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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xiàn)在想起來可能是那碗湯的緣故?!?/br>杜喬也想起了早上的情形,他的確今天早上喝了酸湯。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到餐廳的時候只能自己在廚房熱一點殘羹冷炙來吃。偶爾他會遇到一兩個晚到的修士,于是順便分享剩下的食物,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那碗酸湯會出什么問題,再說他自己也喝了啊。阿利多西問:“杜喬,今天早上確實去過廚房,并見到他們倆嗎?”杜喬答:“早上我是見到了兩個人來廚房,但是我當(dāng)時太著急沒太在意,也沒記住是誰,湯在鍋子里煮著我直接給了他們,除此之外我沒有做任何其他的事。”阿利多西嚴(yán)厲地說:“早上還好好的人,要是沒有吃別的東西,怎么會突然呼吸困難?”杜喬跪在地上,但他的聲音很穩(wěn):“大人,我絕沒有做出害人的事,我可以以我的名譽發(fā)誓。”那名修士也跪下來:“大人,我沒有說謊,如果我說謊了,就請讓我也和卡利尼一樣病發(fā)吧。沒有人會愿意堵上自己的性命說謊,如果卡利尼真的死了,說謊又有什么好處呢?”阿利多西面色冷硬,像是惹上了什么大麻煩,他氣呼呼地說:“好,你們都說你們沒有做錯事情,我要相信你們哪一個?”安杰洛扶著杜喬:“大人,早上喝過酸湯的人這么多,只有卡利尼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情況,或許并不是因為湯的緣故。再說,湯也喝掉了,杯盤碗碟都收拾了,怎么證明湯一定有問題?當(dāng)時廚房里只有他們?nèi)齻€人,并沒有其他見證者,他們倆說的也只是一面之詞。杜喬沒有傷害他們的理由,他來到修道院兩年多了從沒有傷害過任何人?!?/br>這時,那名修士說:“他有,他完全有理由?!?/br>“他有什么理由?”“前段時間,因為杜喬先生提升了薪資,獲得了不少特殊的好處,修道院里的修士們有些怨氣??ɡ帷⑽疫€有其他很多修士都比他進(jìn)入修道院早很多年,我們認(rèn)為他不應(yīng)該得到這些優(yōu)待。我承認(rèn),我們的確在私下里抱怨過這件事,但我們只是抱怨抱怨罷了。有一次被杜喬先生撞見了,他表面上雖然沒有說什么,卻很可能記住了這件事,因此仇恨我們?!?/br>“你說他仇恨你們,有什么證據(jù)嗎?你只是猜測罷了。”因為激動,修士的表情畏縮而恐懼:“本來卡利尼不是顏料工作室的修士,他只是負(fù)責(zé)管理倉儲,是杜喬先生把他調(diào)進(jìn)了工作室,導(dǎo)致卡利尼的工作增加了一倍不止,才會晚上睡不夠,才會起晚!卡利尼根本不會做顏料,有什么理由把他調(diào)進(jìn)工作室?杜喬怨恨卡利尼,就折磨他給他增加工作!說不定,他也想把我毒害了,還好我……還好我不喜歡喝酸湯……”杜喬終于忍不住怒氣,站起來直接走到他面前,冷酷地俯視他:“你最好保證自己說的話沒有昧著良心,要不然,一旦我自證了清白,決不會放過你?!?/br>安杰洛也說:“上次我們倆在茅房里聽到你們說話,還是杜喬拉著我才沒有和你們吵起來,他怎么會做出害人的事情,你難道沒有良心了嗎?”修士被杜喬的表情嚇壞了,轉(zhuǎn)而向阿利多西哀求:“大人!我的確不敢說謊??!大人!”他們吵鬧起來,雙方爭執(zhí)不下。最終阿利多西怒斥:“都給我閉嘴!吵什么?”杜喬只能暫停咬牙隱忍,但他的身體繃得直直的,明顯不愿意屈服。阿利多西走到他面前,這位主教大人表情陰森傲慢,就連安杰洛都識相地閉上了嘴巴。他們只聽見阿利多西沉重、緩慢的踱步聲,在窄小的房間來來回回,像是扣著心臟跳動的節(jié)奏。過了好一會兒,阿利多西終于說:“杜喬,我賞識你、重用你,是因為我相信你能給修道院帶來收入,但你卻不能使眾人信服,反而謀害修士。”杜喬冷笑:“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誣告了,看來今年我的運氣實在是不太好。您可以現(xiàn)在不相信我。但是我一定會自證清白的?!?/br>阿利多西說:“侍衛(wèi),把他給我?guī)氯リP(guān)起來!在這件事沒有查清楚之前,誰也不允許向外透露一句話!殘害神職人員是重罪,最好不是你,要不然你只有絞死的結(jié)果!”杜喬堅持自己離開,他最后的眼神落在安杰洛身上,表情沉痛凝重。1*朱利亞諾·桑伽洛:前教皇御用建筑師,雕塑家、軍事工程師。他曾和布拉曼特一同設(shè)計羅馬圣彼得教堂,但是布拉曼特的設(shè)計得到了教皇的喜愛,朱利亞諾從此失寵。2*玻璃中的物質(zhì):即鈷,蘇麻離青是用含鈷的玻璃粉制成,鈷具有腐蝕性,且含有砷毒。第24章獄中遠(yuǎn)在梵蒂岡的約拿對修道院中發(fā)生的一切還全然不知。他的時間停留在了接吻的那個夜晚,之后的生活都像是生命無意義的延伸。他懷疑曾經(jīng)的孤獨都是為了遇見杜喬的這一刻,神終于使他不再孑然一身,有人走進(jìn)了他的心里,就像哥倫布的船隊發(fā)現(xiàn)了歐洲以外的大陸,世界的原貌逐漸拼湊完整,杜喬在約拿碎片化的生命里終于播種出了一個圓滿的世界。梵蒂岡的工作雖然苦悶單調(diào),但是對約拿來說正好。他很少與其他工匠交流,也不和他們?nèi)ゾ起^吃喝玩樂。完成自己的工作后,他習(xí)慣在花園的最高處坐一會兒,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觀景殿的教皇臥室。他比劃著,如果從這里射出一支箭是否能把臥室的窗戶擊碎。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影出現(xiàn)在側(cè)門,約拿的目光被吸引過去。他沉默地跳下高臺,像一條影子在清晨黯淡的天光下穿梭。門口是一名修士,他身上穿著圣朱斯托修道院的制服,侍衛(wèi)攔著他不允許進(jìn)門。兩人發(fā)生了爭吵——“你是什么人說要見布拉曼特大人就要見,有公函嗎?”“我真的有急事需要面見大人,之前我見過他,他一定認(rèn)識我的。性命攸關(guān),晚一步有人就會枉死,求求您,放我通行吧?!?/br>這個修士是安杰洛。約拿把人拉到墻角下:“布拉曼特不在,別吵吵嚷嚷的。”安杰洛見了他眼底亮起來:“太好了,我怎么忘了你在這里,能幫我聯(lián)系上布拉曼特大人嗎?也是幫杜喬的忙?!?/br>約拿兜帽下的聲音緊了緊:“能去前線的都去了,戰(zhàn)事最要緊?!?/br>“現(xiàn)在是后方起火了,羅馬的平民百姓在水深火熱之中!誰來保護(hù)他們的性命?”“你們不是新來了一位主教?”“是的,修道院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修道院了。”約拿陷入了沉默,他沒有馬上接安杰洛的話,隔著黑壓壓的兜帽安杰洛無法猜測出他的情緒和想法。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安杰洛也不會跑到梵蒂岡來自取其辱,他將修道院里發(fā)生的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