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放了回去，道：“我不需這些?！?/br>
韓舟皺眉，冷聲道：“我說了給你就給你，等著回去了再給你置辦一處房產(chǎn)。到時候就在劍霞山莊附近，到時候把東西都搬過去，再叫些人照看著?！?/br>
他說的速度極快，叫謝松根本插不進話來，他將那賬目拿回來，嘴里又念道：“算了，叫你看什么，就是給你了怕是也直接搬到劍霞山莊里面去了?！?/br>
謝松忍不住道；“劍霞山莊不差這些東西，我也不差。”

“人家是不差，但是你呢？什么都沒有，還在通緝榜上掛了幾個月的名字。要我是陸婉，也不愿意孫兒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br>
韓舟此言一落，馬車里安靜了一會，謝松垂著頭沒吱聲，雖然他說自己不需要這些，但想著劍霞山莊同天劍門之間，他心又沉了沉。

一個是金做門欄玉做墻的富貴人家，一個是只剩光溜山頭的窮山門。先前只想著報仇的事，現(xiàn)下仇海眼見著就能爬出來了，又要墜入塵世間的雞毛蒜皮里，謝松抱緊了些身上的長嘯，在心里掰扯著天劍門的那個山頭以后能做些什么。

而且當年那個山契地契估計也在自己一把火里面燒沒了，謝松抓了抓頭發(fā)，心下煩躁不已。

他喜歡陸沉璧，還是那種歡喜的不行的那種。陸沉璧雖然受了些苦，但在陸府和后來到了劍霞山莊，過的也都算是錦衣玉食的日子，要是往后同自己在一起，還受了委屈。不說陸沉璧，謝松自己心里頭一個過不去。

韓舟坐在一邊冷眼瞧著謝松皺眉撓頭，道：“天劍門我去看過了，都被你一把火燒沒了，火沒有連綿到別的山頭也算是你命好，要是燒到別的地方，到時候還要出一筆銀子賠償?！?/br>
他將那賬目放到謝松面前，聲音柔和了些，道：“我只你一個孩子，今后也只有你一個。這些東西是父母應當為你準備的，你不拿，這世間又還有誰能拿？”

謝松抬頭看了他一眼，緩聲道：“但是太多了?！?/br>
韓舟笑了一聲，搖頭道：“蠢兒子，這哪里算多。陸家雖然亂過一段時間，但這么久過去，他們家又搭上朝廷的暗線，家大業(yè)大，我還擔心這些東西少了?！?/br>
謝松認真聽著，將那賬目又打開仔細看了起來。

“況且這些東西也不是叫你都送到劍霞山莊去，你自己須得有個宅子放著。關(guān)鍵是讓他們在知道你有這些，也不會叫人背后說你是吃他們家軟飯?！?/br>
謝松翻頁的手一頓，他道：“倒也不會有人講……”

“你就知道？人家背后說這些不好聽的，怎么會讓你聽到。況且現(xiàn)下你們兩人感情是好，以后的事誰又說得好呢？你別看我，這種事我見得多了，倒也不是說你們兩人以后就會變成那樣?！?/br>
謝松盯著韓舟，將那賬目放下，沉聲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沒有生氣?！?/br>
“這些東西我會收下，里面有一些會送到劍霞山莊去，剩下的我會置辦宅子收好?！敝x松垂著眼將賬目放回韓舟的面前，抱著長嘯又坐在一邊不說話了。

韓舟見他想明白了，也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浪費時間糾纏。

路上前兩日到還好，第三日時候苻陶那邊突然吐了血，謝松雖然是要他的性命，但是也不能看著他在路上就死了。折騰了一陣將人救了過來，謝松索性坐在了押著苻陶的馬車前面，同暗衛(wèi)一同趕車。

這樣一路趕著，第五日的晚上總算是到了地方。

天劍門山下的鎮(zhèn)子還在，謝松想著，還是拿了副面具戴在臉上。怕遇見過往的熟人，引得麻煩。

只是進了鎮(zhèn)子才發(fā)現(xiàn)人少了許多，趁著在客棧的時候，謝松問上了一句。

“哎，還不是那天劍門一把火，都說這里煞氣重，一到晚上就有冤魂出來。鎮(zhèn)子上的人許多都搬走了，我們這些膽子大命硬的就留下來了。”掌柜說著一笑，面上的rou抖了抖。

他引著謝松他們上了房間，問道：“馬車上的東西可要我們幫忙往下搬？”

“不必了，我們自己有人手?！表n舟笑了笑，又塞給掌柜一塊銀子，道：“麻煩您打些熱水上來，讓我們好生洗個澡。”

“好說好說?！闭乒衲昧算y子笑瞇瞇的下去了。

韓舟一轉(zhuǎn)身見著謝松沉著臉，伸手便是一拍道：“苦著臉做什么，這種事也要往自己身上攬？”

謝松推開｀房間門往里走，他道；“本就是因我天劍門所起，算不得往身上攬?！?/br>
“當年就不應當送你來這里，你這個性子倒是去高禪寺合適，現(xiàn)在也不會同陸家那個小子攪和在一起?！表n舟跟在他后面冷聲道。

謝松笑了一聲：“禪寺安靜，我小時候愛鬧，怕是待不住?！?/br>
他走到房間的窗邊，伸手將窗戶推開。外面的月光皎潔，從這里能看見天劍門的山頭，只是往日的山門小樓都不見，一片荒蕪在月色下更顯得蕭索。

謝松站在這里也只覺恍若隔世，他小聲說道：“我從小長大的地方，一把火就沒了?！?/br>
還有那些從小同他一起長大的師兄弟，斥責過關(guān)心過他的師長，全都在那天的一把火里化作了塵埃，從此橋歸橋路歸路，生死殊途，此生不復相見了。

謝松按了按自己的右手，心中氣血翻涌恨意難消。他道：“明日我便會帶著苻陶上山?！?/br>
“一切都由你安排?！表n舟站在他身后道。

夜風從窗口吹進來，謝松看著那光禿禿的山頭，緩聲道：“我還以為我走了多久，結(jié)果連一棵樹也未長起來?！?/br>
這一夜謝松并未睡，洗了澡，他換上了已經(jīng)被縫補好的天劍門弟子服，坐在窗邊看著天邊一點一點亮起來。

馬車早就備好，暗衛(wèi)跟著他一同上山，但到原本山門的位置卻被謝松攔在了外面。

“我自己前去便好。”他說罷便駕著馬車繼續(xù)往里走。

苻陶被關(guān)在了籠子里，籠上黑布被掀開的一瞬間他捂住了眼睛，外面的天光讓人刺目。謝松見著他，面上無悲無喜。

他跪在地上叩了兩個頭，道：“弟子來遲了。”

謝松將人從籠子里拖出來，苻陶的喉嚨里發(fā)出叫聲，一雙眼睛盯著謝松，沒有雙手的手臂也在他身上胡亂拍打著。

長嘯的劍鞘被扔在一邊，謝松持劍看著地上趴著的人。他曾在心中想過要如何結(jié)果這人的性命，千百種折磨方式加在他身上，卻也不能讓他心中的恨意減去一絲一毫。

也無法讓那些逝去的人活過來。

他垂眼看著苻陶，輕聲問道：“你可悔過了？”

苻陶盯著他，喉嚨里發(fā)出笑聲。

謝松提著劍走近，低聲道：“是我愚鈍?！?/br>
手起劍落，身首分離。

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了。謝松轉(zhuǎn)身環(huán)視四周，眼淚終于落了下來。他心中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