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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清舒:“所以,如果你真是他父親的話,就不要再……”“那還是不要聊他了。”男人摸摸下巴道,“咱們聊點別的吧。比如你身上的檀香味……你最近,是不是見過一只狻猊?”廖清舒:“……”十分鐘后“哈哈哈哈!真的啊?你真的叫蒜泥和你一起追太陽???腦子有坑吧,哈哈哈哈……”坐在花圃邊上的男人抹著笑出來的眼淚,大力拍了下廖清舒的肩膀,“誒,巨人族有個叫夸父的喜憨兒你知道嗎?我覺得你們仨可以好好認(rèn)識一下……”“夸父不是喜憨兒,而且他已經(jīng)變石頭了?!绷吻迨孀谀腥伺赃?,被他拍得一晃一晃的,表情木然得像只雕,“再說一遍,我沒有叫狻猊先生和我一起去,我當(dāng)時還什么都沒說呢,他自說自話就飛了……”“誒,理解,他這人就這樣。”男人一副對那只狻猊很了解的樣子,“你知道他修佛嗎?他修的是狂禪,隨心所欲、放飛自我,想干啥干啥,跟一休濟(jì)公走的一個路數(shù),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真是一點都不奇怪?!?/br>“不是挺好的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顧忌別人的眼光?!绷吻迨媛唤?jīng)心道,隨手撥弄著一旁的波斯菊葉子。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所謂狂放,也是相對的。先有牢檻,而后有自由,不打破就出不去,所有人都是這樣過來的?!?/br>廖清舒動作一頓,抬眼看他:“狻猊先生也曾打破過什么嗎?”“別看他現(xiàn)在這樣,當(dāng)年也是個又蠢又可憐的小辛巴啊?!蹦腥舜鸱撬鶈?,毫不介意地出賣著別人的黑歷史,“也不知怎么就長成了這樣……不過他居然會找我找到現(xiàn)在,這我倒是沒想到的。真是要命了,聽說世尊很器重他呢。”男人有些煩惱地搔了搔頭。廖清舒久久地看著他,猶疑道:“難不成……你真的是秋明?山管辦的前主任?”“這個不是一早就說了嗎?小伙子你腦子不行啊,人看著也不機靈,比小時候差多了……”男人再次提起了莫須有的往事,廖清舒這次卻沒有反駁,而是低頭用指腹摩擦起了褲子。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浮上胸口,像是水母從深海中伸出的觸手,看似輕柔縹緲,實則卻讓人無處可逃,上面還生滿了炙人的毒刺。“我……沒有小時候的記憶?!彼牭阶约哼@么說,“準(zhǔn)確來說,是七八歲以前的。如果你真的見過我……那你應(yīng)該知道些什么吧?!?/br>“……”男人臉上的笑意忽然一斂,鼓了鼓臉頰,又若有所思地咬了咬腮rou,然后又開始玩舌頭,玩了好一會兒,終于下定決心般點點頭:“算了,我還是直接給你吧,反正也是要還給你的?!?/br>廖清舒:“???”男人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個半截新華詞典大小的盒子,推到廖清舒面前:“這個東西,你還記得嗎?”廖清舒茫然搖頭,盯著那個盒子看了片刻,遲疑著接了過來。那是一個色澤鮮艷的紅玉方盒,匣身上的顏色深淺不一,深處若朱,淺處若粉,表面上光滑平整沒有一絲多余裝飾,整個盒子看上去渾然一體,只有在上下相接的縫隙正中,有一個球形的凹陷。廖清舒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玉球拿了出來,虛虛比對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契合。他默默地吞咽了一下,抬臉看向九方秋明:“你說你要還給我的,難道就是這個嗎?”“不是,是里面的東西。”九方秋明答道,“我替你保管了……用你們的時間來說,十五年。也許現(xiàn)在是時候還給你了。你想知道的東西,里面都有?!?/br>第96章匣中神明(11)他總是記不清事情發(fā)生的時間,不過這也無所謂。因為在這個地方,時間本就是最沒有意義的東西。連續(xù)的存在被分割成無數(shù)碎片,四處散落的同時又維持著奇妙的聯(lián)系。這嚴(yán)格來說并不算“自己”經(jīng)歷過的事情,但那天的記憶總會時不時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小小的沙丘上,小小的男孩抱著膝蓋蜷成小小的一團(tuán),將臉深深地埋起。漆黑的影子從他的身下鋪開,因為光線而扭曲成怪獸的形狀,像是隨時都準(zhǔn)備將男孩吞沒。“誒,小鬼,在這做什么呢?”他一邊打著招呼一邊朝男孩走了過去,“迷路了嗎?你是人類?妖怪?還是……”男孩猛地抬頭,小臉上獸紋蜿蜒,暗金色的瞳孔渾濁如泛著氣泡的沼澤,說不清是情緒翻涌還是死氣沉沉。他咽了咽口水,由著慣性將最后兩個字講完:“……半妖。”“mama?!弊诨ㄆ赃吷?,秋明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廖清舒:“???”“當(dāng)時我見到你,你一直在叫‘mama’。”秋明解釋道。廖清舒毫無感觸地眨了眨眼:“我對她沒有印象?!?/br>“那是因為它們都在這?!鼻锩髋牧伺募t玉盒子,“你當(dāng)時的情況很不好。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但如果再由著你那樣,事情可能會變得很糟糕。所以,我在征得你的同意后,就將你腦子里的一些文件提取了出來,放到了這個盒子里,等著你自己回來拿。”“所以這里面都是我的記憶。”廖清舒怔怔地呢喃道,望著手中的紅玉盒子,再看看跟隨自己已久的玉球,驀地生出一種冥冥天定無處可逃的無力感,“……難怪瑯玕會把玉球給我?!?/br>“這是瑯玕做的盒子?這我倒不知道。我在列姑射隨手撿的,自從撿到后這盒子就一直沒能合上過——這玩意兒有趣得很,不存東西,就無法合上,存了東西,就無法打開,千百年來,唯一一個保存過的東西就是你的記憶,也是緣分了。”秋明發(fā)出一聲感嘆,“我原來還在擔(dān)心這盒子打不開,你的東西只怕拿不回去,沒想到你早就拿到鑰匙了?!?/br>他觀察著廖清舒難看的臉色,嘴角微斂:“不過看上去,你并不需要?!?/br>廖清舒神色緊繃,一言不發(fā),只怔怔地瞪著那個玉盒子,心底泛起沒來由的恐懼與厭惡,一時想遠(yuǎn)遠(yuǎn)拋開,一時又想直接刨個坑就地埋了。秋明見狀嘆了口氣,將右手放在玉盒上,朝下按了一按,對廖清舒道:“假如你現(xiàn)在還不想要它的話,可以繼續(xù)放在我這,只要你還記得回來取,我不介意?!?/br>廖清舒:“如果……我不想回來拿呢?”“你一定會回來?!鼻锩骱V定道,“因為這是你的東西,你無法甩脫。不管走得多遠(yuǎn),你都必將回來,拿回一切、消化一切。只有當(dāng)缺失的部分補完的時候,你才是真正的你?!?/br>廖清舒猶疑地看著他,握在玉盒上的手緊了緊,嘴角抽動著,似在糾結(jié)??诖锖鋈粋鞒鲆魂囌饎勇暎笫琼懥恋囊魳贰K魷艘幌?,慌里慌張地從口袋里摸出那個老人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