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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薄冷笑:“也不知誰的雅興更好些,荷塘戲水,我還道唐小姐百毒不侵?!?/br> “你……”唐糖極是不服,“大人何故字字帶刺?我與大人縱然素不對盤,往日里總算無仇無怨,這樁婚事也并非我處心積慮求來,您有什么不痛快,也犯不著對我撒!” 就在她說話的當口,屋門已然被紀理合上了。 唐糖赤足追去門前,對著門縫低吼:“喂喂喂!紀大人留步,有話干脆一次說明白的好!” 等半天全無動靜,唐糖同他分說不明,只好回去重新入睡,待明晨再作計較。 要緊的事情太多,紀二不愿搭理自己,總比纏著自己要好太多。 孰料她剛躡手躡腳退回數(shù)步,清冷的聲音隔門而起:“祖父命我娶誰,我是不得不從,卻不知唐小姐又是為的什么如此心急?” 唐糖冤枉透頂,頓步回身,對著門縫解釋:“我心急!好,好,就算是我急……若非昨晨才聽聞府上出事,我就算不眠不休也要早早入京的。清晨進府方知爺爺急病中風,老爺子何其愛惜臉面,如今他言辭艱難,卻拿你我十二年的婚約說事,央著我一定同你成親沖喜,教我如何能悖!紀大人凡事無須理會我,只多想想爺爺?shù)牟?,我并不信沖喜這一說,可是崔先生說,若爺爺可以高興起來,病亦能好得快些。” 門外半天才又開口:“昨日方知?你自何處聽聞?” “我昨日尚在鹿洲……也是無意間聽聞噩耗,我本……寧肯當那只是傳聞?!?/br> “什么噩耗?” 門外之人何其殘忍,非要她說出來才算,唐糖深深吸氣,竭力用最平靜的語氣:“紀……紀三爺上月走了?!?/br> 紀理好像還在說些什么,可唐糖一個字也沒聽清。 水滴無聲掉落地上,在這樣干澀燥熱的夏夜里,迅速消隱于地面,無影無蹤。 ** 次晨鳥鳴啾啁,天光正好,唐糖從里間起身,赫然發(fā)現(xiàn)紀理就端坐在外間的案幾旁看書。神清氣爽,手邊一壺香茶,蓮香四溢,聞起來像新沏的。 看來紀二爺是為讓祖父安心,不敢另宿別處,在外間委屈了一夜。 唐糖怪不好意思地招呼:“大人早?!?/br> 紀理就像屋子里沒她這個人,只管將手邊書閱完了這一頁,這才放下書卷,端茶抿一口,又拿近一聞,卻不滿地將茶碗重重一頓:“這蓮花香片如何不是我親手用十方象牙罐封裝的那批?” 小廝阿步小心從外頭蹭進來:“二爺好生厲害,這一批蓮花香片乃是小李大人從素清山上帶回來孝敬您的,并非圓覺寺廷參住持贈您那批。小的聞著挺新鮮的,難道哪里不好?” 紀理將茶碗往外輕輕一推:“你說呢?” “小的這就給您重沏過來。其實,小李大人送的茶,聞著也不錯的啊,二爺……” 紀理的目光只微微那么一掠,阿步的聲音立刻抖瑟起來:“小的……去將那批茶倒了就是?!?/br> “哼?!?/br> 唐糖冷眼旁觀半天,待阿步走了才滿懷不屑地開口:“紀大人,我要去爺爺屋中請安敬茶,您大概是要同去的罷?” 紀理好像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屋子里有唐糖這個人,漠然抬頭望她:“昨夜我說的話,唐小姐仿佛一句未曾入耳?” 唐糖愣了愣:“什……什么話?” 紀理重將手邊書卷執(zhí)起,漫不經心,邊閱邊道:“這樁婚事本就是場鬧劇,爺爺那廂自有我去解釋,唐小姐有什么好的去處,自便就是?!?/br> 唐糖傻了:“你的意思是……讓我離開?” 紀理將頭微點:“已讓紀方為你預備好了三千兩銀子作為盤纏。” 三千兩,這手筆……紀大人不眠不休數(shù)錢忙,錢就是他的命根子,他何以肯下這大血本? 唐糖有些慌亂:“呃,其……其實我是……無所謂的,可紀爺爺豈不要被大人氣死了?” 紀理淡掃一眼唐糖,繼而閱卷:“這些都是紀府家事,何勞唐小姐掛心?!?/br> 唐糖急道:“這不是掛心不掛心的問題,我,你……” 紀理過了這九天仍要回工部當差,早出晚歸,二人一天未見得能碰到一面,他走他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分明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 “唐小姐可是介懷昨夜這場無稽婚事?說了是鬧劇,大可找個中人作保,我自會立下書據(jù),以證我二人身正行端……” 這人簡直混賬透頂,唐糖未及呸他,門外傳入聲音:“二爺?!?/br> 來人卻是紀方,唐糖當紀管家是奉二少爺之命給她送遣散銀子來了,豈料紀方入內急稟:“二爺勿怪,老太爺聽聞您要遣走二少奶奶,氣得胸悶氣短,眼看又要犯??!要我這就請您過去回話!” 紀理將紀方狠狠一瞪,起身寒聲囑咐:“唐小姐最好不要擅動一步,待我過去看看就來。” 送客的是他,這會兒留客的也是他,何其的不客氣。 ** 紀二一走,唐糖打開柜子,自包袱里摸出一個藍色封皮來。 深藍底,細暗花,字色黑黢黢浮在上頭,筆力遒勁,卻因為底色深沉,需要仔細分辨。 哼,此處不留爺…… 唐糖其實恨不能現(xiàn)在就踏著東院墻走人。 旋即便覺得絕不可魯莽,人世雖說無可留戀,可仍有件比她性命還要緊的事,尚且懸而未破。 此事本就著落在紀府,現(xiàn)下去了那個地方,再回來尋線索,就難做了。 幸虧紀二在家還算個孝順孫子,明知祖父今日裝病,倒也真心著緊。只盼老爺子不負所望,將他孫子修理一番,讓紀二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唐糖收妥藍皮信,聽見紀府的丫鬟橘子在里屋喚:“少奶奶,這是誰為您煮的?您怎的一口都沒喝?您昨夜受了寒,怪我粗心,竟是忘了給您煮。” 唐糖聽不明白,轉入里屋看,卻見橘子提著案上瓷壺贊:“這梅花提壺可真是剔透好看,我只在二爺書房見過相似花型的盤子?!?/br> “這?” “這姜湯早都涼透了,我先倒了罷,回頭讓他們給您煮一壺新的送來。” 作者有話要說: 20140620按:在此添加重大線索,唐糖手里有一封藍皮信,這事情這里應該交代的,謝謝大家! ------------ 紀大人:休假結束,還不好好更新?記得用那只前朝黑玉刻字鍵盤打。。。。 ------------ 謝各位大人對我的信心和長久以來的耐心守候 謝鬼叔、趙公公、小橋、懶人和Li的地雷 謝糖姐的地雷和手榴彈,這個文女主居然叫糖糖,取名字的時候我居然沒想到這個巧合! ☆、如意鎖 昨夜讓紀理把玩半宿的,居然是一壺姜湯,此中疑云尚不及細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