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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會兒,神情有些崩裂,片刻,他壓了壓手掌,胳膊一伸,擋住了李言蹊的去路。“話都被你說走了,我還能說什么,不過我看你不太希望我主動跟賀忻說這事兒啊,畢竟他聽完一定會同意的,畢竟西潭是個非常有趣的地方?!?/br>李言蹊壓抑著情緒,沒出手揍他,只是順勢將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折過去,蔣志鳴cao了一聲,回頭狠狠瞪著他。“別惹他,也別惹我?!?/br>蔣志鳴臉疼得泛白,但嘴還賤著,“那我只能惹你弟弟了?!?/br>李言蹊用力把他手往后一壓,身后那幾個男的沖上來按住他的肩膀,李言蹊在地上撿了個木棍,往墻上狠狠一砸。“蔣志鳴,你要是敢碰我弟弟一下,我絕不會放過你?!?/br>蔣志鳴在一群人的幫助下掙脫了李言蹊的鉗制,他活動了兩下抽筋的胳膊,往墻上踢了一腳說,“那就有勞你跟賀忻說一聲,后天西潭不見不散?!?/br>李言蹊坐上了公車,手里還緊緊攥著被他打斷的半截木棍,直到司機師傅看了他很久,他才緩過神來,把東西丟進了一側的垃圾桶里。李言蹊打開窗,外面吹來一陣潮濕的風,混著雨絲,挺冰涼的砸在他臉上。過了晚高峰,公車為了準時到站開得很快,周圍的樹木房屋一直往后退,盯得久了,李言蹊有些頭暈,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看見了一抹淡黃的光,在盡頭深處,離他很遠。賀忻的電話偏偏這個時候打了進來。“我把小奶泡安全接到家了?!?/br>李言蹊嗯了一聲,“謝謝?!?/br>“哦,沒事兒,你上班了?”賀忻把小家伙抱在腿上,捋了捋他的頭發(fā)。李言蹊說,“還沒,在上班的路上,堵車呢。”司機猛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李言蹊睫毛向下一斂,并不在意地扯謊道,“今天非常堵,百倫街從街尾堵到了街口?!?/br>司機十分質疑地看了一眼下個公交站點,那才是百倫街。賀忻跟他隨口扯了幾句,趙叔準備開飯了,正欲掛掉的時候,李言蹊喊住了他。“嗯?”“你手好了沒?”賀忻低頭看了看手,骨骼那兒一片紅,他今天打籃球打過火了,又崩裂了傷口。“挺好的,怎么了?”李言蹊沉默了一會兒,不過不長。“沒事,想跟你說一聲,藥箱在我寫字桌的第三個抽屜里,你要閑著無聊,別忘了換藥?!?/br>小奶泡在一旁補了句,“對啊,哥哥說的對,傷口多換藥才能好得快?!?/br>李言蹊笑道,“那你有乖乖吃藥嗎?”李岸默默做了個拉鏈式縫上嘴巴的動作,“你們聊吧,檸檬精哥哥有很多話想跟你說的?!?/br>賀忻嘖了一聲,扣住他軟乎乎的小手,把他攬在懷里,鬧了一陣。李言蹊能聽見李岸咯咯地笑,他能感覺到李岸是真的非常喜歡檸檬精哥哥,比廖meimei哥哥還喜歡。“誒,我掛電話了?!辟R忻說,“飯點兒了。”“嗯?!崩钛怎枵f,“吃完好好寫作業(yè)?!?/br>賀忻往聽筒上拍了兩下,“你是不是盡給我添堵呢,問我手傷好沒好就是讓我寫作業(yè)?”李言蹊笑了笑,然后改了口,“吃完好好的開心的認真寫作業(yè)?!?/br>“我去你大爺?shù)??!辟R忻果斷撂了電話,過了半天給他回了個信息,“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兒了?”天色暗了很多,李言蹊把手機放進口袋,將視線從窗外轉了回來,感到沒由來地煩躁。這種煩躁準確來源于內心某種未知的不安。他不知道蔣志鳴要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生存讓他成熟,讓他變得比同齡人強大,這七年里,他撞了無數(shù)南墻,摔了無數(shù)跟頭,從一開始哭著希望有人拉他一把到現(xiàn)在云淡風輕地正視這些疼痛,并平靜的以此為戒。他被生活打磨成了永遠都不可能沸騰的溫水,安靜且認命。原以為自己不會再有沖動的時刻,卻無端因為賀忻那一句話,有了想要豁出去搏一把的念頭。他無法揣測這個念頭生根發(fā)芽的理由,是早就根植已久還是猛然靈光一現(xiàn)。只是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他很想改變。往前走哪怕微小的一步,他也可以在漆黑的隧道里,朝著有光的地方爬。第二十八章泥沼逃脫學校周邊新開了個桌球室,是賀忻這幾天中午消磨時光的地方,自從小奶泡上學以后,他也就沒必要跟著李言蹊一塊兒回去吃中飯了,但習慣成自然,每回看見李言蹊拎起書包往外走的時候,他都忍不住跟著一起邁腿。倆人一時相視彼此沉默,李言蹊回家吃飯的理由是趙叔準備好飯菜了,他能省下不少錢。而賀忻飯卡里充了足足一千塊,吃到明年都吃不完,他回去干什么?這個問題還是許瀾問他的。你回去干什么?跟我一塊兒打球不好嗎?賀忻說,這兩者有什么關系嗎?許瀾大大咧咧地露齒笑道,“當然有關系了,這取決于你更愿意跟誰呆一塊兒玩?!?/br>跟李言蹊待在一起,經常是各做各的事兒,偶爾聊起來也是互相傷害個七八百回合,但他覺得踏實和自在。跟許瀾打球,一塊兒在球場上肆意狂奔,他什么都不會想,出了一身汗后再大吃一頓,他覺得愉快和輕松。后者跟他和吳睿的相處模式很像,從神經大條這一方面來說,吳睿和許瀾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跟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一樣,心大且傻黑甜。但李言蹊和他們都不一樣,他是賀忻遇過最難以捉摸,彼此性格最南轅北轍,生活方式最背道而馳,卻破天荒地有點兒欣賞的類型,假設換一個別的人,脾氣跟他這么犯沖,早被他實力碾壓一百遍了。歸根結底還是這人長得好看吧,賀忻自我懷疑地嘆了口氣,這他媽是從他腦子里蹦出來的玩意兒么。許瀾打完球,用球桿戳戳賀忻的大腿,“哎喲我去,跟我出來委屈死你了吧,還嘆上氣了!”賀忻睜開眼笑了一下說,“非常委屈,目睹了你爛上天的球技,我很后悔沒回去吃李言蹊的菠蘿炒飯?!?/br>“你倆不是住一起么,天天吃你不膩歪啊?!痹S瀾擺正了球桿,這才聽出他話里的重點,“我球技哪兒爛了?哪兒爛!”賀忻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搶過他手里的桿子,彎腰瞄了瞄,輕輕一撥弄,幾個球互碰撞著落入了球袋,抬眼笑道,“哪兒都爛?!?/br>許瀾瞪著眼睛看他,不大撂得下面子,賀忻拍拍他肩,倚著墻說,“也沒天天吃,這幾天都沒吃。”許瀾說,“所以是他沒滿足你,你才焉了吧唧的?”想了想又覺得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