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她。

    ……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

    “這是誰？”池清聽到一只鳥開口說道。

    “剛才就在旁邊亂飛?！绷硪恢圾B說。

    “不認(rèn)識?！?/br>
    “沒見過?！?/br>
    “哪兒來的？跟烏鴉一起來的？”

    “好像是個(gè)鄉(xiāng)下鳥，沒見過什么世面?！?/br>
    “我們走吧。”

    “走吧。”

    “走吧?！?/br>
    “……等等！”池清急忙拍了兩下翅膀，加快速度朝它們飛去。然而她剛剛會飛，尚未來得及練習(xí)降落，眼看著電線近在眼前，池清趕緊伸出爪子去抓——又是一陣氣流迎面撲來，鼓滿翅膀，把她吹得原地一個(gè)跟斗。

    電線桿上頓時(shí)傳來一陣“嘰喳”聲。

    ——完了，要被看穿了。

    池清又慌慌張張地?fù)潋v幾下，終于再次穩(wěn)住身體。她趕緊扭頭朝鳥群看去——

    “還不會飛呀?！?/br>
    “真可憐呢?！?/br>
    “mama呢？”

    “自己來的？”

    “一窩的兄弟姐妹都被野貓吃了？”

    ……這拙劣的飛行表演似乎起到了意外的效果，池清第二次試著著陸的時(shí)候，一只燕子和一只黃鶯朝她飛來，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為她示范標(biāo)準(zhǔn)的降落姿勢。

    電線桿上，大小毛團(tuán)們互相擠著挪出一塊空地，“嘰嘰喳喳”地喊她落下。

    “哪里來的小寶貝？”

    “晚飯吃了嗎？”

    “跟我們混吧，我們那里沒烏鴉。”

    池清小心翼翼地落在為她預(yù)留的位置上，收起翅膀，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馬上有一只鴿子低了頭，為她梳理被風(fēng)吹亂的羽毛。

    不知道它們鳥類的社交禮儀是怎樣……但現(xiàn)在不是交朋友的時(shí)候。

    “我……剛剛路過，”池清用不太靈便的舌頭說，“我也看見那些人了！”

    “那些人？”旁邊的鳥歪了歪頭。

    “我也看見，那些影子很奇怪的人了，”池清用之前那只鳥的語氣復(fù)述道，“影子是一團(tuán)一團(tuán)的，沒有形狀……他們也沒有表情，好可怕。”

    “對吧！就是有這樣的人！可它們都不信！”馬上有一只喜鵲高聲應(yīng)和道，“我早就說了，它們都不信！不信！”

    旁邊的鳥兒頓時(shí)“嘰嘰喳喳”地吵了幾句。

    “這么說起來，我好像也見過，”一只鸚鵡說，“是不是從影子里長出來的那些人？”

    ……從影子里長出來的？

    “對！”之前的喜鵲得意洋洋地高聲叫道，“有人往影子里丟下種子，然后他們從影子里長出來了！我見過！我親眼看見的！”

    “那他們來做什么呀？”一只麻雀“嘰嘰嘰”地問道。

    喜鵲更得意地“吱”了一聲：“他們來抓很大的貓，和很大的狗！還有會發(fā)光的……會飛的東西！”

    鳥群里頓時(shí)發(fā)出一陣“嘎——”的聲音，池清猜測，大概和人類的“噢~”差不多。

    “不止，”鸚鵡又說，“他們還會抓人，和像人一樣的東西?！?/br>
    ——像人一樣的東西？

    喜鵲被突然戳中知識盲區(qū)，張著嘴愣了愣，十分不服地“吱喳”亂叫起來。池清朝那只鸚鵡探頭一望——是只玄鳳，小臉上有兩塊圓圓的腮紅，也許是從家養(yǎng)的籠子里飛出來的。

    “什么是像人一樣的東西？”池清問它。

    “就是長得像人，或者會變成人的東西，”玄鳳眨了眨黑豆眼說，“我也只看到過一兩次?！?/br>
    “……變成人？怎么變成人的？”池清又問。

    玄鳳剛要回答，那只喜鵲“嘰！”一聲大叫，所有的鳥都朝它望了過去。

    “鬧了半天，那跟我們也沒關(guān)系嘛！”喜鵲一挺胸膛，大聲說道，“我們又不是大貓大狗，也不會變成人，那些人愛抓什么抓什么好了！管我們屁事！就算知道，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鳥兒們愣了愣，恍然大悟地點(diǎn)點(diǎn)頭，“嘎吱”同意。

    “又不會抓我們，又不會吃我們，那還不如野貓可怕！”一只麻雀說。

    “要是他們把城市里的野貓抓光就好了！”

    “把烏鴉也抓走吧！”

    “把那些玩彈弓的小學(xué)生都抓走！”

    “還有半夜開車打鳥的人！通通抓走！”

    ……

    一時(shí)間，電線桿上群情激昂，“嘰嘰喳喳”“吱吱哇哇”，大小翅膀“撲棱棱”地拍起，羽毛像雪花似的落下——吵得旁邊居民樓里有人開了窗，狠狠罵了幾句，又“砰”地關(guān)上。

    池清想繞過這些鳥兒，去仔細(xì)問問那只玄鳳，關(guān)于“會變成人”的東西的事，然而她一抬頭，看到玄鳳也在“吱哇”大叫：“把那只新來的野雁也抓走！抓走！”

    ……高估它了，池清想，畢竟還是個(gè)鳥。

    ——“把住在西郊的那個(gè)吸血鬼抓走吧！”突然有只鳥這樣喊道。

    西郊，吸血鬼。

    “什么吸血鬼呀？”池清使勁提高聲音，壓過那些“抓走抓走，通通抓走”，“西郊有吸血鬼？”

    鳥兒們頓時(shí)靜了下來，再次齊齊朝她轉(zhuǎn)過頭。

    “有的呀，”一只麻雀說，“西郊住著一個(gè)吸血鬼。”

    “你居然不知道。”

    “肯定是鄉(xiāng)下來的?！?/br>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到處亂跑?！?/br>
    “……我不知道，”池清說，“我確實(shí)是剛剛來的?！?/br>
    剛才的喜鵲又“嘰嘰嘰”地笑了起來。

    “那你這次就知道了嘛——下次別去西郊了！”喜鵲說，“那里住著一個(gè)吸血鬼，被他抓到的話，他會咬掉你的頭，叼著你的脖子，像那些小學(xué)生吃棒棒冰一樣，‘吱吱’吸血！”

    ——吸血鬼能夠食用的血液，包括人和哺乳動物，以及一部分禽類的血液。

    這是寒牙的中做出的設(shè)定，在此之前，池清幾乎沒有在其他文學(xué)作品中見到過。

    “那……那個(gè)吸血鬼長什么樣？”池清說，“你見多識廣，肯定也見過對不對？”

    “那肯定呀！”喜鵲又得意地一挺胸，“那是個(gè)男人！黑頭發(fā)的！”

    “還很年輕！”旁邊的燕子補(bǔ)充道。

    “個(gè)子很高！”

    “皮膚很白！”

    “人也很瘦！”

    “白天基本不出現(xiàn)！晚飯后會在便利店買飲料！”

    “……誰說的！”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的鳥都見過那吸血鬼之后，喜鵲有些著急了，“今天他肯定不在！”

    “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