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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還諷刺我齷齪的眼睛里看出來只有齷齪,現(xiàn)在你自己也聽見了,相信了吧?”南威冷笑:“自古皇城后宮多妖孽,沒想到山水田舍間也有這樣的奇葩。你說她圖什么呢?”李二柱有的是力氣,人也老實善良,肯定不會是個像付貴一樣的渣男,既已為人妻,柳蘭惠有安安穩(wěn)穩(wěn)的日子不過,非要搞點刺激,實在丟人現(xiàn)眼,難道“吃著碗里的瞧著鍋里的”真是普天下男男女女的通???南宮祈道:“世人所圖,無非歡愉,但最終得到的,總是痛苦?!闭f完他就佩服起了自己,跟著公子跟久了,他也成了有文化的人呢。南威掏了掏耳朵,罵道:“拽什么文呢,給老娘說人話?!?/br>南宮祈一指方英秀的屋子:“人話就是,你再不進(jìn)去夫人該餓著了?!?/br>南威手里的飯菜都有些涼了,急得她連連跺腳:“你個混蛋不早點提醒我?!?/br>前有玄商嗅覺獨特,后有南威怪里怪氣,柳蘭惠今天的勾搭計劃無論如何是進(jìn)行不下去了,等李二柱拿來藥膏之后她就跟著他回去了,回去之后暗地里是怎么恨得磨牙,怎么跟自己的陪嫁丫鬟發(fā)脾氣的,暫且略過不提。晚飯后,江立照例要去書房看會兒書,而玄商通常是原路返回,直挺挺地躺上床,每天都用一樣的動作蓋被子,然后閉眼。不過剛剛玄商拽著江立的手之后就不肯放開,江立笑得無奈,寫道:你也要跟我去書房嗎?玄商點頭,問:“你都看些什么書?”江立寫道:什么書都看。江立帶著玄商到了書房,卻又犯了愁,玄商看不見字,又不能讀給他聽,若是一個字一個字手拉手寫,不知道玄商有沒有這個耐性。玄商不知江立的糾結(jié),手已經(jīng)小心翼翼地?fù)嵘狭藭埽茏由嫌蝎F皮有竹簡有手抄本還有印刷書,他一點點觸摸過去,仿佛經(jīng)歷了從古至今的萬千氣象。有那么一瞬間,江立錯覺在玄商無神的眼睛中看見了亙古的蒼涼。江立心中微微一動,忽然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里抱著廚房燒剩下的木板和從南宮祈那里借來的鋒利的匕首。他拉過玄商的手,寫道:你先去睡覺,明天我給你書看。玄商說:“你明知我看不見。”江立握了握玄商的手指:相信我。玄商歪了歪頭,江立又寫道:聽話。聽話……在玄商的記憶開端,那位溫柔而博愛的母神拍著他的頭,語氣中含著笑意哄他,說的也是這二字。真奇怪,為什么那時他聽得見,現(xiàn)在卻陷入了無聲世界呢?看玄商乖乖地回房睡覺了,江立隨手翻開,先用毛筆在木板上寫一遍,然后一點一點地照著筆畫用匕首刻,刻的第一篇是: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這天晚上南威和平常一樣等著江立結(jié)束然后給他收拾書案,江立卻讓她別等了。最后南威蹲在書房門口睡著了,而書房里的燈火一直都沒有熄滅。第二天早上,因為方英秀腳還疼著所以臨時充當(dāng)煮夫做早飯的南宮祈一臉無語地拍醒南威,南威腳下不穩(wěn),差點被推得背部著地,剛想罵南宮祈兩聲,身后的書房門“嘎吱”一聲開了。江立抱著一堆刻滿字的木板走出來,頭發(fā)散亂,眼下烏青。南宮祈一眼看到江立的雙手,一聲驚呼卡在了喉嚨口。南威也是暗自心驚:江立的右手有多處指節(jié)磨破了皮,掌心更是傷痕累累,而他的左手,從大拇指指甲蓋往下到手腕處有條長長的血痕,傷得并不深,看起來卻很嚇人。玄商準(zhǔn)時準(zhǔn)點地從房間里走出來,按照精確的路線走去廚房,走到半道上卻被江立堵了路,雖然江立還沒開口,但玄商早就牢牢記住了江立的氣息,肯定不會認(rèn)錯。他不解道:“你擋著我做什么?”江立沉默著把懷中的一堆木板全都遞到了玄商手上,數(shù)量太多了玄商一沒拿穩(wěn)就嘩啦啦往下掉,驚得他連忙抱緊了些。兩人靜默相對,玄商隱約猜到這些木板的用途了,他把它們放到院子里的石板上,又折返回來把地上散落的一一撿起來,一起規(guī)規(guī)整整地疊放好。隨手一摸,木板上坑坑洼洼的果然都是字。隨后,玄商說:“讓我看看你的手?!?/br>江立沒理他,徑自回房補覺。玄商憑著氣息跟在他身后,卻被驟然關(guān)上的房門拍到了鼻子。雖然江立的態(tài)度莫名其妙冷了,但這一刻,玄商確認(rèn)了一件事:這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類。接著他就一屁股坐在江立房門口,作思考人生狀。“哎喲,這是咋啦,一個兩個都傻了么?”江耀疑惑。清晨的風(fēng)帶來山野特有的草木香,南宮祈和南威站在風(fēng)里面面相覷——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是怎么回事?此時,縣城,縣太爺府上。房間里充斥著濃重的藥味,溫嘉紹捂著嘴咳嗽,說話聲又輕又不連貫:“父親,您為我已經(jīng)耽誤了幾日了,還是快點找到那人……救三弟要緊……”溫修遠(yuǎn)短短一月里連遭打擊,愁得頭發(fā)白了一半,他拍拍溫嘉紹的肩,柔聲道:“傻孩子,你們兄弟三個都是我的心頭rou啊,我哪一個能舍得!嘉木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jìn)天牢,你再不能出事了,不然等你大哥從邊關(guān)回來,我怎么跟他說呢?!?/br>“可是……”溫嘉紹有些著急。“不急,我已經(jīng)叫管家?guī)е恍┤耸殖鋈ゴ蚵犃?,你安心治病,咱們兩頭都不耽誤?!睖匦捱h(yuǎn)說,“算算時間,管家該有消息了吧?!?/br>溫嘉紹略微寬心,捧起藥碗喝到一半的時候,說曹cao曹cao到,管家回來了。溫修遠(yuǎn)琢磨著管家的表情,心中的期待已去了大半:“結(jié)果如何?”管家耷拉著臉:“這十里八村都叫人打聽過了,沒有一個叫江君未的人?!?/br>溫嘉紹坐起了身,伸手就想拉管家:“你可打聽清楚了!”管家心里苦就直接說了出來:“確實找不到啊?!?/br>溫修遠(yuǎn)拿出袖子里那張被他視為救命符的小紙條,仔仔細(xì)細(xì)又看了幾遍,江南府,真州,清河縣,花溪鎮(zhèn),江君未,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魏德義有什么必要來騙他?溫嘉紹皺眉苦思,半晌,忽然靈光一現(xiàn):“會不會是那人該換姓名隱藏行蹤?”溫修遠(yuǎn)一愣:“他莫非是什么名人?要不然不需要這樣做??扇羰钦娉雒?,我怎么會從未聽說呢?”溫嘉紹也被問住了。鎮(zhèn)上,某小醫(yī)館內(nèi)。陸良問:“溫二公子病情如何?”中年人道:“師父放心,藥里的料不會被發(fā)現(xiàn),溫二公子還得臥床好一陣子呢。”陸良又問:“溫修遠(yuǎn)的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