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過了！”

“是嗎，沒聽到?！本欧借鲝┱f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穆曼一邊咕噥著“你光想著救人了能聽到個屁”，一邊將枝葉散去，九方梓彥從倒懸的樹枝中擠了出來，感到腹部仍是一陣一陣的疼，不由蹙了蹙眉。

就像穆曼所說的，他的這個奶媽真的當(dāng)?shù)貌惶珜I(yè)。不同于小黑能夠直接調(diào)動生命，穆曼的治療都是拿植物的生命力來填的，簡單粗暴，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jì)，效果也確實(shí)差得挺多。

蘇山那次，算是穆曼的超常發(fā)揮，而且填進(jìn)他身體里的，很大一部分都是穆曼自己的力量。而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恐怕是很難讓穆曼再做到相同的地步了。

九方梓彥伸手虛按了一下傷口，忽然感到有些后悔。白識予給的妖魄碎片還有最后兩片，如果隨身帶了過來……

“喂，九方嗎？”耳垂上的紅果一動，其中忽然傳出小黑的聲音，“……是這樣吧？對著這小矮樹直接說就行？喂，九方？聽得見嗎？”

“……”九方梓彥嘆了口氣，回頭看向身后的大樹，“穆曼，你告訴他，我聽得見。有什么事直接說就好?！?/br>
原地等了一會兒，紅果內(nèi)再次有聲音響起，說話的卻是林泓樂：“那個，九方，我是小林。小黑他說了兩句又不高興說了，現(xiàn)在回去玩電腦了。他要我轉(zhuǎn)告你……”

林泓樂頓了一下，似是在斟酌措辭，想了片刻，最后還是照搬了小黑的原話:“不要不知死活?！?/br>
第123章我本非人（20）

姑獲走近教學(xué)樓時，蘭登正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看書。見他回來，蘭登一句話沒有，徑自站起身來，往旁邊讓去。

姑獲失笑：“有那么討厭我？”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碧m登直言不諱，看了看姑獲頸上的繃帶，“而且是毒血。即使是血族，也不會喜歡毒血。”

“不好意思，止不住?！惫毛@沒什么誠意地說著，四下張望了一下，“卓溪呢？”

“出去了，帶著他的‘常鬼’?！碧m登答道，“外面怎么樣了？”

“不算太好，秩序長篡改了很多東西。我試著往城市外邊飛，根本飛不出去。就連通往萬物學(xué)院的通道都被移動了，潛進(jìn)通道的妖怪一群群地往外沖，沒頭蒼蠅似的?！惫毛@狀似煩惱地皺了皺眉，“我派了些煉化妖出去，但不確定能派上多大用場。”

“你是說那種封在小瓶子里的怪物嗎？我看到卓溪的房間里還有很多。他出門時也帶了不少?！碧m登頓了頓，“這種時候盲目派戰(zhàn)力是不明智的。你應(yīng)該找到那些混亂的妖族，將他們帶回來，再等導(dǎo)師做進(jìn)一步指示?！?/br>
“卓溪說了不用管他們?！惫毛@很干脆地把事情推到了卓溪頭上，“‘主力都在我們這里，那些雜魚有沒有都一樣’——這是他的原話。他覺得我們應(yīng)該保留實(shí)力，利用雜魚把那些阻攔我們的人給解決掉。”

“我不認(rèn)為你該聽他的話。卓溪很強(qiáng)大，這是事實(shí)，但我并不認(rèn)同他思考問題的方式。他惡劣，而且有些幼稚……導(dǎo)師呢？他在哪兒？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不出現(xiàn)？”

姑獲搖搖頭：“不知道。也許他也和我們一樣受到影響，我們出不去，他也進(jìn)不來……不過應(yīng)該只是暫時的。秩序長的篡改不可能永遠(yuǎn)生效，等一切恢復(fù)正常，導(dǎo)師就會帶著我們攻進(jìn)萬物學(xué)院的。我們只要等在這里就好?！?/br>
“是最好?！碧m登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然就沒意思了……諾，幫我拿著。”他將手中的書遞給姑獲，“我出去一趟?！?/br>
姑獲困惑地接過書：“去哪兒？”

“你們不是說，要先把敵人解決掉嗎？”蘭登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雙眼變作純黑，“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閑著也是閑著……我來這里是為了戰(zhàn)爭，不是為了等車。”

他將外套脫下扔給姑獲，自行往門邊走去，邊走邊道：“書頁幫我折一下，我等等回來還要看的?！?/br>
見蘭登真的走出了學(xué)校門，姑獲臉色微微一變，露出抹古怪的緊張，身后的影子漸漸延伸扭曲，鳥喙俱是對準(zhǔn)蘭登，似是在猶豫要不要攻擊，想想?yún)s還是放棄。

收回影子，他轉(zhuǎn)身走進(jìn)教學(xué)樓，沿著樓梯剛爬到四樓，耳朵就捕捉到一陣喧鬧嘈雜的音樂。

是誰在公放？姑獲厭惡地抿了抿唇，沒再往樓上走，而是轉(zhuǎn)而走進(jìn)了四樓的廁所。

廁所的鏡子中映出他的倒影，那個微縮的九頭鳥形象，兩根斷頸搭在肩上，依舊不住滴血。將蘭登的書隨意扔在一旁，他出神地望著鏡中的倒影，忽然伸手，手指抵上鏡面，蘸取著倒影中不住滴落的毒血，在鏡面上飛快地涂抹起來。

九方梓彥若有所思地看著地面。地面上的污血嗤嗤作響，帶著淡淡的血跡組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看著像是符咒，但又不同于他所知的任何一種類別與流派，讓人倍感困惑。

一路走來，這已不是他見到的第一個血符了。類似的血符他遇上了起碼有兩三個，畫符的人……或者說妖，顯然極是小心謹(jǐn)慎，符的落處都擇的是寸草不生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避開了穆曼的眼線。

九方梓彥不認(rèn)識這種東西，又不由地在意，便回身從路邊的灌木從中隨便摘了片葉子，走回來對著血符搖晃：“穆曼？看見了嗎？這個東西，你關(guān)注一下?！?/br>
“什么什么東西？你不要晃！對準(zhǔn)！都糊了！”穆曼叫嚷著，努力辨認(rèn)清呈現(xiàn)在玉板上的圖案，右手控著屏幕，左手運(yùn)筆如飛，很快就將那個圖案記了下來，“好了！我記下來了！”

“行?！本欧借鲝┢鹕恚郎?zhǔn)備將手中葉片扔掉，眼前突然白光一閃，兩指之間旋即一空，再一低頭，葉片已落到了腳下，葉子中間插著片白色的羽毛。

“看來你還挺悠閑的嘛，我還以為你會有多著急呢?！币话焉倌甑纳ひ艟従忢懫?，九方梓彥猛地轉(zhuǎn)頭，只見卓溪拍著雪白的雙翼，徐徐從空中落了下來，胸前干縮的窮奇頭顱微微晃蕩。足尖輕飄飄地點(diǎn)在地上，他偏著頭饒有興趣地望著九方梓彥，神情好奇無辜如孩童，說出的話卻讓人一點(diǎn)都高興不起來：“真是掃興，虧我還費(fèi)了那么大勁下咒，居然讓你逃出來了。你為什么還不去死？”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九方梓彥聽得擰緊眉頭，突然明白了過來：“在碎片里下咒的人是你！”

“這么說其實(shí)也不太對，下咒這種精細(xì)活我可干不來。我主要負(fù)責(zé)策劃，具體執(zhí)行的則是你那個姓白的老相好?！弊肯劬σ晦D(zhuǎn)，語氣隨之一變，“列姑射好玩嗎？”

九方梓彥繃緊嘴角，沒有作答。他右手一翻，露出寒光泠泠的匕首，左手微展，另一柄短劍自袖中滑出，劍柄落入手中。努力按捺下心中的不安，他沉聲道：“真這么想知道，你自己怎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