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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她按了按額角,見到唐少赟就算了,還要被追著問,這算什么事?怕她覺得她上輩子不夠凄慘是么? 就在許知瑜皺著眉頭思考時,先前那帶路的小太監(jiān)弓著腰,走到她跟前,畢恭畢敬地拿出一根簪子,道:“許姑娘,這是外頭那公子差奴婢還姑娘這簪子,還說……” 許知瑜有些累了,喝了口茶水潤潤喉,眼睛卻盯著戲臺上,沒有看小太監(jiān)。 “公子說,望姑娘諒前事,今生不負?!?/br> 諒前事,今生不負? 許知瑜抬手摸了摸鬢上,方才走得急,也沒留意唐少赟話中的真假,現(xiàn)在仔細一查,她的珠釵是半點沒少。 簪子?她終于抬眼去看太監(jiān)手中的那簪子,眼睛微微睜大——這不是她當年嫁入唐家后最常用的木簪么? 不對,不是那根,她素手拿過太監(jiān)手中的木簪,只需要一打量,就知道這根木簪只是“仿品”——當年,那根木簪陪了她九年,她能不熟知么? 唐少赟拿著仿品木簪來給她,還說諒前事,今生不負? 這是頭一回,許知瑜氣到胸口有點發(fā)悶——她顫著聲音問旁邊的柳姑娘:“是誰所作?” “好似是市井人家,只聽說姓唐?!绷媚锵肓讼?,又說:“姓張也不一定。” 可許知瑜現(xiàn)在已經聽不到她說的別的。 她千想萬想,甚至想到了蘇華風,卻沒料到,居然是唐少赟也再活一世,更沒料到,還對她說這種話,再說那出戲,看來他可是時時刻刻打聽她的日子! 今生不負?他做這個,真不是來羞辱她的么! 她整張臉都沒有顏色,忍不住用帕子來來回回擦了擦拿了木簪的那只手,勉強冷靜著對太監(jiān)說:“你去告訴他,沒什么前事,更沒什么今生。” 太監(jiān)應了聲是,剛要退下時,許知瑜又叫住了他,說:“罷了,你直說,我不認識那位公子,公子認錯人了?!?/br> 若唐少赟真重活一次,還要演這出戲碼,許知瑜長出一口氣,那她沒必要奉陪。 她只望此生,二人之間再無瓜葛。 小太監(jiān)拿著木簪,出了偏殿——偏殿外哪有什么公子?他卻小步跑去了正殿,腦中仔細記著許知瑜剛才的話,等到了正殿,拾階到了上首,附在蘇華風耳旁說了個九成。 這個反應,與一開始猜的差不多。 蘇華風的手上拿著木簪,一笑,果然,許知瑜原來也是再活了一次。不過,現(xiàn)在看來,她只知道第一世嫁給唐少赟,卻并不知道第二世,他強娶了她的事。 是他運道好。若是許知瑜知道了第二世的事,只怕從一開始,就對他避之不及,怎么還可能會甜甜地叫他表哥呢? 說來他會起疑心并且試探,也是這幾個月冷靜下來后細思后的決定——小到春雨發(fā)現(xiàn)她在名冊上留意“唐”姓男子,大的也更多,比如她明明還小,舉手投足間卻總有著穩(wěn)重的心思。 人是他兩世以來愛的許知瑜,卻不是本該十三歲的許知瑜。 既然起了疑心,要確定只需要設局。設這個局,并不難,一支木簪,一個誤會。 木簪是蘇華風按著記憶中的樣子打的。 而誤會?蘇華風只是讓宮人在唐少赟桌上放了另一根無關緊要的簪子,隨后又說這是偏殿里許二姑娘的簪子,唐少赟還簪之時,便落了圈套。 接著再讓那小太監(jiān)把木簪拿到許知瑜面前,這么一測,許知瑜也入了套,說出了“沒什么前事,更沒什么今生”的話語。 蘇華風料得,在許知瑜認知里,這“重活一次”的機會,定然是落到唐少赟頭上了。 臺上紅衣女子因著改命,日子是過得風生水起,她咿咿呀呀唱著曲,眼波婉轉,有些許沒媚態(tài)。 蘇華風沒什么興致再看下去,他抬手喝茶,心里卻明白,這魚餌已然備好了。 宮宴結束后,宮中本還有煙花會,許知瑜無心再呆著,她步履匆忙,出了宮門后,見到凈月與尤嬤嬤,她輕輕松了口氣。 轎子內,她又忍不住輕輕摸了摸發(fā)髻。那根木簪,她這輩子是不會有機會再戴,輕輕嘆了口氣,那到底為什么心里總覺得有一處地方很奇怪? 可是要細說起哪里,她又想不出來。 說到底,蘇華風這個套里,漏洞還是有許多,但凡許知瑜有一步不按他所想,這個計劃便要泡湯。 可是誰叫蘇華風對她是了若指掌呢? 轎子搖搖晃晃,載回去了許知瑜滿心的無奈,還有另一種想法,雖然她有時候真是倦了,但是該議親時還是得考慮了。 否則唐少赟若再度上門來提親,那堵心的不還是她自己么? 許知瑜發(fā)現(xiàn)有些時候,上一世發(fā)生的事,這一世好像也總會在同一個時候再發(fā)生,雖然她已經改了運道。但是有些事,冥冥之中注定的似的。 蘇華風信步走在長廊上,宮殿之上的黑夜,被煙火燃亮了半邊,也帶著點轟鳴的聲音,似是冬雷震震。 他抬眼看天色,嘴角噙著一抹笑容——冥冥之中注定? 不過是他放的長線罷了。 沒多久,安國公府辦起春日宴。 宴是安國公府辦的,趙雪晴早早的把一沓名冊給了許知瑜,不過言語間,卻多次提到安定侯家的嫡次子蔣熠。 嫡次子?趙雪晴這是把她家世抬了又抬再選婿的么。許知瑜把名冊放下,笑道,“姨母,這么高的門第,我可攀不起?!?/br> 趙雪晴笑她:“這個熠哥兒性子有些莽撞,候夫人多次與我說過,不求娶貴女,只要有一溫雅女子主持著熠哥兒后院的事就好。” 許知瑜復又拿起名冊,漫不經心地翻著,說:“瞧瞧,這聲哥兒叫得多熟。” 趙雪晴笑了,道:“其實真算起來,熠哥兒才是你的真表哥,見了面,你得叫一聲表哥的?!?/br> 忽的,許知瑜眼前浮現(xiàn),燈火闌珊處,那玄衣青年朝她遙遙一笑,俊逸非凡,仿若天地間只有她一人。 她一愣,隨后笑著搖了搖頭,心道怎么一提表哥,自己便又想到了蘇華風去了。 趙雪晴話里的意思說得蘇華風是假表哥似的,許知瑜張了張嘴,本想問一句不知蘇華風現(xiàn)在如何,最后卻咽了咽,把問話吞了回去。 “不過真沒想到瑜姐兒聽了我的勸,與華哥兒走遠了?!壁w雪晴說完,又壓低聲音說,“可千萬別被華哥兒發(fā)現(xiàn)是我從中作梗了?!?/br> 這段時日,蘇華風再沒擅自到許府,唯一一次,還是差人拿了些年禮來,許知瑜也挑著些回了禮去。 到現(xiàn)在,趙雪晴以為是她的話生了效,而許知瑜自然不會把那件事告訴她。 那夜,蘇華風幽暗的瞳孔盯著她,仿若要把她一點點融入他的骨血之中……唉,那件事!許知瑜拿著名冊拍了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