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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高官端坐在椅子上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的確如此,他的祖宗跟著皇帝打下天下,他們的子孫就是可以躺在這份功勞簿上世世代代安享富貴。這也是很多人知道這馮思文是兇手,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得過且過。因為即使拿到確切證據(jù),也不能把馮思文怎么樣。敢和馮太傅為敵,就是要挑戰(zhàn)整個氏族階級呀!誰有這個膽量?馮思文正笑得前仰后合,肆無忌憚。李弘濟手中驚堂木忽然落下,整個公堂為之一驚,包括馮思遠在內(nèi)所有高官皆是渾身一顫,仿佛游離天外的魂魄忽然又灌進了自己身體里。馮思文的笑聲戛然而止,震驚的看著公堂之上的李弘濟,他還想再說什么,可是一張嘴,卻忽然感覺沒剛才的底氣了。李弘濟冷聲說:“你睜開你的狗眼給本官看清楚了,這里是大理寺的公堂,不是你家后院,這里掌邢獄,平冤案,維護律法公正,你祖宗的功德,不在大理寺的管轄范圍內(nèi),反而你的累累惡行,正是大理寺要管的!□□,jian/yin毆打婦女致死,栽贓嫁禍,無惡不作,數(shù)罪并罰,本官判處你秋后問斬。既然你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來人,讓他簽字畫押!”在場高官誰也沒想到李弘濟敢判,一聲竟還是鴉雀無聲。大理寺卿陶觀陶大人張了張嘴,想提醒一下這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后生,判了得考慮后果。可也只是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就閉上了。到了他這個年紀,做事總是瞻前顧后,猶猶豫豫,總想著左右逢源誰也不得罪,早已經(jīng)消磨了少年時候身上那股銳氣。這案子只有李弘濟能判,也只有他敢判,他羨慕李弘濟可以快意恩仇不顧后果,人生路還很長,如果這個時候就磨平了銳氣,將來怎么辦?聽到李弘濟的判決,馮思文慌了,他終于有些害怕了,看著大理寺的差役拿著案卷朝他走過來,他不自覺的后退兩步?!澳愀易屛液??憑什么?我不簽?zāi)隳馨盐以趺礃樱俊?/br>經(jīng)過剛才他那一頓大放厥詞,在場所有人都對他恨不得食其rou喝其血,這樣的惡人國法居然治不了他,他想問憑什么?這里所有人都還想問個憑什么你殺人就可以不償命!那衙役才不管他簽或者不簽,強按著他的手沾了朱砂,拍在那份案卷上。既成事實,在場所有人都覺得大快人心。判決之后,第二日御史臺彈劾馮太傅教子無方,縱子殺人的奏章就蓋過了彈劾李弘濟的。馮思文殺人案,在朝廷上掀起了軒然大波。馮太傅年過不惑才有了這樣一個兒子,就是拼了祖宗家業(yè)一世清名也得保下馮思文,居然真的就抬著丹書鐵卷上朝去了,求官家赦免馮思文。官家也是左右為難,若是答應(yīng)了馮太傅的請求赦免了馮思文,那他就失了天下民心,若斬了馮思文,那他就是違背了自己的祖宗,怎么選都不對!無奈之下,他竟然將李弘濟和馮思遠兩人召進了朝堂之上,本來依照他們兩個的品級,是沒資格進入這里,可是今天情況特殊,案子是他們兩個辦的,鬧到這個地步,就把包袱甩給官家,官家更沒辦法。兩人進了大殿,官家看李弘濟的眼神,忽然有了幾絲怨恨,雖然案子是在他的全力支持下辦的,可他也沒想到這馮太傅真的能抬出丹書鐵卷要自己赦免馮思文。尤其是這馮太傅歷經(jīng)三朝,有功于社稷,還是他的老師,實在是為難呀!百官面無表情的看著官家,等著官家給個處斷,官家面無表情的看著李弘濟,等著這個年輕人把倚老賣老的馮太傅從朝堂上攆出去。李弘濟他能有什么辦法,官家你都拿這塊鐵疙瘩沒轍,他一個小小的六品大理寺丞能有什么辦法?這是你的老祖宗答應(yīng)人家的呀!李弘濟他雖然敢判了馮思文秋后處斬,但卻不能砸了這塊破鐵疙瘩。他都后悔了,昨天自己是腦子抽抽了才會判馮思文秋后處斬的,惹來這么多麻煩事!當(dāng)時為什么不判個當(dāng)場執(zhí)行,就不會有這些麻煩事了!這個時候,只能跟馮太傅擺事實講道理,在大理寺馮思文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事天經(jīng)地義。可所有的道理馮太傅都明白,但他就是非要搬出丹書鐵卷換自己兒子一命,天下大儒的名聲,他不在乎了,世代清白的書香門第,這都無所謂了!也是苦了這天下父母心,馮太傅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在朝堂之上哭訴道:“老臣二十歲高中進士,為國盡忠四十五年,沒有一日不是夙興夜寐,恪盡職守,如今半截身子埋進土里的人,官家怎么能忍心看著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有道是養(yǎng)不教,父之過,我兒如今落得這樣,都是我這個當(dāng)父親的沒有管教好,罪責(zé)都在老臣呀,我回去便辭去一切職位,將所有家財都賠給苦主,我只求有兩間茅屋,一頭耕牛即可,只是希望百年之后,能有個披麻戴孝的后人呀,官家!”到了這一步,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李弘濟也拿這個倚老賣老的馮太傅沒辦法,滿朝文武更是一言不發(fā),官家煩躁至極,一甩袖子,說了句“散朝!”便起身走了。丹書鐵卷(二)第二日,馮太傅抬著丹書鐵卷跪在朝堂外,來來往往都是平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官員,誰忍心看著一個花甲老人在大太陽底下受這等罪。陳老二一個平民百姓進不了宮門,就跪在了東華門外,手捧四個大字的血書“殺人償命!”,開封百姓來來往往無不唏噓。一日過去,兩日過去,這件事還沒有定論,陳老二一個年輕小伙子扛得住,馮太傅花甲老人可就受不住了,一頭昏死在朝堂外面。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手忙腳亂將馮太傅救治過來,朝中舊貴族輪番在官家面前給馮思文求情,官家一律擋在了宮門外不見。可他躲得了百官,卻躲不了太后,太后娘娘抹著眼淚朝官家求情來了。“官家呀,平常百姓家里都將就個尊師重道,咱們這帝王之家,怎么就能干出欺師滅祖的事來?”官家一聽這話,心里更煩,說道:“母后,你嚴重了!”“就算是我說的重一些,但你真的忍心看著你的老師百年之后無人奉養(yǎng),剛才朝堂里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馮大人愿意用全部家財賠給苦主,這還不夠嗎?馮太傅一生為國家盡忠職守,你若是真的殺了他兒子,豈不是讓滿朝大臣寒心呀!”“我若是就這么放了他,豈不是讓天下百姓寒心呀!”送走了太后娘娘,官家派人將馮思遠宣進了皇宮。馮思遠是第一次進皇帝的后宮,緊張的直冒汗,緊緊跟著前面的小太監(jiān),看見官家正坐在一個涼亭里,抓著一把魚餌拋向湖水里,一團紅色鯉魚游過去爭奪魚餌。馮思遠上前朝官家行禮,官家回過身來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