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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上了小學三年級,之后一級級地往上讀,他那個便宜mama也不知是智商欠費還是見多識廣,對此居然沒有多說什么。未襲明也樂得輕松自在,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她的煲湯與炸雞,在一群小學生里混日子混得不要太開心。……只是很偶爾地,午夜夢回,他會看見那個熟悉的陰影人立在他床邊,手持著巨大的鐮刀,沉默地看著他。不知是不是錯覺,未襲明總覺得他的目光中像是帶著懷念與悲憫。這樣的狀態(tài)一直維持到他上初一那年,一個人類和一個半妖找了過來。他們是三足金烏介紹來的,而他還挺喜歡那只三足金烏,所以連帶著對他們的態(tài)度比較友善……當然只是相對而言。會面勉強算是愉快……雖然嘴上沒說,但他心里是覺得有些神奇的。一只半兇獸,和一個討厭妖怪的術士,并肩坐在他家,看上去還挺和諧——而在這種和諧的背后,或明或暗的,都藏著一所萬物學院。心中涌起古怪而久違的得意,他突然很想回去看看……雖然他知道自己根本不不會去。他開始有意識地去關注萬物學院相關的一些情報,就像是來自鄉(xiāng)下的土氣老媽,默不作聲地遠望著自己小有成就的兒子,不遺余力地打聽自己能打聽的一切。他哼著歌將收集到的信息分門別類,卻漸漸地在其中捕捉到了一些不和諧的東西。仿佛從角落里垂下來的一點黏黏的細絲,他順著往上摸,摸著摸著就斷了,但他知道,這絲的源頭,一定是張不小的蛛網(wǎng)。有人在搞事情……在他辛苦建成的學院里。——草草草草草!都給老子原地爆炸啊混蛋!第169章番外·未襲明(3)“這個世界啊,本就是一重又一重的牢籠,沒有自由,只有安寧。”那天下午,cao著一口蹩腳港臺腔的雷將替補是這么跟他說的:“偶們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在這無數(shù)牢籠中擇出最舒服的一個罷了。”……嘖,四舍五入快一千的人了,說出的話還是這么中二兮兮的,也不嫌丟人。未襲明在心里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彼時他正焦躁,為了萬物學院的事焦頭爛額。畢竟秩序長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他能夠“看到”的事也是有限,即使有心想去調(diào)查究竟是誰在學院里搞事情,一時之間也很難看清全貌;而有些事情,則是即便知道了也不能插手干涉,一不當心就會有“破壞秩序”的嫌疑,這是要被割脖子的。說到底,有心無力,束手束腳。神特么的秩序長,混成這樣,還不如去做微商。未襲明在心里把那個該死的神明踩了又踩,然后轉頭看看窗外被高樓和電線桿切割成方塊的天空,再低頭看看自己幼小的手掌,滿心煩躁,忽又被冷水澆成了一地悲涼。所謂秩序長,本來就是什么都不是的。天地為籠,人皆囚徒。而他則是里面最蠢的那個,人蹲在最深處的黑暗里,手里還拿著鑰匙。……好消息是,起碼他還有鑰匙。喀啦喀啦,他感到胸腔內(nèi)似是有什么正在崩壞,表面開裂,縫隙開始一寸寸地爬,越來越密、越來越大,直至萬物學院被攻陷的那一天,轟然碎開,飛濺一地粉末碎片,露出藏在里面的那不停搏動的小小rou塊。冠冕堂皇、亦真亦假,他沖著山管辦的那些蠢蛋說出大義凜然的話,幾乎連自己都說服。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這一轉身,犧牲就義是假的,想不開了要自殺才是真的。不活了不活了,活著有什么勁?萬物學院很重要,也確實是他想用心保護的東西。但說到底,像他這樣的自私鬼,事到臨頭想的還是自己。束縛受夠了,無所回應的喊叫也受夠了,既然時機正好,那干脆就來一場告別好了,最瀟灑無畏的那種,姿勢一定要帥,場面一定要大。彳亍在無人的街道,他拖曳著過長的褲腳,迎著風展開雙臂,干脆利落地將空間與時間切割。在這一刻,這片土地是他的,這個世界是他的。他于十字路口抬起右手,腳下響起沉悶的地鳴,將無數(shù)通道與權限抓于掌中,像是抓著滿手的積木。——喂,你看到了嗎?——看到我在搞事情了嗎?——我混亂時空、我顛倒秩序。我是共工、是濕婆、是須佐之男。我是你的亂臣與逆子。——覺得我錯了嗎?那便來痛罰我吧。覺得我廢了嗎?那便直接舍棄我吧。反正辭職信就撂這了,老子不干了。尚且稚嫩的身體因為高強度的cao作而幾乎虛脫,他卻只想大笑。像是厚厚的泥痂被一塊塊地剝?nèi)ィ砍龌馃岱序v的血液,他暢快地呼出一口氣,看見靈魂在手舞足蹈。在死亡的倒計時里,他在心底縱聲長嘯。直至頰上落下了冰涼的一吻。直至身體被巨大的黑影包裹,鐮刃從脖頸處劃過。“嘿,醒了!”一聲呼喚突然在耳邊炸響,未襲明驀地睜開眼睛,驚得差點從皮椅上掉下來。“淡定淡定,不要激動?!睂γ婺侨说穆曇衾飵еσ?,與此同時,一只手從旁邊伸了過來,輕輕地托了他一下。未襲明茫然轉頭,只見一位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正坐在自己旁邊,五官隱在兜帽的陰影里,看不分明,伸過來的一只手卻是好看,蒼白修長,骨節(jié)分明。他訥訥地沖男人道了謝,再轉過臉去,一個黑發(fā)紅眸的男人正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后面,雙手交疊著支在下巴下面,笑嘻嘻地看著自己。未襲明:“我死了?”紅眼睛:“死了?!?/br>“那這是哪兒?天堂?”“不是?!奔t眼睛搖頭,“一個中轉站而已。一個讓你暫時歇腳的地方?!?/br>未襲明狐疑地轉開目光,又向四周望去。但見兩旁的墻壁白到發(fā)光,前后卻是沒有墻的,一眼望去,只有不知盡頭的漆黑,裹挾著幾點微弱的光芒在緩緩旋轉。自己的腳下亦是漆黑,然而試著跺了一下,又分明是有東西托著的。難道是玻璃嗎?未襲明抬頭朝上看去。雪白的天花板上掛著華美的吊燈,燈光晃到讓人無法直視。他忍不住眨了下眼,再看過去時,卻只看到一管普通的日光燈,嵌在墻壁的邊沿,發(fā)出冷冷的光。“別看了,接下去就是小燈泡了,這幾天運氣不好,能看到的都是些人造光源?!焙诎l(fā)紅眸的男人哼哼著,攤開了面前的文件夾,“你來的不是時候。要是在有緣的時候來,能看到滿墻發(fā)光的水母呢,運氣好的話還有極光,不過那個概率更低?!?/br>“有緣的時候?”未襲明問他,“那是什么時候?”“就是‘恰到好處’的時候。”紅眼睛拿出一支鈍鈍的鉛筆和一個手搖式的卷筆刀,當著未襲明的面開始削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