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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不遠處的枯樹下面,九方梓彥正和狻猊面對面地在談話。準確來說,應該是只有蹲踞在地的狻猊在說話,九方梓彥只負責站在一旁,不耐煩地抽煙掏耳朵。“他是九方父親的朋友。”廖清舒對服常解釋道。服常聞言一笑:“秋明大人的朋友?那莫不是進來找秋明大人的?我和瑯玕不常在外走動,竟是從來沒有見過他。不過這次真的多虧他了,等等應該好好道個謝?!?/br>“秋明……我是說九方他爸爸,究竟是出什么事了?”“你不知道?”服常詫異地望他一眼,解釋道,“說到底還是因為三年前的那場入侵,結界破裂,原本的山管辦因為這件事而被解散,秋明大人引咎辭職,獨自進入山海界修補結界,結果反而失蹤了?!?/br>“這樣啊……”廖清舒若有所思地點頭,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他驚訝地回首,正見狻猊一爪子將九方梓彥的頭按在了地上,惡狠狠地猢了一聲,一甩尾巴,起身向廖清舒走來。對上廖清舒錯愕的目光,他鎮(zhèn)定地解釋道:“當頭棒喝?!?/br>……沒聽過棒喝還能喝進地里去的。服常識趣地走開了。狻猊面露嫌棄地對廖清舒道:“秋明那么聰明,生出來的兒子卻蠢笨成這幅德性,真是丟人?!?/br>廖清舒笑得尷尬,小心道:“請問……九方他又做什么蠢事了?”“我問他,修過禪沒有,他說自己對昆蟲不感興趣。我告訴他,所謂修禪,歸根到底就是謀殺。這個蠢貨,居然問我是不是還想弄死他?!扁♀ダ湫σ宦?,又狠狠地翻了個白眼,“看在秋明的面子上,我才勉為其難地想點撥他一下,誰知這祿蠹居然這么冥頑不靈!”“……你確實不是想弄死他吧?”廖清舒小心翼翼道。說實話,他其實也沒懂。“真要弄死他,用得著等到現(xiàn)在?”狻猊不悅道,“真是,看到他就氣?!?/br>這點廖清舒倒是頗為感同身受。他也經(jīng)常有這種感覺。“罷了,不說他了。”狻猊低頭舔了舔爪子,轉(zhuǎn)而道,“我來就是為了跟你說一下,之前有人找我給你們帶口信?!?/br>廖清舒:“什么口信?”“陽山上化蛇一族的首領,曾囑咐我若是遇到山管辦的人,務必得問一句,你們認不認識蘇山?”“蘇山……算是認識吧?!绷吻迨娌惶_定地說道。硬要說的話,他其實并沒有見過真正的蘇山,只是聽過這個名字而已。狻猊卻點了點頭:“認識就好。他說那個人類帶走了他的一部分,希望你們能多留下神?!?/br>廖清舒聞言一怔,反應慢半拍地眨了眨眼,正想要再問清楚些,狻猊卻不愿再搭理他了。只見火紅的獅子抬起爪子抹了把臉,旋即便化為千風從地上卷起,掀起無數(shù)落葉塵土。廖清舒被迷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待到他回過神來時,面前卻已只余仍在微微顫動的枯黃草木與被風掀起的落葉。將九方梓彥從地里拔出來,又去找了服常和小林作別,廖清舒搭上九方梓彥的紙鶴,晃晃悠悠地去找開明——今天發(fā)生的事太多,做個夢比做個愛還累,他們是得回去好好歇歇了,更何況還有一堆事情要報告。紙鶴慢悠悠地飛往開明所住的昆侖山,廖清舒在路上將狻猊的話轉(zhuǎn)述了。九方梓彥漫應著,語氣懶洋洋。廖清舒想了想,問道:“九方,你覺得狻猊說的那話是什么意思?”“你說化蛇那個?”“我說否定那個。”廖清舒道,“修禪與謀殺,你怎么想?”“……他想我死?!?/br>“不是這樣吧?!绷吻迨嬉活^黑線,“我在想,他想說的,是不是類似于鳳凰涅槃一樣的意思?謀殺,殺死自己,殺死過去,然后就可以得道重生?”“‘唯靜默,生言語;唯黑暗,生光明’?”九方梓彥挑起眉毛。廖清舒點頭:“……那本,你還真在看啊?!?/br>“不然呢,借著壓泡面?”九方梓彥嗤笑一聲,右手卻插進了衣袋里,隔著衣服握緊了那把撿回來的匕首。“廖清舒。”他叫著身后人的名字,問道,“在你看來,現(xiàn)在的我是什么?”“???”廖清舒怔了一下,這才想起狻猊曾說過的另一番話——在那片落滿紙片的樹林里,他曾對九方梓彥說過的另一番話。心臟不明原因地縮了一下,廖清舒略一猶疑,輕輕將手搭上了前面人的肩膀。“你是九方梓彥?!彼÷晫欧借鲝┑?,聲音不大,卻十分清晰——他一字一頓,每一個咬字都盡量清楚,“我不知道什么探名,也不懂得什么家族傳承。我只知道,你是九方梓彥,不管你多兇多煩多討人厭,你就是九方梓彥,就是這樣。”說完,他頓了頓,又訥訥地補上一句:“別人我不知道,起碼在我看來是這樣……你能懂我的意思嗎?”“……懂個屁。”默然半晌,九方梓彥終于罵出了聲,“你才煩。你最討人厭?!?/br>廖清舒:“……”“不知道你想說什么,盡說蠢話?!本欧借鲝┫訔壍睾吆咧?,握著匕首的手指卻逐漸松開。輕風拂過,林濤起伏,開明的住處已近在咫尺。廖清舒的手仍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遲疑著不愿離開。九方梓彥皺緊眉頭,想了又想,終還是將自己的右手從口袋里抽了出來,輕輕覆了上去。第45章多舛人間(1)小林足足比廖清舒他們遲了三個小時才從山海界返回,而九方梓彥和廖清舒則一直在山管辦等著他——事實上,所有人都在等著他。許墨衣、小黑、九方梓彥和廖清舒各占據(jù)大廳內(nèi)的一張辦公桌,九方重俊搬了個小馬扎大馬金刀地坐在他們中間,慘白的燈光下,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那么嚴肅凝重。山管辦本月第二次的全員大會正式召開。對于這個混亂松散、水到連例會都是可開可不開的組織而言,這絕對得屬于稀有事件,由此可見,這次的事態(tài)是多么嚴峻——要知道上上個月他們的財政赤破天際,九方重俊也只是在微信群里很順便地提了一句。更何況這個月連著兩次會議,都是為了同一個人……“不好意思,雖然可能會有點多余,但我還是想糾正一下?!绷吻迨娑Y貌地舉手,語氣卻非常不容置疑,“這次會議的重點不只是穆曼以及和他一起偷渡客,還有那個走私犯偷獵者妖怪販子!這種人絕對不能姑息!必須得找到!嚴懲!”九方重俊茫然抬頭:“咦,不是說就一個偷獵者?什么時候多出來那么多人?”“……不是,我就羅列一下,表示強調(diào)。”廖清舒摸了摸鼻子,九方梓彥翹著二郎腿側坐在位置上,發(fā)出一聲嗤笑:“說得倒是挺有氣勢。光喊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