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你們學霸唱歌都這么鄉(xiāng)土嗎？”

李言蹊說，“我今天那套衣服也挺鄉(xiāng)土的?！?/br>
賀忻笑聲有點兒啞，“班上同學知道你這樣么？”

李言蹊嘖了一聲，“別說，我還要臉。”

賀忻突然一個急剎車，李言蹊受慣性影響撞到了他背上。

“我發(fā)現你有點囂張啊?！辟R忻說。

李言蹊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我怎么了？”

“讓我別說我就不說，你老大面子往哪兒擱？”

李言蹊笑了下，沒吭聲。

賀忻又往前開了一段路，即將穿過隧道的時候，他停下來說，“外面又下雨了，你撐傘嗎？”

“不。”李言蹊說，“淋著吧?！?/br>
賀忻點頭，用手撥了下安全帽，踩著油門飚了出去，沖過隧道的那段路很黑，接著有一束明亮的光灑了下來，李言蹊伸手在虛無縹緲的空氣中夠了夠，路燈在霧蒙蒙的雨中閃爍，雨滴落在地上，奏出噼里啪啦的輕快樂曲，賀忻的雙手在車上打著節(jié)奏，偏頭笑了笑，聲音混著風響，“shuangma？”

四周很安靜，李言蹊垂下眼，跟著喊了一聲，“爽。

第十八章少年意氣

“哥哥，你今天為什么提了兩袋檸檬蛋卷??？”李岸這兩天狀態(tài)很穩(wěn)定，這會兒已經摘了呼吸器，可以正常下地行走了。

李言蹊把窗簾拉開了一點，揩掉衣服上不小心蹭到的灰塵，回頭朝他笑了笑，“給哥哥一個同學帶的。”

李岸眨了眨眼，穿著拖鞋走到他身邊，小聲說，“是我們的新鄰居嗎？”

李言蹊彎腰把他抱了起來，“神算子啊你?！?/br>
李岸“嘿嘿”地笑了兩聲，埋在李言蹊懷里蹭了蹭，“因為除了廖meimei哥哥以外，哥哥你就跟我提過他啊。”

李言蹊不記得自己有提過賀忻，他想了想問，“我說什么了？”

李岸從他胳膊上抬起來看了哥哥一眼，“你說他神經病，檸檬精?！毙〖一镅鲋弊?，好奇地嘟囔了下嘴，“那你還給他做檸檬蛋卷。”

李言蹊單手抱著他走到垃圾桶邊丟了張紙巾，“說他神經病跟給他做檸檬蛋卷有沖突嗎？”

李岸瞪圓了眼睛看著他，“當然有啊，我討厭隔壁的孫小雄，我覺得他神經病，那我就會把他的蛋卷都踩扁?！?/br>
李言蹊微笑著摸摸他的臉。

李岸說著嘆了口氣，“可是我已經很久都沒見過孫小雄了，連他的臉都記不起來了。”

李言蹊知道弟弟很想去學校，才一年級的小朋友每天呆在醫(yī)院里，除了喝藥就是治療，沒日沒夜忍受病痛的折磨，這種枯燥乏味的生活望不到頭，很讓人絕望。

見李言蹊不說話，李岸扯扯他的衣角，眼神亮晶晶的，“哥哥，我能出院了嗎？我這兩天好很多了，你看.......”他指指自己的臉，“我是不是胖了一點?！?/br>
李言蹊有些心疼的摟著他，“哎，你這rou全長臉上了吧，小團子似的?！?/br>
李岸鼻音哼了一聲，“哥哥，我就出去待一段時間，一旦不舒服了我立刻回醫(yī)院，我這兩天總是做噩夢，我想你陪著我睡。”

李言蹊沉默地低下頭，很長時間沒吭聲。

他很能理解李岸的害怕，他一個人待在醫(yī)院的孤獨和恐懼。

他想有個人陪著他，不管做什么，只要他在身邊就好。

“寶貝兒啊?！崩钛怎韬茌p地嘆了口氣。

“你同意啦?！崩畎稄澚藦澭劬?。

“勉強同意吧，看你這兩天表現?！崩钛怎璋阉畔拢叭ズ人??！?/br>
李岸抬手跟他擊掌，蹬蹬蹬跑著去倒水了。

“別跑，小心摔了?！崩钛怎柙诤竺鎳诟?。

“知道啦，哥哥?！?/br>
午休結束前，李言蹊回到了教室，正在午睡的賀忻一下抬起了頭，伸腿攔住了他。

“東西留下?！?/br>
李言蹊把檸檬蛋卷塞在書包里，前前后后還隔了好幾本書，他偏頭看向他，兩人目光在半空中相遇，賀忻撩了撩眼皮，犯困地打了個哈欠，“檸檬蛋卷?！?/br>
李言蹊笑了，“你狗屁鼻子嗎？”

賀忻說，“快點，我餓了，中飯沒吃?！?/br>
李言蹊在他前面坐下，拉開書包拉鏈把東西丟給他，“干嘛不吃？下午有體側?！?/br>
賀忻打開盒子，挑了個最大的塞進嘴里，“食堂的飯?zhí)土?，而且很咸，沒你做的好吃?！?/br>
李言蹊嘖了嘖，“這就是你每天差遣我的理由？”

賀忻閉著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別收錢了不認賬啊，我小本本上記著呢?！?/br>
李言蹊覺得他今天心情不錯，倆人能沒頭沒尾貧個十幾句，這種狀態(tài)以前很少有，在學校里這人基本全身上下都寫著四個字——“請勿踩雷”，連一向好人緣的校園女神薛玟為了跟他搭話使出百般解數，還是碰了不少壁。

李言蹊轉過身翻開書本，賀忻從后面粗暴地丟了一包紙巾過來，正砸中他后腦勺。

上面那字丑得天理難容。

——明天做二十個卷吧，不夠吃。

剩下的紙巾是沒寫字的，李言蹊抽了一張擦汗，今天天氣又有回溫的趨勢，他從醫(yī)院馬不停蹄跑回來，后背T恤都已經熱濕了。

賀忻趴在桌上睜開了眼，盯著李言蹊的背影看了會兒，又從抽屜里丟了一包紙巾過去。

下午的體側如期進行，五六班是兄弟班，像體育課、音樂課、美術課這種大課都上一塊上的，賀忻剛一進cao場就引起了在場所有雌性生物的側目，還有雄性生物的仇恨。

六班有個男的，名字叫馮斌瑞，是個極度愛出風頭的人物，人長得不錯，在一眾樸素疙瘩痘少年里好歹能稱得上帥，但性格可就太傻逼了，李言蹊對他也頗有耳聞，記得剛上高一的時候，那人就來挑釁過自己。

整隊的時候，賀忻聽到另一隊有人朝他吹了記口哨，比廖枚吹得還難聽，他都懶得理。

流氓口哨還屬李言蹊吹得最有水準。

尾音特sao。

賀忻偏頭看了他一眼，李言蹊正端得一本正經，站得筆直聽老師講話，片刻彎腰卷起了褲管，露出一小截瘦削的腳踝。

腿真的比女生還白，賀忻的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腳邊，在心里嘲了一句后扭頭移開了。

被忽視得很徹底的馮斌瑞壓不下心頭的火，一解散就單槍匹馬來堵賀忻。

李言蹊學號是一號，此刻已經在第一組跑道上站定了。

賀忻看著他微微一側身，眉頭擰了起來，他想不通自個兒已經將渾身的存在感都收起來，就當是個不聲不響的擺件了，怎么還會有不長眼的來煩他？

“待會兒比八百米?！蹦侨说闪怂敕昼娊K于開口了。

賀忻冷淡地繃著嘴角，“不比，沒興趣，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