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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頭……還未來得及脫下里層的內(nèi)裳,容千戟忽然發(fā)覺殿內(nèi)空曠,連忙將障眼法抹了,催力排霧。只見白虎已消失不見,瑤池之水灑了一地,而他房內(nèi)那用以盛水的瑯紅釉邊,躺了一個人。容千戟一愣,看清那人面容,呼吸都快要停止,不自覺地坐下來……“重靖?!?/br>容千戟喚他,“重靖?”他用一只蛻了青鱗的手,去撥那人潮濕的發(fā)縷。臉還是那張臉,身軀還是那身軀。這人寸縷未著,背肩、鬢側(cè)隱約印了白皮虎紋,如濃墨潑出的眉眼俊朗凌厲,薄唇淡色,脖頸間還戴著一塊玉雕龍。系玉的紅繩,還是他偷偷朝天宮月老求的,那仙兒還叨叨小龍?zhí)忧楦]開得過早,遲早得讓陛下責罰一通。不料一語成讖,這一罰,罰得成了敵對,血淚雙含,犯不共戴天之仇。重斷這一張臉無可挑剔,眉心卻撕裂過,有著淡淡的裂痕,旁邊長好的皮rou像是被什么覆蓋過一般,平平整整,幾乎快要痊愈。容千戟記起來,這是他的龍鱗。他只當是重斷淘氣,頂著白虎原身去外游蕩一圈回來受了額間的裂傷,可到底是為何,重斷的rou身,這一處也有傷疤?為何白日,見不著重斷頸項間的玉雕龍,見不著這一處裂痕?他的心都揪在一起了,渾身的觸覺都像被擠迫到了一處去,一動不動地盯著慢慢睜眼的人……難道,白虎真與重斷靈rou分離,再不可重合?可那人睜眼之后,里面仍舊帶著獸類的嗜殺之光,未通靈識,只是帶了些柔軟,回頭來看他。容千戟心下明了。竟是這白虎漸通人性,估計……估計是看了自己脫衣,一不小心,化了人形。他深吸一口氣,試探性地問道:“我是何人?”化了人形的白虎就是重斷本身,現(xiàn)下在夜里卻是魂魄分離,誰也不識得,只是冷著臉不答話,可容千戟一抬手,他又慢慢走過去,蹲下身來,任由容千戟的指尖穿插過他的發(fā)。容千戟又問一遍:“我是何人?”重斷不解,喉間傳出虎嘯,根本說不出人話來,忽然想起他叼上來的那蓮花銀盆,便想俯身去用嘴取,容千戟急忙伸手去替他拿了,盯著他的臉,認真道:“你可以用,爪子,明白嗎?”他的掌心忽然被重斷拱著,用鼻尖輕蹭了蹭。重斷再慢吞吞地,用手去取那蓮花銀盆,伸手去撥弄那瑤池的水。水已經(jīng)涼了。掌心的觸感讓容千戟一愣,唇角一顫,險些掉出淚來。他看著重斷,卻像透過他在看另外一個人。“重斷,你這個斷字,改得上好?!?/br>第十五章晨起,云浪鱗鱗,原處天邊隱約一聲刺耳劍鳴。天界上下震動,看方向是從小龍王寢宮那邊傳來的,在金鑾殿上候著的眾人不知那邊的主子又出了何等狀況,個個頷首低眉,靜默不得語。本應清晨在寢宮伺候著小龍王的鱘魚精,如今正在殿前,染了一身霧氣,幾乎快要跌摔在白玉臺階之下,趴伏地面,對著立于眾妖魔之首的唐翦喊道:“心神大人,您快,您快……”唐翦正閉目養(yǎng)神,未被那異象影響。但他還沒想到能驚動那邊的人大膽到來金鑾殿搬救兵,皺眉道:“這是發(fā)生了何事?”“是,是將軍……他,今日晨起……”鱘魚精頭發(fā)粘得濕潤,喘著氣掃了一眼殿上眾人,心知不得在這里說下去,連忙跪得更低了,“心神可否借一步說話?”還未等鱘魚精繼續(xù)開口,唐翦催動法力看清了她內(nèi)心所想,差點兒沒樂出聲來。重斷也能有今天?真是可笑天道好輪回,終于挨了栽!他跟隨鱘魚精趕到時,夜里被派來夜夜鎮(zhèn)守龍王寢宮的十二魔君皆跪成了一片,面面相覷,不知如何面對大將軍高漲的怒氣。唐翦搖著他的骨扇,掩嘴一笑,這重斷活了幾千年難得發(fā)這么大的火,居然是……今日晨起,發(fā)現(xiàn)自己衣不蔽體,睡在了那小龍王的身邊。他微微一閉眼,便望見了那景象——天際旭日東升,漸看蟾彩,重斷身上裹了一床紅錦團絲薄被,昏沉著頭起身來,朦朧間,發(fā)現(xiàn)這兒又是龍床之上,自己寸縷未著,而旁邊,躺了根本就沒蓋被褥,衣衫完整,呼吸淺淺的容千戟。才成年不久的小龍王,面對重斷躺著,緊閉了那藏匿辰星的雙眸,唇色殷紅,鼻息平穩(wěn)緩慢,像是難得睡得如此踏實。一只白凈的手還緊攥著重斷的被角,弓起身,睡相是一萬分的依賴。唐翦睜開眼。這小龍王,連被褥都舍得給重斷蓋……現(xiàn)下他本就是體寒的蛟,倒是不怕自己著了涼。而此時,容千戟十分沉靜地坐在床沿,重斷面色鐵青,大敞開龍王寢宮的門,未與容千戟交談半字,倒是一腔怒火,全給撒在了守夜的十二魔君身上。他是完全不知狀況,一把劍抽出來搭上首領(lǐng)的肩頭,厲聲道:“十二個人,八方鎮(zhèn)守!”但下一句“我是如何進來的”,他竟不知怎么說得出口!唐翦眼看著這一場,倒像看鬧劇,覺得精彩。重斷往日化虎從容千戟的龍床上醒來,都是衣衫完好,頭腦清醒,可不知為何今日與從前不同……連帶著自己的心境,似乎也發(fā)生了變化。睜眼之時,目光完全被容千戟的睡顏鎖了去,再往下看,枕邊還有幾顆深褐色的丹藥。重斷捻了兩顆,聞嗅過后,發(fā)現(xiàn)還有幾絲甜氣。也不知是何物。“千戟,”唐翦挽袖朝前走了幾步,踩到門檻之上,笑盈盈地,“發(fā)生了何事?”重斷如今在氣頭上,那就是誰都不制不了他,唐翦與他熟識多年,再清楚不過,只得找容千戟詢問,不料他這一問,容千戟倒是回答地爽快:“你什么都看得通透,又何須問我?”“的確如此,但這視角,其實大大不同……”唐翦笑道,他還未想過容千戟如此乖戾,是有些脾氣。容千戟不太愛與外人交談,如今眾叛親離,一人獨守朝中,更是閉塞,他壓抑了太久的情緒,全被昨日,他的白虎攪亂了心神!本來他幾乎已近絕望,那白虎又何必再學會化人形來招惹他!容千戟忍聲道:“是將軍自己進的屋,賴不得我,更賴不得守夜的魔君?!?/br>重斷雖站在屋外,卻聽見了他這一句話,猛地一回頭來,像是冷靜了許多。也是,小龍王如今身上這點神力,又被守著禁了足,哪還有能力把他從自己的寢殿給抬到龍王寢宮中來……“各領(lǐng)二十杖,”重斷對著跪