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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了。喬正僧又囑咐他,“你回家去準備準備。還是那句話,不要跟任何人講。萬一走漏了風聲,叫人跑了,我們兩個都要擔責任?!?/br>事情問了,任務(wù)也領(lǐng)了,劉羅新告辭。出門又看見楊滿,打完招呼,心里就起了感慨。誰也知道他跟楊滿不對付。楊滿人漂亮談吐也好,但他資歷老經(jīng)驗足,東家也信任他。本來還一直占著點上風,誰想怎么的,喬正僧就看上楊滿了。當然,也或許這小子主動勾引,本來就是窯子里長大的人。總之是邪門,都這些年了,還是兩個男人!等到這兩人湊在一起,劉羅新徹底喪失了信心。跟喬正僧睡一張床的人,他知道他惹不起了。不過也真是世事難料,喬正僧要結(jié)婚不算意外,楊滿的行徑就匪夷所思了。窩藏犯人不說,還要幫助他潛逃。真是活膩了,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何苦呢?當初喬正僧要他查一下楊滿,看看他最近忙什么。劉羅新以為是爭風吃醋的一點風月事。沒想到跟蹤了過去,就看到了頭號的通緝犯項寶通。也難怪喬正僧狠心,這件事要是撇不干凈,不光他自己,連帶一堆人都要遭殃。日本人現(xiàn)在哪里惹得起!劉羅新走后,喬正僧喚楊滿進來,看了他一眼?!吧眢w還行么?才兩點鐘……”出奇的,竟然沒有叫他回去歇著的意思。楊滿蒼白著臉答,“沒什么事,我不要緊?!?/br>聯(lián)合公司上半年的賬務(wù)已經(jīng)結(jié)算了,但還得跟銀行對一下。很可笑的,自從鋼鐵廠該做兵工之后,異常的興旺,也算是戰(zhàn)時一種畸形的發(fā)展。這使得喬正僧沒法退出,更不用提改變了。雖然這也不是他的錯,但一個事實是,楊滿的失落和郁郁寡歡,已經(jīng)維持了很久了。但他還需要他,去做一些他不那么喜歡的事情。就連喬正僧也覺得,自己是在消磨他了。于是他忍不住問,“如果放你一個假呢,你打算做什么?”楊滿第一個反應(yīng)是,喬正僧要他走,因為礙著他新婚了。他是真的覺得周圍枯冷,但好像又頂著寒氣,長出一身的刺來?!盎啬暇┌?。這么多年了,聽說干娘也在那里?!?/br>喬正僧沒話好說了。磨蹭了一陣,忽然站起來說,“走吧,楊滿。我送你回家。”楊滿看了下時間,才過了一刻鐘?!般y行的人還沒來……”“我叫人打電話去改時間?!?/br>“可是你馬上有一個會……我看一下,下午還約了江老板……”但是這邊喬正僧已經(jīng)走過去夠衣架上的外套了,楊滿也只好跟上去幫忙。一邊又提醒他,“江老板的兒子,剛剛當選經(jīng)濟委員會委員?!?/br>他腦子里就盡是這樣的事情。喬正僧靠近了,更加覺得楊滿慘白,蠟人一樣的沒有生氣。手指頭上骨節(jié)繃著皮膚,透出青紫的細血管來,看不到血rou,像是個骨架子。“好了我知道。就當也放我半天假行不行,不是晚上就結(jié)婚嗎?”已經(jīng)訂了日子,剩下的就是籌辦婚禮的事。如果新派的話,去打一張證書也無妨。但中國人要面子,宣布了就是事實,再不能改了。他這樣說了,也只有依他。但楊滿還要打電話善后,喬正僧立在旁邊等他,很閑散的抽煙。事情辦完了,坐到車上,楊滿又問,“要不要跟七小姐打個招呼?”喬正僧很不耐煩的,“要說什么?”楊滿閉上嘴了,集中精神去開車。雖然他也在做事,甚至還要努力的去想一些瑣碎,但依然覺得每一秒都是煎熬。“不好,你的衣服忘拿了?!睏顫M猛踩了一腳剎車,把喬正僧狠晃了一下。喬正僧問,“什么衣服?”楊滿回過頭,很歉意的說,“晚上要穿的衣服?!?/br>剛剛裁縫送來改好,預(yù)備晚上穿的一套西裝。要是待會兒是直接去赴宴了,那還得差人過來取一趟。楊滿很懊惱的,在心里埋怨自己,明明比以往還要投入精神去工作了,怎么還會有疏漏呢?輪到喬正僧不說話了。但他氣息里帶著沉重的壓力,一點點把空氣束縛住。簡直讓人呼吸也艱難起來。楊滿把前面的窗戶搖了一點下來,馬上又覺得不保險,還是重新關(guān)上。到處路都是失修的,車子搖搖晃晃,因為后面窗戶是遮著的,就更像是個令人恐懼的黑洞了。反倒是喬正僧一把拉開簾子,光照進來,把后視鏡都閃了一下。楊滿剛要開口阻止,卻被他的話攔住了,“楊滿,我想要聽你說說,在你心里我是怎樣的人?!?/br>楊滿的腦子立刻亂起來。他仔細的去想喬正僧,想他的相貌也好,品格也好,作為也好,卻覺得什么詞都沒法形容。躊躇了一陣,只有回答,“對不起了,我實在說不出來……”喬正僧憋了一口氣,但馬上又聽他接下去,“或許放在別人身上,不算是好的東西,在你這里,我覺得每一樣都好?!?/br>“什么意思?”“就是我沒有抱怨,我不怪你?!?/br>“但你也不信我?!?/br>楊滿沉默著,他在想,他能夠相信喬正僧什么。相信他是一個生存第一的人,永遠在開辟道路,無論順境還是逆境。對于需要舍棄的東西,從來也沒有一絲的留戀。“我跟你不一樣的,喬先生。我沒有你那么的好,也沒有你那么的強。”很委屈又憤慨的口氣,喬正僧問他,“你就這么想?”“拉上簾子好嗎?這樣太危險……”雖然是句打岔的話,但好像也忍了很久。楊滿側(cè)過頭,急切切的說了出來。后排座位又暗了下來,氣氛又恢復(fù)沉寂。那發(fā)動機的低鳴成了一種注解,告訴大家,這里再沒有別的聲響了。但其實喬正僧還說了一句,“楊滿你真的……我是已經(jīng)不知道了?!?/br>不是問句,似乎一聲感嘆,但也不像是說給自己聽的。楊滿接不上,只好沒聽見一樣,任由周圍冰冷的空氣吞沒了它。封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除非下死力去砸開。若只是敲門一樣的試探,不但打不破厚厚的冰層,那叩擊的悶響,也只會徒增煩惱罷了。到了家,一進門就看到傭人在打掃。滿地瓜子殼窸窸窣窣的聲響,大概是聊天的興致太高,沒聽到外面的汽車動靜。當然,這也不能怪誰,他們很少這個時間回來。“喬先生回來了。楊秘書……”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但是陪笑著打招呼的人眼里,閃著一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