為什么去鹿洲?” “這個,說出來我怕你不信……” “你說?!?/br> “我家剛出事那陣,我夜間逃命,白日睡覺,過得十分艱難,睡得亦很恍惚,做夢時候……竟時常夢見紀陶。先是晉云山,而后是鹿洲,夢見他被困在那里喚我,夢里邊我仿佛可以抓到他,可他笑一笑,揮別轉身而去。后來我脫了險,便按我祖父的遺囑入京,我不放心紀陶,先去了晉云山,偶遇祁公子并幫了他的忙,知他亦要往鹿洲,我同他結伙而行,卻在鹿洲聞知噩耗,于是速速來了這里。” 紀理啞然問:“那夢……生于何時?” “四月初。最奇怪的是,后來無論我去到晉云山還是鹿洲,許多景象,全都仿若夢中已然親臨?!?/br> “糖糖,我……” “你別以為我同紀陶之間還存著什么相通之意,沒有的事!惟有義氣,我想過了,義氣終歸是在的,他若死了,我替他報仇,他若活著,我同他絕交?!?/br> 紀理心頭煩亂:“他并非……” 唐糖哭罵:“這個時候你欲替他辯解,你是知道什么,還是兄弟情深?大人娶了我又勾引我,你早是我的人了!” 紀理聽她言語霸道,又覺有些受用,只得緘言,伸指去揉她的腦袋:“不哭了,再哭糖糖就不甜了。”卻發(fā)現方才不曾留意,唐糖儼然在發(fā)后綰了一個髻,“你從不將頭發(fā)綰得這般低?!?/br> “我聽聞大人……喜愛端莊嫻靜的女子?!?/br> “我喜愛什么自己竟是不知?這必是裘寶旸編排的了……散開。” 唐糖羞紅臉:“大白天的?!?/br> “你愛慕的是裘寶旸罷?” “切?!?/br> 唐糖一個沒留意,被他神手一抽,簪子便落在了他的手心,青絲如瀑披落,身子亦為他從旁一攬,穩(wěn)穩(wěn)妥妥抱在了身上,他替她攏攏發(fā),深嗅了嗅:“嗯……身上沒有碎尸氣味的唐小姐,有點摟不慣?!?/br> “什么人吶?!?/br> “我是摟得太少,夜夜摟著,許就慣了?!?/br> 唐糖十分忐忑:“那我表白的混賬心跡大人算是……” “你是指包養(yǎng)我?” “你這個人……說了半天盡記得這個詞。” “哼,趙思危的馬球賽你若下了注,許就夠包養(yǎng)本官了。去下罷?!?/br> “紀二你偷看我的信!” “不看我的媳婦就被趙思危勾走了。” 唐糖心被蜜漬著,未曾留意紀大人犯醋的點其實十分古怪。 ** 紀方見書房之門敞著,進來傳話,卻見二爺圈著唐糖坐在書案后頭說私房話,又窘又喜,竟已是不及退身出去。 唐糖腦袋都埋了起來,二爺仍不撒手,紀方只得將話傳到,說是老太爺請二位過去用早餐,這才紅著一張老臉撤走了。 紀鶴齡眼中的孫兒總是不大成器,早餐桌上聽聞他的升遷,十分不愉:“到底還是新婚,你小子仗著你媳婦疼你,就拉著她四處顛沛,就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