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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瞪,江遲渾身都舒坦了,臉上的桀驁也消失了幾分,他伸長了胳膊,小心翼翼的把阮綿綿給放到了石碾子上,摸了摸阮綿綿瘦瘦的肩膀,居高臨下的看著阮綿綿,“等你有我高了,我就問你喊jiejie!” 阮綿綿氣急敗壞,她這輩子都不可能高過江遲,一米八八的個子,她才一米六,怎么可能高過他? 這熊孩子越長大,越不好玩了。 江遲看著阮綿綿氣紅的小臉,半弓著身子,把頭偏了過去,倔強,“我給你罵,不行你揍了我也行!” 阮綿綿哪里舍得罵人?。「岵坏米岚?! 她傻的這三年,這孩子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大的苦,第一天回來,她心疼都來不及。 記憶里面,在老阮家和林家定親的時候,這孩子被蒙在鼓里面,等交換了庚帖以后,他得到了消息,巴巴的從外面往回趕,來的時候身上還帶著大大小小的傷口,明顯是被后媽磋磨的。 但是他跟沒看見一樣,一雙黑黝黝的眸子就盯著綿綿看,哀求,“綿綿,你別和林書楊訂婚好不好?” 傻子阮綿綿哪里會回答她,只顧著一個勁兒的傻笑。 后來,江遲知道綿綿跟以前不一樣了,是不可能回答他的。 就去找了周秀英和阮國華,他們兩人好不容易從賀老頭那里拿到的救命法子,哪里會聽得進去江遲一個孩子的胡鬧。 自然是沒同意,在后來,在后來,這孩子就和江家鬧翻了,脫離了關(guān)系以后,離開了七埡村沒有證明,不管江遲去哪里都是黑戶,盲流,被人看不起的存在。 可是,這樣的困境,這孩子硬生生的在外面待了三年,這三年更是前前后后給老阮家寄回來了小一千塊錢。 阮綿綿以前雖然傻了,但是記憶卻還是存在的,她抬了抬手,又放了下來,眼眶一熱,“阿遲,這些年在外面過的可還好?” 江遲臉上的微弱的笑意再次收斂,他垂了垂眼皮子,眼瞼處帶著一絲陰霾,在阮綿綿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卻突然出聲,“還不錯!” 阮綿綿這下,沒有任何猶豫的一拳頭砸在了江遲的胸口,“阿遲,你個騙子,外面哪里會過的好!” 阮綿綿的拳頭輕飄飄的,砸在江遲身上他一點都不疼,反而還癢癢的,他不想提起這個話題,又轉(zhuǎn)身留給了阮綿綿一個倔強的后腦勺。 阮綿綿這下惱了,這臭小子,剛回來一會會,都給了她兩個后腦勺了,這臭脾氣幾年不見,又見長了不少。 想到這里,阮綿綿故意唬著一張臉,“阿遲,林書楊可是你揍的?”,老阮家的沒人動手,除了阿遲,她實在想不到是誰會揍了林書楊? 聽到綿綿這樣問,江遲身子一僵,梗著脖子,語氣臭烘烘的,“你舍不得了?” 他沒有回答,但是這回答卻是顯而易見,林書楊是他揍的,要是舍不得了,盡管來罵他,大不了他再去把林書楊給揍一頓。 阮綿綿知曉這孩子是為了她出氣,她低聲,“怎么會舍不得,你為了我出氣,我高興都來不及!” 聽到這話,江遲里面把身子轉(zhuǎn)了過來,不再是之前黑乎乎的后腦勺,而是一張硬朗,桀驁不馴的俊臉,他眼里帶著笑意,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揚,“你真不心疼?” 這臭小子現(xiàn)在心里都有氣呢! 當(dāng)初他可是哭著求著,讓綿綿不要和林書楊那孬貨訂婚,可是都沒人聽的他的話,江遲現(xiàn)在想到這里,還是有些委屈,林書楊那孬貨,哪里配的上綿綿。 阮綿綿搖了搖頭,仿佛知道江遲心里所想一樣,“那孬貨有啥好心疼的!我高興都來不及?!?/br> 聽到孬貨兩個字,江遲重重的點了點頭,有種綿綿跟他是一國的感覺。 一想到綿綿跟他是一國的,江遲渾身都抑制不住的高興,高興到他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的跳動,甚至想要原地翻幾個跟斗。 不過想到自己當(dāng)初離開老阮家的時候,是哭著走的,他垂下眼皮子,有些委屈,“我當(dāng)初不讓你和那孬貨訂婚,可是你偏偏要訂!” 這孩子還委屈上了,阮綿綿輕嘆了一聲,她抬手揉了揉江遲硬邦邦的頭發(fā)茬,都說頭發(fā)像人,這孩子的頭發(fā)也是硬的扎手,跟著人一樣,硬邦邦的的一個臭脾氣。 她低聲,“當(dāng)初我是傻了,哪里知道家里人把我和那孬貨訂婚了!”,頓了頓,想了想也不瞞著他,“而且如果我沒和那孬貨訂婚,指不定現(xiàn)在還是傻子!” 這下,輪到江遲抬起了頭,有些疑惑。 阮綿綿細細的把之前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江遲聽完,拳頭攥的緊緊的,硬朗的臉上也氣鼓鼓的,阮綿綿知道這孩子的倔脾氣又起來了,她安慰,“又怎么了?” 江遲嚯的一下站了起來,語氣有些后悔,“我揍少了!”,他應(yīng)該把林芳芳和方谷雨一塊揍的。 阮綿綿墊起腳尖拍了拍江遲的肩膀,輕飄飄道,“坐下!” 明明是簡單到不得了的兩個字,卻把在暴躁邊緣的江遲給按了下來,江遲梗著的脖子也一瞬間軟和了下來,他委屈,“綿綿,我想給你報仇!” 明明是一個兇巴巴的狼崽子,做出委屈的表情時,卻讓人心軟的一塌糊涂。 阮綿綿安慰,“方谷雨和林芳芳兩個人都去蹲了大牢,而且還被我二哥用了馬蜂給蟄的不輕,她們兩個在七埡村的名聲早都臭了,這仇也報了好幾次!”,她要是不攔著點,就怕江遲這臭小子下手太狠,別要了林芳芳和方谷雨兩人的小明。 當(dāng)初江遲從江家脫離的時候,硬生生的把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的腿給打折了,這么多年來,江小寶的腿一直都是跛子,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走動起來,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想到這里,阮綿綿有些擔(dān)心,“你回來以后去江家沒有?” 江遲的身子一僵,他搖了搖頭,眼里帶著幾分不屬于少年的狠辣,“沒有!” “那可有住的地方?”,這孩子和江家鬧翻了以后,就徹底沒了家,也不知道這些年都是住在哪里的。 江遲遲疑的點了點頭,“我暫時在縣城租了一個房子!”,其實說是房子,不如說是大通鋪,二十好幾個人睡一個大炕上,又臭又鬧。 按理說,黑戶的江遲是連大通鋪都住不了的,畢竟沒有證明,但是江遲這孩子,別看他面逞兇斗狠的,實際心里很有算盤。 他當(dāng)初從七埡村離開后,就去了舅舅的老家,舅舅雖然走了,但是房子卻留了下來,而他又是舅舅唯一的親人,靠著幾分可憐,讓居委會給他辦了一個臨時戶口,掛在舅舅的名下。 算是把身份給落到了明處,在往后的日子里面,這個身份不知道幫了他多少忙。 這孩子表情一動,她就知道江遲在外面居住的環(huán)境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