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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非卿順眉,抱他回房里去,放躺回榻上,自己則坐到身旁。如此高興罷了,便有正事要說。這人雖還淺淺帶著笑容,面色卻正經(jīng)了不少,開口陳述道:“有一事要讓你知道?!?/br>“什么?”蘇如異側(cè)過身子,讓飽飽的肚子舒服些,一邊偏頭與他對話。平非卿道:“我會離開京城一段時日。”“為什么?”這人先不答,只繼續(xù)說道:“我不在的時候,你便搬去蕭府,我已同蕭家大少爺講好了。”蘇如異瞬間蹙眉,眸里有些緊張地看著他,又問道:“你要去哪里?你有事不在我等你就是了,為什么要搬去蕭府?”“去蕭府,你師兄可以陪著你,我放心些?!?/br>“所以......”蘇如異聽出不對勁來了,試探問道,“你要走很久嗎?”平非卿看著他越發(fā)不安的神色,稍作沉思,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回答道:“并不會太久?!?/br>蘇如異下意識扯住他袖擺,像是怕他此刻就不見了似的。“你有什么事,去哪里,不能帶我一起去嗎?”“出征,”這人輕描淡寫,握住他的手,安撫似的輕輕揉搓,“那樣的地方怎么能帶著你?!?/br>蘇如異難過地垂著眼,忽然想起先前同這人去校場的那一日。當(dāng)時僅隱約察覺有事將至,卻沒意識到是真有戰(zhàn)事臨近了,不禁有些責(zé)怪自己,怎么這腦子如此不管用,總是不能聰明一點呢?“你什么時候走?”蘇如異抬起眼來,問得十分不舍。明明方才都還是很開心的,見著了從不曾看過的小煙花,誰知道轉(zhuǎn)身便聽著這樣的消息。平非卿確實說不清楚何時會走,便答道:“快了?!?/br>“那什么時候回來?”“最遲年前也能回來,我保證?!?/br>蘇如異掰著指頭一算,頓時委屈得雙眼淚汪汪的——真等到那時候,可要小半年呢!“我不要......”平非卿瞧得心疼,但心中卻不是不歡喜,畢竟這小饅頭舍不得他,不管是出于依賴還是情意,都足夠令他喜不自禁。然雖如此,這人還是沒有失了理智,溫柔卻不失堅定道:“乖乖去蕭府等我?!?/br>“我不去......”蘇如異抹掉眼淚,坐起身來很是認真地提議道,“你帶我去好了......”“胡鬧,那是什么樣的地方,你當(dāng)好玩嗎?”“我沒覺得好玩,我又不是只會玩......”聽他說得有幾分嚴(yán)厲,蘇如異便更是急了起來,辯解道,“我會醫(yī)術(shù),你們軍中缺醫(yī)師嗎?我可以去的。”“......”平非卿低嘆,索性抱他坐到腿上,面對面地望進那雙眼里,萬般嚴(yán)肅道,“不準(zhǔn),此事沒有商量的余地,你去蕭府?!?/br>蘇如異張了張口,眼前人眉宇間的神情分毫不松和,擺明了是絕不肯讓步的,光一個眼神便噎得他說不出話來,不由癟一癟嘴,眼淚往下滾落。平非卿無奈至極,卻狠著心不安慰他,只一語不發(fā)地替他拭眼淚。等他哭夠了,才抱著這雙眼紅腫的少年去沐浴更衣,以為睡一覺起來,慢慢的,他便接受了。誰知一向運籌帷幄的平王此次卻失了算,素來沒什么堅定意志的蘇如異這一回也不知是哪兒來的決心,十足認真地跟他鬧起了脾氣。不光是從那晚上起便不再跟他說話,更是飯也不吃了,實在餓得不行,才悄悄抓一兩塊糕餅填肚子,隨后繼續(xù)與他較勁。平非卿怎么哄也沒用,蘇如異就是一個字也不肯說,即便是好不容易松口,也只會瞪著圓溜溜的眼望著他,嘴里僅有一句話:“我跟你一起去?!?/br>這人總是回一句“不準(zhǔn)”,蘇如異扭頭便跑,根本不再理他,甚至獨自搬回了原先的庭院去住,鬧得越發(fā)起勁。平非卿莫可奈何,甚至感到哭笑不是,從沒想到這饅頭似的娃娃還挺有氣性。這么僵持著,眼看著中秋將至,戰(zhàn)火的煙云也仿佛往眼前越燃越近。這邊的平非卿與元靖方才聊罷團圓一事,帶著半分玩笑道,也不知今年還有無機會在家中賞一輪圓月,那邊的急報便已快馬入京。——敵軍犯境了。蠻子兵分兩路,軍馬陸上先行,戰(zhàn)船則沿著水路進發(fā),如他們所預(yù)想一樣,向著必經(jīng)的重要關(guān)口太澤湖域侵襲而來。太澤湖域已是平崴境地,平崴對北蠻的態(tài)度,一貫稱得寬容以待,此刻才發(fā)兵鎮(zhèn)敵,算得上是出師有名。駐守邊關(guān)的軍馬已在陸上扎營,巡湖的軍船也如同嚴(yán)密防線般圍在水面,只等著天子令下,任命大將領(lǐng)兵出戰(zhàn),與邊關(guān)軍馬相匯。探子回報得及時,敵人方有動靜,消息便層層傳回至京城。平非卿下罷早朝,與元靖一道去過御書房中,離開之后共乘一輛車駕回府,怎知還未行出宮門,便又被請了回去。皇上知他二人盡在掌握,數(shù)月以來萬事安妥,倒顯得格外平靜,甚至帶著點微笑道:“看來朕是體恤不得你二位了,中秋不得在京一事,算是朕欠下的。”平非卿聽出是玩笑之意,故而輕松應(yīng)道:“能讓皇兄欠下一記情,豈不劃算?”皇上搖搖頭,爾后面色肅然,喚道:“大將軍?!?/br>“末將在此?!逼椒乔潆S之正色,單膝下跪。“朕即刻封你為兵馬大元帥,親掌帥印,統(tǒng)兵出征?!?/br>“末將領(lǐng)旨,勢必得勝凱旋?!?/br>皇上頷首,轉(zhuǎn)而又喚道:“元愛卿?!?/br>“微臣在?!痹敢嘞鹿蚝蛑?。“朕命你為軍中軍師,輔此一戰(zhàn),為元帥出謀劃策?!?/br>“微臣領(lǐng)旨。”“都起來吧?!被噬厦嫔赜炙珊蛶自S,望向元靖道,“朕知愛卿與安平新婚燕爾,此時離京,辛苦你了?!?/br>“皇上言重,護國出征,乃臣分內(nèi)之責(zé)?!?/br>“好,朕有此等臣子,是國之大幸,”皇上頗為欣慰,也不再多言,又道,“數(shù)月來并未疏于防范,此刻倒不急于一時,令軍隊整裝,你二人回府中準(zhǔn)備一番,翌日天明出發(fā)?!?/br>“是。”自宮中行出,早已等待多時的戰(zhàn)事來到,平非卿說不出神思是緊了幾分還是反倒更為松懈,但態(tài)度確是嚴(yán)肅不少,慎重地向元靖交代了不少事宜,其中不乏令其叮囑平非靈好生照顧自己之話,仔仔細細道罷,才乘著車架離開。馬車并非回王府,而是向著東寧街行去。平非卿來到憐君閣,發(fā)現(xiàn)起床后的蘇如異果然早已來到此處,最近這幾日,少年為了避開他,總是一日不落地往這醫(yī)館跑。“小師弟?!?/br>這人踏入館內(nèi),原在為人診脈的斷顏眸光望著了來人,輕輕喚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