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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天人交隔。 曹慶捂住臉,無助的蹲下:“我犯了錯,我對不起萱萱,也對不起你?!?/br> 曹慶的身材實在太過魁梧,配上這樣脆弱的動作,對比太過鮮明,也太過悲傷。 阮玉不忍再看,她毅然轉(zhuǎn)身,卻沒有邁動步伐。 曹慶腿一軟,往前一撲,跪倒在地上。 他以為阮玉要離開,以為她這次轉(zhuǎn)身離開,就是永不原諒。 他跪在地上,甩開了老骨攙扶的手,跪著往前爬了兩步。他不是要阮玉的同情,他只是一時太著急,急著挽留,急著說出心中的話。 “小玉你別走,我不要你原諒我,也不要你叫我爸爸,你就當(dāng)沒我這個人存在,你就當(dāng)不知道我。 我只要能看你一眼,你讓我常常能看看你就好。就跟所有的陌生人一樣,隔著馬路,隔著院門看你一眼就好。 你不要生氣,氣壞了身體不值得,我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我保證,我會偷偷去看你,絕對不讓你發(fā)現(xiàn)的,我保證!” 最后一個我保證,他是撕心裂肺的喊出來的。阮玉聽不下去了,她深深吸了鼻子,邁開腳步就要離開。 曹慶怕她走,又往前爬了兩步,伸手想抓住阮玉的腳腕,但實在怕被討厭。 他的手伸在半空中,撈了一下,又收回來。無力的錘了一下草地,又錘了幾下。 “你不能讓我不去看你的,我受不了,我忍不住……” 曹慶眼底全是血絲,整個人像是放棄了自己,跪倒在草地上,低低的哭出聲來。 他的聲音低啞,嗓音粗,哭著很讓人壓抑。 阮玉眼角滾下兩滴淚來,她抬手抹了一下眼淚。沒有再急著要離開,也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席墨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站在她身邊,為她撐著傘。 再大的雨傘,在這樣滂沱大雨下,也只是滄海一粟。 傘面傾斜,將阮玉整個人罩在里面,席墨半個身體都站在大雨中。 高定的西服套裝在自然的雨水中,也沒有太多的優(yōu)勢。甚至比一般廉價的衣服更加脆弱,皺皺巴巴的。 席墨的后背都濕透了,阮玉卻只濺到幾滴雨珠。 他甚至沒有催促,只要阮玉愿意站著,他就陪著站到天荒地老。 場面陷入了瞬間的寂靜,只聽得到雨水擊打在樹葉上、草地上的聲音。 稀里嘩啦,也不知道那些樹葉草地會不會感到疼痛。 阮玉摸了摸肚子,在這些稀里嘩啦的聲音中,她聽到了曹慶壓抑的哭聲。 又不像在哭,只是無助的哀訴。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不知道該不該原諒。 可本來,能夠做出是否原諒選擇的人,也不知她。 在阮玉的回憶中,阮鳳萱只提到過三次關(guān)于曹慶的話。 她說他有點笨,也有點丑,但有時候,很溫柔。 應(yīng)該是很溫柔的,他會脫了自己的衣服,給mama的墓碑遮雨。 阮玉鼻尖泛紅,她緊緊抓著席墨的手。 席墨安撫的抱住她的肩膀,讓她靠著自己,平息一下情緒。 阮玉靠在他肩膀上靜靜想了一會兒,許久后,才淡淡開口:“明天,你再來找我吧?!?/br> 說完,不等曹慶的反應(yīng),拉著席墨快步離開了。 曹慶看著阮玉離開的背影,仍舊傻傻的跪趴在草地上,直到阮玉走遠(yuǎn)。 老骨將他扶起來的時候,他踉蹌的站起來,雙目赤紅。雨水進(jìn)了眼睛,雙眼瞇成了一條縫,疼的睜不開。 曹慶緊緊抓著老骨的手臂,語氣中帶著不可置信的雀躍:“剛剛小玉,說,明天愿意見我?” 老骨身上也濕透了,他嘿嘿笑了一下:“是的是的,老大快松手,我一把老骨頭給你捏碎了。” 曹慶聽到肯定的答案,立刻露出一個笑。他甚至不敢笑的太用力,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感受到了疼痛,才慢慢放大臉上的笑容。 他怕只是一個幻覺,一旦夢醒,阮玉依舊沒有原諒他。 即使現(xiàn)在還沒有原諒,至少阮玉愿意見他了。 老骨輕輕嘆一口氣,看著曹慶孩子一樣的笑容,內(nèi)心有些無奈,又有些慶幸。 幸好當(dāng)年嫂子還留下了一個孩子,否則他真的不知道,曹慶出獄后,該怎樣面對生活。 至少,現(xiàn)在阮玉是他活著的唯一希望。 他渴望得到原諒,渴望照顧自己的女兒,那就會好好活著。 ****** 阮玉坐在回去的車上,一路都沒有開口。 小林去折騰席煜了,在江南沒有更多的助理,席墨自己開著車。 阮玉一直望著窗外,心思游離。席墨一路開著車,擔(dān)心她的情緒狀態(tài),又不敢開的太快,時不時望她一眼。 雨下得太大,路上車不少,大家都不敢加速,一路慢吞吞的前行。 在席墨又一次擔(dān)憂望過去的時候,阮玉收回了落在窗外的視線,她十指交叉,輕輕放在肚子上。 微微垂頭,低聲道:“我沒事,我就是有點……”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措詞表達(dá)自己此時復(fù)雜的心情。 頓了好幾秒,她才繼續(xù)開口:“就是有點,突然之間無法接受?!?/br> 路口是紅燈,前面已經(jīng)停了十幾輛車,長長的車隊,估計要堵上一段時間。 席墨緩緩踩了剎車,將手剎拉上,扭頭看著阮玉。 “無法接受多了一個父親嗎?” 阮玉低低嗯了一聲:“他以前從來沒有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中。” 席墨抬手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fā),柔聲道:“他出獄第一天,就將席佳鈺打了一頓。” 阮玉微微一怔,下意識挺直了背,她茫然的望了席墨一眼。 席墨道:“他把席佳鈺打了,還給了方婷一個教訓(xùn)。老頭子將席佳鈺軟禁在家,沒個兩三年不會放出來了?!?/br> 阮玉輕輕咬了一下嘴角,一雙眼眸跟小鹿一樣,含著朦朧的水汽。 她剛剛哭過,眼尾泛著紅暈,跟被欺負(fù)了一樣,楚楚可憐。 席墨俯身親了一下她的眼尾,溫聲道:“是不是覺得,有爸爸保護(hù)的滋味很奇怪?” 阮玉帶著羞意的往后躲了一下,沒躲開,席墨又親了一下。 她有些不確定的點點頭。 說心底話,聽到席墨說,曹慶把席佳鈺打了一頓的時候,她心尖冒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雀躍感。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情緒,她覺得自己這樣好壞,席佳鈺被打了,她卻只覺得高興,幸災(zāi)樂禍、小人得志一樣的高興。 恨不得,席佳鈺再被打一頓。 最好當(dāng)著她的面被打一頓。 阮玉被自己這樣的念頭給取樂了,她悶悶笑了一下,還不敢笑出來,怕被席墨發(fā)現(xiàn)自己很壞。 她真的有點高興,手指輕輕抓著衣角。 如果像席墨說的那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