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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會用這種方法自殺。” “監(jiān)控畫面出來以前,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被推下去的,我爸破產(chǎn)后,別的沒有,只有仇人和要債人多得數(shù)不過來?!?/br> 夏夏懂了。 謝淮的父親破產(chǎn),廠里又發(fā)生重大事故。 他無力償還債務(wù),早就打算帶著一身欠債去死。 而在死前,他向黑.道放貸人借錢用來分發(fā)給因為事故死亡和受傷的工人,這錢他本來就沒打算還。 說他劫富濟貧也好,沒有擔(dān)當(dāng)也罷,欠誰都是欠,他寧愿自己背上高利貸都要補償手底下的人。 世界上的死法千千萬,他選了最慘烈的那一種,因為他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自殺。 他死了,債就清了。 謝淮或許再也過不上從前少爺般的生活,但也不用每天為還錢奔波。 而自殺和他殺又是完全不同的性質(zhì),雖然都是死,一個是逃避責(zé)任,一個是飛來橫禍,命該如此。死人不在乎別人怎么說,但活著的人還要好好地、體面地、有尊嚴地活下去。 謝淮的父親想到了一切,卻到死也想不到他的計劃會落空在一個剛安裝的攝像頭上。 他是自殺,借款散盡就毅然去死,這對放貸人而言無異于戲耍。 而高利貸本身就是違法的,放貸人又在道上混,這口氣肯定是咽不下。 夏夏看過不少電視劇,知道高利貸整人的方法千奇百怪,她不敢想象那些人會用什么方法折磨謝淮和他的家人。 “他這人老謀深算,陰險毒辣,到死都得坑幾個人?!敝x淮說,“但他其實也沒那么壞,就是有點傻,腦袋一根筋?!?/br> 夏夏忽然想起謝淮曾經(jīng)開過的玩笑:“你之前說每個月都有一堆小弟去你家跪下叫爸爸……” “嗯,被你發(fā)現(xiàn)了?!敝x淮淡淡接話,“他們的確每個月都來,不過跪的人是我?!?/br> 夏夏:“……” 她又不說話了。 謝淮笑笑,捏她軟乎乎的臉頰:“開玩笑的,做人留一線,他們還不敢做得太過。逼急了我學(xué)我爸一死了之,他們一分錢也拿不到,還不如留著我慢慢還錢?!?/br> 夏夏問:“那錢一定要還嗎?” “也可以不還。”謝淮輕描淡寫地說,“一肢一百萬,把我和我媽劈了做成人彘,正好八百萬?!?/br> 夏夏:“…………” “你能不能不要用這樣的語氣說這種話?!?/br> 夏夏見他一副吊兒郎當(dāng),什么都不放心上的神情沒來由一直難過和惱火。 “那要我用什么語氣呢?”謝淮問,“要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說我真的不想死,求求各位大哥放過我吧?” “我是很想跪,但我的膝蓋不是很聽我的話?!?/br> 他漫不經(jīng)心:“它天生就沒學(xué)會要怎么打彎?!?/br> 夏夏無言。 謝淮嘴里說著慘兮兮的話,神色卻張揚得像個未經(jīng)世事磋磨的孩子。 她不由得想,曾經(jīng)的少爺謝淮該是什么樣子。 哪怕落魄成現(xiàn)在這樣,他身上的傲氣和囂張都半點不少,當(dāng)初的謝淮一定更加耀眼,光芒能把人的眼睛都灼燒。 趙珊琪追了過來,她氣喘吁吁站在謝淮面前,看他時目光亮晶晶的:“謝淮,你別生氣,我替李哲林跟你道歉?!?/br> “他做的事,你道什么歉?”謝淮滿不在乎。 趙珊琪看了夏夏一眼,又問:“那你還參加籃球賽嗎?” 謝淮也看向夏夏,夏夏正茫然著,忽然頭發(fā)又被他揉住。 “參加啊。”謝淮彎了彎唇角,“當(dāng)然要參加?!?/br> 他起身往籃球場的方向走去,夏夏跟上他。 她安安靜靜走在謝淮身邊,途遇朦朧的薄暮之中印著一個淺淺的月亮痕跡。 她停住腳步,看著天上半邊夕陽未褪,半邊殘月升空。 “淮哥?!彼凶≈x淮。 少年回頭,她認真地看著他:“也沒什么事,我只是想說……” “……像你這種人,想做的事就一定可以做到,八百萬也沒什么大不了,你不會窮一輩子的。” 謝淮笑笑:“那就承你吉言。” * 南城的氣溫在十二月驟降至冰點,十一月還穿著單薄外套的人都換上了厚大衣和羽絨服,夏夏在網(wǎng)上淘來一件特價處理的厚棉服,不過幾十塊錢,穿在身上寬寬大大倒也很暖和。 南城晝夜溫差很大,從前謝淮是最不怕冷的,十一月的天氣只穿一件短T恤到處晃悠,現(xiàn)在也扛不住嚴寒。 他買了一件軍大衣,用來晚上擺攤的時候穿。 開學(xué)幾個月,謝淮攤上賣的東西已經(jīng)變過好幾輪了,從一開始的水壺臺燈到后來的二手書和筆記本,現(xiàn)在他改行賣起了零食,全是超市沒有的零散果脯和東南亞小食品,便宜量大,適合學(xué)生的消費水平。 每天下了晚課都是春和街最熱鬧的時候,謝淮攤位前總是能聚很多人。 他還在旁邊支了個小桌板貼手機膜,一張二十塊錢,每晚光是來貼膜的就有二三十個人。 夏夏沒事的時候不喜歡待在宿舍,總朝春和路上跑,坐在謝淮的攤位后面和他一起玩。 臨近期末考試,謝淮賣貨,她就坐在旁邊背書,忙的時候就幫謝淮收錢。 過兩天就是平安夜,學(xué)校里圣誕節(jié)的氛圍漸漸濃厚起來,教學(xué)樓前立起了張燈結(jié)彩的圣誕樹,宿舍樓的每一扇門玻璃上都粘上了圣誕老人的貼畫。 夏夏背書背累了,把筆記放到一邊。 謝淮在給一個女生貼膜,那女孩穿著打扮像是大一的,夏夏覺得眼熟,似乎總是在謝淮那里訂外賣,她送外賣的時候見過好多次。 女孩沒看手機,一直盯著謝淮看:“你貼膜好快?!?/br> 謝淮應(yīng)著:“每天都貼,熟練了你也能這么快?!?/br> 他十分鐘不到,把膜貼好遞給她。 女孩意猶未盡,又從兜里掏出一個手機:“剛巧我舊手機的膜也碎了,給我一起貼了吧?!?/br> 夏夏:“……” 女孩走了,夏夏拖著下巴:“淮哥魅力可真大,膜都為你顛倒,她不開口我都看不出那膜碎了。” 謝淮嗯哼一聲:“你第一天知道淮哥魅力大?” 他撿起夏夏放在地上的筆記,掃了一眼:“馬上就期末了,大一每個專業(yè)的公共課都是一樣的,你筆記做得仔細,字跡也清楚,可以復(fù)印賣錢?!?/br> 夏夏倒是沒想到這層,她不恥下問:“怎么賣???” “我在超市有朋友,可以給你牽線,如果你印得多,每張只要五分錢?!敝x淮拿過計算器敲了敲,“一本筆記也不厚,你賣五塊錢還能凈賺兩塊五。” 夏夏點頭:“你都是怎么想到這些的?” “你沒想到是你還沒走到絕路?!敝x淮說,“等你到了我這個境界,就會發(fā)現(xiàn)錢無所不在,邊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