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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紅漆茶幾發(fā)呆,聽見她這話抬起頭看她。 吳麗說:“樓上張阿姨的女兒,她不要的舊衣服你還穿過呢,你記得她嗎?” “她過年帶男朋友回來了,聽說在省會市區(qū)有好幾套房子,張阿姨她們喜歡得緊,對女婿重話都不敢說的?!?/br> 夏夏記得樓上張阿姨的女兒,比她大上兩歲,初中就輟學外出打工,逢年過節(jié)回來一趟總是打扮得濃妝艷抹。 她問:“她男朋友做什么的?” “聽說是個小老板,自己開店面的。” “多大?” 吳麗支支吾吾地說:“聽說四十出頭,但我看模樣不像,不怎么顯老。” 她說完又問:“你男朋友家境怎么樣?如果你能找個有錢的男朋友,在你爸面前腰桿也能挺直,他說話得看姑爺?shù)哪樕?,以后就不敢這樣對我們了。” 夏夏淡淡地問:“他要是沒錢呢?” 吳麗小心翼翼看她:“張阿姨的女兒認識好多有錢的老板,她前段日子來咱們家還想張羅著給你介紹……” 夏夏沉著臉,起身朝房間走。 “夏夏?!眳躯愡B忙叫她,“媽沒有別的意思,你不喜歡就算了?!?/br> 夏夏說:“我有點累,先睡一會?!?/br> 她語氣生疏冷淡,吳麗也不敢多說什么。 夏夏進了那間簾子遮起來的小屋,床上很久沒人掃過落滿了灰塵,她拿雞毛撣子掃了掃,灰塵撲了滿臉。 她跪坐在床邊,忽然感到難言的疲憊。 吳麗在客廳收拾她帶回來的東西,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乒乓亂響。 “媽。”夏夏靜靜待了一會,開口問道,“當初懷我的時候,醫(yī)生有沒有和你說過,你的心臟病有可能會遺傳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肥宅來一瓶肥宅快樂水、我是棵大李子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咕咕咕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084 吳麗的病是娘胎里帶來的。 夏夏外婆懷孕時吃餿飯壞了肚子, 那個年代鄉(xiāng)下醫(yī)療水平差, 大夫也不講究什么望聞問切, 聽說腹瀉直接給她開了黃連素。 夏夏外婆吃了幾天,腹瀉止住, 卻也給腹中的吳麗留下了病根。 吳麗被心臟病拖累了一輩子, 臨到老沒想到還有可能遺傳給女兒。 她呆滯地望著夏夏, 結結巴巴的:“怎……怎么可能, 我的病又不是遺傳的, 你怎么會沾上?況且你身體不是挺好的嗎?” 夏夏垂著眼睛,沒有說話, 吳麗又問:“你去檢查了?” 夏夏疲憊地說:“沒有?!?/br> 吳麗撩開她房間的簾子:“你穿好衣服,我現(xiàn)在陪你去醫(yī)院。” 夏夏別開她伸來拉她的手,埋頭整理東西:“我不去。” “這種事情能耽擱嗎?”吳麗皺眉, “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br> “檢查出來又怎樣?”夏夏問,“如果能治, 你的病為什么還拖了這么多年?” “你跟我不一樣,你還年輕,恢復能力強……” 夏夏:“一場手術幾十萬, 你給我出手術費嗎?” 吳麗啞然。 夏夏面無表情:“既然治不起,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清凈, 說不定我還能多活幾年?!?/br> 她整理到大一冬天謝淮賣唱買給她的那件黑色風衣時,手下動作頓了頓,眉目間清冷的神色瞬間融化至無比溫柔。 衣服幾乎是嶄新的,夏夏只穿過兩次, 多數(shù)時候疊放在衣柜里。 她小心翼翼將風衣折好,放進床頭。 “以后再有人給我介紹男朋友,你直接回絕吧?!?/br> “我有男朋友了,就算沒有……”夏夏失神,“也別耽誤人家了?!?/br> * 吳麗嘴上罵魏金海再狠,可多年夫妻總有感情,心里還是期盼他能回心轉意。 她不準夏夏去那個女人家找他,也不準夏夏打電話罵他,每天一個人躲在房間抹淚,飯顧不上做,衣服也顧不上洗。 筒子樓的設施簡陋,家里沒有廁所更沒有洗衣機,她攢了好幾盆的臟衣服,都是夏夏抱到走廊的公用衛(wèi)生間洗的。 衛(wèi)生間是蹲坑,一格一格沒門擋著,幾天才沖一次水。便坑里惡臭熏天,水泥地面東一洼西一洼積著臟水,滿地零散的衛(wèi)生紙上爬著叫不出名字的百足蟲。 一墻之隔的外面是盥洗臺,一排黢黑的水龍頭矗著,水流開到最大就可以蓋過外面震破耳膜的吵鬧聲。 住在這別想有個安靜的夜晚,夏夏在這里生活了十年,每晚都能聽見不同人家的爭吵聲,有時是言語上的,有時干脆摔鍋砸碗,噼里啪啦直到夜半才消停。 夜深人靜的時候,夏夏偶爾會想,生活是否真的不存在童話,而是貧賤夫妻百事哀的現(xiàn)實映像。 吊燈昏暗,猶如油盡燈枯的病人,亮著時暗時滅白閃閃的光。 夏夏將衣服用洗衣粉在盆里泡好,出到走廊透氣。 夜色剛剛垂下來,路燈還沒開,滿城薄暮的暗色叫人情緒說不清的低落。 謝淮發(fā)來很多條消息問她在做什么,夏夏看了一眼,把手機放回口袋,沒有回他。 她望著天邊,冷白的月亮從丘陵的尖尖擦過,蔓過單薄的云層,爬上天空的一角。 冬日未過,身周寒意深徹。 夏夏呼吸噴出的熱氣上升,及至她眼前,遮住遙遠之外的月亮。 月色變得飄渺了。 身后響起沉重的腳步聲,她回頭,看見魏金海拎著幾兜東西上來。 魏金海見了她并不驚訝,吳麗一天給他打三遍電話哭著求他回家,早已在通話時把夏夏回來的消息告訴了他。 他沒作聲,像不認識這個人一樣,越過她進了家門。 魏金海在外面玩歸玩,家還是要回的,畢竟吳麗這種任勞任怨又省錢的女人不好找。 他給吳麗買了幾件衣服當做這段日子的賠禮,全是夜市上淘來的便宜貨,可吳麗卻高興得不得了,張羅著親自下廚給魏金海燉湯做飯。 夏夏沒有勸她離婚,別說吳麗性子不可能離,就算她愿意,以夏夏目前的能力也養(yǎng)不活她。 “你媽說你在外面交男朋友了?!?/br> 飯桌上,魏金海開口和夏夏說了見面后的第一句話。 聽見夏夏嗯了一聲,他又問:“做什么的?” “同學。” 魏金海嘴里嘎嘣嚼著油炸的花生米,不屑地說:“小孩子過家家,兩個學生能有什么未來?改天讓你媽去老張家問問,他們給你介紹的那人好像是個什么經理,年薪二十多萬……” 夏夏把筷子摔在桌上,她沒收斂力氣,聲響啪嗒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