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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上了一節(jié)課,顧然能夠學到的并不多,但這是一個開頭,而之后卻是一個需要不停去記憶和熟悉的過程。雖然手中的種子全都有刻印,但顧然也嘗試著對它們注入了一絲源氣,體會著它們的特征。被褥種和衣衫種的大類型是相近的,所以種子的內形頗為相近,且質地比較柔軟。鋤頭種和鐮刀種也同屬一個大類型,但他們的種子內質就是偏向于堅硬的。這僅僅是一個大概方向,想要徹底分辨明白,還需要熟記大量的種子屬性,顧然一時半會兒是沒法全部弄明白的。但他心中卻知道,這是非常重要的一個能力。一個月后進入中庭,先不提如何采集種子,如何辨別種子就是一個重中之重的大事。為了不浪費一月一次的大好時機,顧然從第一天起就傾盡了全力。這一忙竟到了天黑。別看朱貴昌滑頭一個,但做起正事卻額外認真。顧然在小田里忙碌,他也沒有離開過半步,胖乎乎的臉上汗水直滴,衣衫都被打透了,但他渾然不覺,完全沉迷其中。顧然看了一眼,心中頗為感慨,若是朱貴昌的性情稍微好一些,他也不會將他推得這么遠。不過想這些是沒用的,顧然斂了神色,將兩本教材包起來,他起身離開了小田。這是衛(wèi)崢的教材,剛好收獲了,他要給他拿回去。一整天都沒看見衛(wèi)崢,顧然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因為找不到他人,所以顧然準備將教材放到他床上,等他回來就能看到了。抬步進了屋子,顧然走向衛(wèi)崢的床鋪,將教材放到床上,正想轉身離開,卻突兀地聽到了一陣‘咕嚕咕?!暋?/br>顧然的腳步微頓,而后似是意識到什么,他彎腰看向床底,空蕩蕩的,沒人。但是……不可能!他再度俯下身體,定睛細看,終于在最深處,貼近墻壁的地方看到了那個身著灰衣的幾乎與墻壁融為一體的單薄少年。‘咕嚕,咕?!?/br>衛(wèi)崢抬起頭,一雙黑亮的眸子里有一絲尷尬之色:“顧然?!?/br>“嗯?!鳖櫲粦寺?,輕聲道,“出來吧,院門已經關了,我這里有饅頭,你先吃點?!?/br>衛(wèi)崢餓了一天,早就撐不住了,一聽到顧然的話,他身體一軟,死死扒住床板的手一松,他滿身疲憊地爬了出來。顧然先將教材給他:“這是今晚收獲的?!?/br>衛(wèi)崢一怔,聲音不由地放柔,像根軟軟的羽毛:“謝謝?!?/br>他的聲音實在是特殊極了,這般刻意放低的音色簡直像是帶著勾子,讓人的耳朵都忍不住微微一顫。顧然皺皺眉,他有些不適應,但還是收回心神,說道:“沒事,不過是舉手之勞?!?/br>說完,他從包里拿出兩個饅頭和半份紅燒土豆給了衛(wèi)崢。“不嫌棄的話就吃了吧,只有這些了?!?/br>衛(wèi)崢哪里會嫌棄,正是長身體的年紀,最不經餓了,他看著饅頭就兩眼放光,更不要提還有紅燒土豆。又是一通狼吞虎咽,他連口水都沒喝就吃了個干干凈凈。顧然看著他,哪怕什么都不問,他心里也明白。衛(wèi)崢這是在躲,他想要守住自己的源種和星種,但他打不過別人,所以干脆躲在這里,一躲就是一整天。但顧然沒法勸他。衛(wèi)崢的確沒有小田,但十天后族學會開放一批野田,他還有機會去爭取,雖然十分渺茫。而且這十天他究竟要如何守住種子也是個難題,可是守不住種子,幾乎就意味著四次小考無法合格,而小考失敗了,到月底的時候,進入中庭是送死,不進中庭是放棄。怎么看都是個死局,但顧然不能說他錯。因為互換處境,他也一定會最后拼一把。“顧然,真的謝謝你?!狈瓉砀踩ブ皇堑乐x,其他的衛(wèi)崢卻不肯多說一句。顧然看著他,凝聲問道:“有了教材,你明天要去上課嗎?”若是去上課,就意味著他無法躲在院子里。但闖到人前,他勢必會成為被狩獵的目標。可是不去上課,僅僅是自學,想要通過小考,又提升了一大截難度。衛(wèi)崢低著頭,眼神有些晦暗:“去,我要去!”顧然微微皺眉。衛(wèi)崢搶聲道:“我沒事,顧然,你幫不了我,但你也不用擔心,我會一路走大道,他們不敢怎么樣我,無非是挨揍,我不怕!”最后三個字,從這少年嘴中說出來竟有股nongnong的狠意。顧然心中一澀,輕聲道:“我每天收獲了就會在你床頭放上饅頭和菜,我吃的不多,分你足夠了?!?/br>他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臨走前又說道:“卯時三刻是人群最多的時候,你那時候去書院峰最好?!?/br>人多雖然亂,但同時,因為學生聚集,邢者會額外關注,到時候至少不會被人強行發(fā)生意外。從第二天開始,顧然就沒在遇到過衛(wèi)崢。但衛(wèi)崢果真去上課了,而且一節(jié)都沒落下,只是每天半夜都是拖著一身傷回了屋子。顧然遇不到他,也弄不清楚他的情況如何,而他能做的只是給他饅頭和飯菜,他不知道衛(wèi)崢能堅持多久,但他希望他能堅持下去。這十天就像噩夢,可顧然覺得,衛(wèi)崢若是挺過去了,必然會迎來新生。直到第七天,族學新生的第一次小考要開始了,而顧然終于見到了衛(wèi)崢。可他看到的是被圍在中央,揍得滿身青紫的少年。火氣不停地翻涌,直直逼向腦門,顧然徹底忍不了了。他神色冷然,眸色如冰,大步走過去。朱貴昌及時拉住了他:“別去找罪受?!?/br>顧然回頭,甩開他的手,冷聲道:“所以說,我們注定成不了朋友?!?/br>☆、第二十一章沒有好處朱貴昌身體微僵,但他并沒有松手,而是壓低聲音繼續(xù)說道:“這其中的事遠沒你想象中那么簡單,你一個人,根本救不了他,而且這群人不是普通學生,為首的那個少年是羅慶城蔣家嫡系的三少爺,素來狂妄自負,惹了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蔣家……顧然皺了皺眉。他家住四方鎮(zhèn),雖是一個偏遠小鎮(zhèn),但羅慶城的事他還是知道一些的。因為雜貨鋪的小李子經常來往城鎮(zhèn)之間,加上他又是個活絡擅語的,次次都能帶來不少城中信息。羅慶城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