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的四個字，“喜”、“樂”、“長”、“寧”、一根黑繩穿心而過，在沈長樂的腕間纏繞數(shù)匝最后系成疙瘩。這是一種很契合的搭配，隱藏在柔曼比劃中的歲月痕跡，凝定在琥珀中的無聲時光，同時散發(fā)著光陰沉淀下來的恒久氣息?！伴L長久久”，沈長樂抬起頭，對上楚見的目光時，忽然就想到了這個詞，未來變幻莫測，沒人知道明天是什么樣子的，但是此刻兩個人有了共同的心愿，那就是期待長久地握住彼此的手，成長，變老，在生命最后相視而笑。

楚見把兩個人的手腕交疊在一起，一個瑩白輝映另一個淺黃，沈長樂痞痞地得瑟：“賺了賺了我賺了，你送我的比我送你的值錢啊，這要是哪天我窮得吃不起飯了還能轉(zhuǎn)手賣個好價錢，你說……”楚見一把把這個聒噪的家伙拉近懷里，用嘴唇封住他的廢話，拖著某人一起潛入暗處。

冰涼的皮膚，光滑的牙齒，溫?zé)岬纳嗉猓溟g還有沈長樂不滿地哼唧和裝腔作勢地推拒。這樣的親近總是讓兩個人難舍難分，所以楚見才意猶未盡的退開，沈長樂便糾纏著吻過去，他攬著楚見的脖子，手掌固定他的側(cè)臉，一路親吻過嘴唇、嘴角、耳朵、脖子……他在楚見的頸側(cè)流連很久，因為著迷于那里的火燒般的溫度和干燥爽潔的味道。頸動脈在他舌尖舔過的地方突突跳躍，帶著讓人狂熱地節(jié)奏和韻律，沈長樂的牙齒不由自主地追隨著跳躍的脈搏細(xì)細(xì)碎碎地咬著，楚見忍不住癢，笑著拍開他。

樂樂同學(xué)舔舔嘴唇，心滿意足地耍無賴，“怎么樣，我就說你圖謀不軌，被我說中了吧？”楚見一根手指放在沈長樂的嘴巴上成功阻止了某個人的話癆毛病，“沈長樂！”楚見低聲叫了一句，嚴(yán)肅而鄭重，沈同學(xué)馬上收起嬉皮笑臉，在他的印象中楚見極少這樣連名帶姓的稱呼自己，平時連“樂樂”二字都叫得千回百轉(zhuǎn)，柔情蜜意。

“我……你看你怎么說翻臉就翻臉呢，我這不是跟你鬧著玩兒嗎？”沈長樂偷眼瞧著楚見的臉色，怯怯地說。

“閉嘴?！背娒畹耐瑫r，雙手搭上他的肩膀，然后忽然用溫柔到不行的語氣說：“讓我看看你。”

由于前后反差太大，沈同學(xué)一時回不過味兒來。他由著楚見的眼神一寸一寸爬過自己的臉、脖子、身體，讓他在嗖嗖的夾冰帶雪的小風(fēng)里渾身都熱起來?？粗蛲瑢W(xué)的頭越來越低，身子都糾結(jié)了，楚見伸手抬起他下巴，故意奚落他：“喂，你扭股什么勁兒啊？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靠，我可沒不好意思?？窗煽窗?，一天到晚對著這張臉，幾根汗毛都數(shù)清了，還有什么好看的？”沈長樂幾乎惱羞成怒地抬著頭。

“是啊，天天看見，這樣的眉眼，鼻子，嘴唇……”楚見的手指隨著他的話語，指尖小心地?fù)徇^那些精致的五官，像是摩挲著最心愛的寶貝。沈長樂感覺到他手指冰涼的溫度，把那只不老實的爪子扯過來放在唇邊一邊哈著熱氣，一邊念叨著：“你看你，又沒戴手套，爪子冰涼的，‘取暖基本靠抖’是嗎？一副手套幾塊錢啊，你至于窮成這樣么……”

“樂樂，你想我么？”楚見打斷了沈同學(xué)的碎碎念，有點急切、有點期待地問了一句。

“?。肯肽闶裁?？你不就在這兒呢嗎？”沈長樂一頭霧水。

“可是，我很想你啊，從一放學(xué)我就開始想你，在家里也想你，睡覺也想你，早晨在小區(qū)門口等你時也想你。就在去你家找你之前，我都在想你，想到需要做點什么才不至于焦躁難忍的地步。也許我說這話你不信，就現(xiàn)在，我看著你，抓著你，我還是很想你。”楚見看著沈長樂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訴說著這從未有過的相思，那感覺是從骨頭縫里生長出來的藤蔓，緊緊地纏繞著每根筋骨血脈，在呼吸和呼吸之間，在心跳和心跳之間，生長不息。

楚見看見一朵煙花盛開在沈長樂茫茫漠漠的眼睛中，瞬間便綻放了滿臉的幸福，他再次抱住楚見，在他耳邊喃喃地說：“楚見，楚見，你為什么這么喜歡我呢？你怎么這么喜歡我呢？我還以為只有我才有這樣的感覺，我還以為是我自己有毛病呢？看著你，想著你，抱著你，想著你，夢著你，想著你……我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心里全是你。怪不得學(xué)校反對早戀什么的，這東西真害人，牽扯精力太多。不過早戀不是男女生的事兒嗎，我們好像，好像不算，那我們算什么呢？同性……”

“不管算什么，”楚見再次攔下他的話，“也許我們太年輕太幼稚，也許未來變幻莫測，也許有天你我會后悔，也許這條路走不到最后，可是，在我所有愿意為之奮斗和為之期待的未來里，都不能少了你的身影。我把話撂這里，我說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一直，你信我么？”

三十六

“信啊!我信!”沈長樂趴在楚見肩膀上，用力地點頭。

我相信此時此刻的你是真心想要給我們一個關(guān)于未來的承諾，盡管未來，變數(shù)太多。

春節(jié)之前還有兩次考試，本年度的最后一次月考和期末考。元旦被補課一筆帶過，沈長樂在一道狂亂的物理題中無知無覺的度過了新年，因為做這道題之前是十二月三十一號晚上二十三點四十分，等窗外的煙花爆竹炸成一片，各色禮花輪番登場的時候，他從演算紙上抬起頭來，已經(jīng)是零點零一分，“新一年了??！”沈長樂感慨道，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要給楚見發(fā)個信息，剛拿起手機(jī)，便有一條信息過來，是楚見的，沈同學(xué)馬上美滋滋地笑開，心有靈犀啊，打開一看，端端正正的四個大字，新年快樂。出于某種奇妙的心理因素，他覺得這幾個字長得特別好看，他甚至坐在那里腦補楚見的手指如何靈活的按動手機(jī)鍵盤的動作和神態(tài)，他覺得他一定也是在書桌前，邊看著煙花，邊揚起嘴角，帶著騙死人不償命的帥氣微笑。

忽然間，就那么一下子，好想他。

沈長樂鬼使神差地?fù)芡穗娫挘洁絻陕?，電話那邊傳來楚見低低的聲音，“喂？樂樂?！蹦锹曇衾飵е鴳袘械乇且?，軟軟的，透過電話傳過來，滾落在沈長樂的耳朵里，融化在他的心里。明知道他看不見，沈長樂還是很溫柔地笑了一下。

“楚見，新年快樂?！?/br>
“恩，我猜就知道你還沒有睡呢。是不是因為物理卷子最后一道題啊？”

“是啊，解不出啊?！睒窐非屏艘谎圩雷由弦化B子草稿紙，很無奈。

“要不要我提示一下呢？”楚見問。

“不用了，我覺得我能行?！鄙蜷L樂很有骨氣地說。

楚見也發(fā)現(xiàn)了，最近沈長樂遇到難題不再纏著自己給他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