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
書迷正在閱讀:男神都在追我哥[娛樂圈]、一覺醒來我成了女神、[快穿]金手指女配、總裁家的小皇帝、凌七七的逆襲、普天之下皆情敵、星際之孕夫難當、小明是怎么死的、反派都長一個樣[快穿]、跑,你繼續(xù)跑[穿書]
坐著一個人。 第六章 那人懶散地坐在那里,未著甲胄,披一件暗色的披風,興致缺缺地看向炮火陣陣的方向。對于這場鬧劇,他好像連個眼神都欠奉。 明明是那樣好看的眉眼,卻為何如此陰氣沉沉? “少帥?怎么處理?” 他終于轉(zhuǎn)過頭來,揚起眉看了我一眼,平淡的情緒中能窺得隱約的戾氣——“哦,殺了吧。” 那是段燁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在那一瞬間、意識到了這個“少帥”是誰——關(guān)陵軍少帥、齊國鎮(zhèn)遠公——段燁。 我看著這個殺伐決斷沒有煙火氣的人,忽然想起,在兩年前的一件事,那時我尚未及笄。李嬤嬤那時候問我說,小姐,齊國鎮(zhèn)遠公要在我大鄭王公大臣諸女中擇妻,皇上屬意于你,好不好? 我那時還不知道段燁是誰,問了三哥,三哥說是個鄰國的大將軍。我一想,鄰國的大將軍,那豈不是要嫁到很遠?而且鎮(zhèn)遠公,一聽就年紀很大,我才不嫁。 于是我去和父親撒了會兒嬌,他答應(yīng)我裝病,躲過了那場風起云涌的選妃宴。 后來我才知道,段燁那一年也才二十歲,尚是個皎皎少年郎。 之后的兩年我得了機會就往府外跑,聽了不少話本里的故事。我知道了,那個我曾經(jīng)可能會嫁的人,他武藝高強,用兵如神,義薄云天——可話本中的故事哪里有真的。 眼前這個人才是真的。 他眉目冷淡,薄情寡性,看著我的眼神、甚至不像在看活物。 不應(yīng)該的。 我未曾見過段燁,也不曾真的相信于故事中的那個他,可我想,段燁不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的。 他應(yīng)該明朗、應(yīng)該疏狂。 他可以有很多面,獨獨不該這樣。 “是?!?/br> 這些亂七八糟的回憶和想法貌似只在一瞬,因為它們兜轉(zhuǎn)過一圈后我才聽到旁邊人的回應(yīng)。 有的東西在那一刻碎了。 但我這個人就是很神奇,我總是會在絕望之后,才想起來自己的籌碼—— “我能幫你們進城!” 段燁終于也翻身下了院墻,一步步地踏到了我的面前。他看著我的眼睛,眉間戾氣好像散去了些。 哦,原來他的那股戾氣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這場大雨阻礙了攻城的進程。 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情突然沒那么郁結(jié)了。 久攻不下的確會讓主帥煩躁,我為他找著借口。 “你到底是誰?你什么意思?”這是段燁對我說的第二句話,“有話就說,我是個沒什么耐心的人。” “我是江盛秋?!蔽覜_他笑了笑,盡力拿出了我侯府小姐的姿態(tài)。 段燁的眼神在那一瞬間顯得有些憐憫,大概是聽說了我家的事。哈,要是我侯府沒有出事、昌遲沒有亂成一團,城防也不至于有所疏漏。 他做了個手勢,制住我的人松了手。作為世襲的鎮(zhèn)國公,他應(yīng)該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活動了下肩膀,生疼,可能脫開了。但其實我好像不怎么在意。前一天還沒見過死人沒受過重傷的人,成長起來竟然這么快。 段燁看到了我的動作,把手放到了我的肩上。咔的一下,我都沒什么感覺呢,就被他安上了。我還記得忍痛沖他笑了笑。一定挺陰森的。因為他眼神晃了晃,剛剛那種冰冷散去了些,可還是郁結(jié)的,好像欲言又止。 瞧呀,才半日的功夫,我就能讓殺人不眨眼的段燁露出這種表情了。 “說吧,侯府的密道開在了哪里?”段燁領(lǐng)著人往我侯府的方向走去。我自己走不動,他手下一個兵背起了我,旁邊跟著的是那個會讀唇語的。我張嘴試了下,硬要說話也是可以,但我是實在沒有力氣了,于是就拍了拍那個小兵的肩,示意他看我。 他先是疑惑,然后認認真真地開始讀?!吧賻?,她說‘現(xiàn)在告訴你們也沒用,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個地方,得讓我自己去找’?!?/br> 說完話,我就去看段燁的反應(yīng)。他勾起唇角象征性地笑了下,但笑意不達眼底——他像是知道這個時候應(yīng)該笑一笑——哪怕是嘲笑、或者說他習慣性地要笑一笑,但是沒有心情。好像他的各種情緒被困在了一個籠子里,無法表達。 是啊,段燁不該是這樣子的。哪怕他的確冷血無情,那也應(yīng)該是肆意的,而不是如今這樣像一只困獸、這樣不安而煩躁。 我輕輕笑一笑,閉上了眼睛。想這些做什么呢。 我只知道,我能活下來了——哪怕段燁最后為了滅口還是要殺我,我也能找個機會對他說,別急,你先讓我看見韓廣川和韓瑜死了的。然后當我在奈何橋邊見到我的親人時,還可以告訴他們,我把敵國將軍放進了城,他會替我們殺了那個狗皇帝,給我們報仇。 我咬著牙,哧哧地笑了起來,笑出了眼淚。 背著我的士兵僵了一下,步幅稍緩,我抹了抹眼淚,對他說了一句謝謝。他猶豫了一下,也輕輕地對我說:“節(jié)哀?!?/br> 這是第一個對我說“節(jié)哀”的人。這次我忍住了眼淚,告訴自己我要強大,用氣音說著:“哥哥,你們消息比我靈通,能告訴我我父親怎么樣了嗎?!?/br> 他看了一眼段燁,然后滿含憐憫地說:“長平侯在被收押的一個時辰后,吊死在了牢房。姑娘,節(jié)哀?!?/br> 我狠狠地掐住了自己。忍住了眼淚卻忍不住嗆咳,咳出了幾口血來。內(nèi)臟早就受了傷,此刻更是燒著一般的疼。炮火停了一陣兒,這會兒我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無比清晰。但是也沒有人阻止我。 我想我的評價錯了,這群人還是有點人情味兒的。 很快侯府就到了。如今的長平侯府空空如也,值點錢的都被他們搬空了,這時候連個把守的人都沒有。他們翻過院墻進了府,靜悄悄的,沒驚動任何人。我想起兩天前,這樣是還會引來侯府守衛(wèi)的。痛的有一點麻木了。 段燁看著我,無聲的發(fā)問。 我的嗓子發(fā)聲恢復(fù)了一些,“先一直往東,我說停再停?!倍螣顩]有馬上動,大概是還在疑慮我這么快就能做出放外敵入城的事。我咳嗽了兩下,對他說:“我是認真的。只要能讓那些人不得好死,讓我做什么都行?!?/br> 他的聲音很冰冷:“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你在叛國。”他一字一頓。 后來想,我當時真的沒有意識到“叛國”是怎么回事、是多么恥辱的一件事。好像一個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應(yīng)該守住底線——愛自己的國家、為保衛(wèi)國家而奮斗。 可當我再聽到有人義憤填膺地討伐叛國者時,總是忍不住想去問問他們,你試一試,你在那么絕望的時候試一試。 “我當然知道。”那時我只是冷笑著堅定地答。 段燁好像在思索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